愛？
如果是從前陸凡或許會回她一句愛。
她是自己的妻子，女兒的母親，他們是一家人，他怎麼會不愛呢？
可是五年的真心相待，看到這兩天江家人的舉動，他提交離婚申請以後，心中不是難過不舍，而是痛快和釋然。
他就明白自己對江如雪不是愛情，更多是報恩的恩情，或者對家人的責任。
見他遲疑，江如雪上前幾步，一把抓住了他粗壯的手腕，“你說啊，你到底愛不愛我？”
陸凡抽回手，“愛與不愛重要嗎？我們都已經離婚了，江小姐，是你自己說的好聚好散。”
他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聲線低沉：“很晚了，你該休息了。”
陸凡一句話就將江如雪堵得無話可說，她咬著唇開口：“我餓了。”
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歎息聲，“你想吃什麼？”
“都行。”隻要是你做的。
後麵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陸凡也沒有拒絕她的要求，“你在外稍等片刻，我換好衣服去給你做。”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家居服，高大的身影在廚房忙碌著。
江如雪默默說服自己，分明他還是對自己有求必應。
如果這不是愛，還能是什麼？
吃著陸凡給她下的雞蛋肉絲麵，江如雪也不挑剔了，甚至覺得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等他清理好廚房出來，已經是淩晨一點。
她吃撐了睡不著覺，本來想和陸凡聊聊施針的事。
五年來，她對他最多就是吩咐，從未心平氣和同他說一件事。
“陸凡，我……”
豈料他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這手最多還有兩天就能施針，你儘快找個傭人過來照顧你，不然我走後，你……”
江如雪冷冰冰瞪了他一眼，“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你一個保姆，還真當我離不開你？”
說完也不管陸凡，便氣勢洶洶摔了門進房。
陸凡盯著緊密的臥室門，無奈搖了搖頭，江如雪這性格，也不知道那沈千夜能不能受得住。
也罷，她不愛自己才會如此，對待沈千夜必定是小鳥依人，自己操的哪門子的心。
他塗抹了一些藥膏，讓手的傷口好得更快。
還有兩天，他就可以徹底脫離江家了。
翌日。
陸凡仍舊做好了早餐，不管江如雪吃不吃，他依然給她留了一份。
江如雪出來時臉色看著有些憔悴。
陸凡以為她是擔心江父的事情，便出言安慰：“你放心，秦三爺一定不會有事，你父親很快就能離開。”
“嗯。”
陸凡看了一下時間，“今天我會去新房置辦一些東西，晚上來不及做飯，對了，明天你叫傭人過來，有些事我當麵交代她。”
江如雪猛地抬頭，口中的小米粥也不香了。
“你要搬去哪裡？”
陸凡回答：“錦繡嵐苑，精裝修，可以直接入住，對口的也是第一梯隊的小學和中學。”
江如雪神情陡然變冷，“陸凡，我的話你是不是聽不進去？我讓你斷了和林子瑜的往來，她給你的，我也可以！”
江如雪自己都沒有發現她這話帶著一股濃濃的酸味。
陸凡隻當她是女人攀比心重，好脾氣解釋道：“我和子瑜姐不是你想的那樣，在我心裡，她和姐姐一樣。”
江如雪冷哼一聲：“她那些小奶狗哪個不是叫她姐姐！”
這怎麼還越描越黑了，陸凡有些無語。
他這人也不善言辭，便起身去了廚房。
等他出來時，江如雪已經收拾好，身穿一套白色小香風套裙，拎著愛馬仕，腳下踩著一雙銀色高跟鞋。
兩條長長的美腿又白又直，凹凸有致的身材隨便往你一站便迷得男人神魂顛倒。
“你去公司？”陸凡替她推開門，紳士又謙和。
“小優是我的女兒，我不可能讓她住到其她女人買的房子名下，你不是要看房嗎？我跟你一起。”
“不是，那房子真是我買的……”
江如雪冷笑一聲：“就你，全身器官賣了也給不起海市一套房的三成首付，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底細，你逞什麼強？不跟林子瑜客氣，反倒跟自己老婆客氣了！”
老婆。
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讓陸凡有一瞬間的失神。
雖然他們還沒有完全離婚，可從前她也不曾用這樣的稱呼。
陸凡發愣的時候，江如雪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這是第一次，她沒有坐後座拿他當司機。
陸凡也沒在意那麼多，單手掛擋。
江如雪突然發現這樣的陸凡，雖然沒有西裝革履，看著順眼了很多。
有男大學生的乾淨，又有男人的沉穩。
她甚至想著，如果陸凡的家庭背景好一點，是不是她們就不用走到這個地步了？
發呆時，陸凡已經將車開到了江氏樓下，江如雪有些生氣：“你到這乾什麼？”
“江小姐，房子的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彌補小優，你的陪伴就是最好的補償，時間不早，你去上班吧。”
他替江如雪鬆開安全帶，打開車門。
江如雪氣急，“不識好人心，被騙了也活該。”
她突然有種無力感，從前那被她牢牢掌控的陸凡，如今就像是手裡的沙。
她越想緊握，反倒流逝得越快。
不就是一個保姆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江如雪吩咐助理，“給我找個傭人，明天就要上崗。”
“好的江總。”
這個夜晚，江如雪回來的時候房間裡一片黑暗。
從前她不管什麼時候回家，陸凡都會給她留著一盞燈。
家裡冷冷清清。
江如雪推開兒童房的門，小優也不在。
這個點父女兩人都不在，一定是在那個所謂的新家。
江如雪目光落到角落的行李箱上，心裡沒來由多了一些酸澀。
他連行李箱收拾好了，就等著最後一天離開。
這一刻江如雪才真切感覺到，陸凡是真的要離開她了。
她想了五年甩開這個窩囊廢，真的到來時，她卻沒有半點愉悅呢？
樓下傳來汽車的聲音，江如雪推門而出。
卻看到小優手裡拿著根棒棒糖衝著林子瑜揮手，“小瑜阿姨，再見。”
林子瑜在小優額頭上親了一口，“寶貝真乖，明天見，拜拜。”
仿佛他們三人才是一家人。
送走林子瑜，小優背著小書包，一轉身看到江如雪，下意識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媽，媽媽。”
江如雪一想到她對其她女人笑得那麼甜，卻對自己畏畏縮縮的模樣。
當即怒從心起，一把扯過她手裡的棒棒糖丟到垃圾桶，“你還知道誰是你媽媽？這種來曆不明的人送給你的東西你很開心是吧？”
小優被嚇哭了，陸凡怒斥一聲：“江如雪，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