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夜等的就是這一刻,一個健步衝上前拽住陸凡的衣領,“老夫人,我早就說過這個窩囊廢不可信,現在他害死了三爺……”
陸凡比他略高幾公分,當他低垂著眼看向沈千夜的時候,眼底泛起的寒光讓人心驚膽戰。
“誰說秦三爺死了?”
話音落下,吐出一大口黑血的秦三爺竟然奇跡般睜開了眼睛。
隻不過他太過虛弱,無法言語。
陸凡將沈千夜推到一邊吩咐道:“扶三爺坐著,他可能還會吐。”
秦三夫人趕緊聽話將秦三爺扶起來,如陸凡所說,他又吐了幾次黑血。
每吐一次黑血氣色就會好一點。
林子瑜冷冷看向先前還不可一世的沈千夜,“你看清楚,到底誰才是庸醫?”
“你彆忘了先前三爺服用霍醫生的藥也有過片刻的好轉,說不定……”
陸凡開口解釋:“那隻是死前回光返照的假象罷了。”
一聽到這幾個字,秦三太太雙腿一軟就要暈過去,陸凡將她扶著低聲安撫:“太太彆擔心,我說的是方才,如今秦三爺已經脫離危險了。”
沈千夜嗤笑:“脫離危險,你可真是敢說大話,難不成你那藥是什麼靈丹妙藥?吃一顆就能讓人起死回生?”
林子瑜本想懟回去,她們師門確實是遺世獨立,脫離世俗的特彆法門所在。
歸元丹若是落入黑市,一顆上億也是有人趨之若鶩來搶的。
陸凡不想多事,她也就隱忍不發,咽下了懟人的話。
陸凡平靜回答:“沈先生也沒說錯,暫時三爺隻是脫離了危險而已,他內虛消耗得厲害,隻是一粒藥不足以起死回生。”
聽他說話秦老夫人便覺得穩妥多了,眼底也多了一些希望,“那陸小哥可有解救之法?”
“有的,不過暫時無法實施。”
秦老夫人趕緊道:“為何?小哥若是需要什麼隻管開口,不管是什麼靈寶藥材,我秦家必然會全力配合。”
陸凡搖搖頭,將自己受傷的手舉了起來,“藥材隻是其次,重要的是施針,如您所見,晚輩的手受傷了,做家務沒問題,但施針唯恐會手抖紮錯了穴位。”
秦老夫人這才發現陸凡的右手被紗布包裹著,隱約可見血色。
“陸小哥先前來時還好好的,怎會突然就受了傷?”
秦老夫人大怒,拍桌而起,“究竟是誰傷了你的手?”
這話一出,江父的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他哪知道陸凡會施針啊!
秦老夫人覺察到了什麼,目光似箭冷冷射向江家父女,“看來是你乾的好事了,我秦家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竟然如此歹毒,先前便攔著陸小哥救人,現在又毀了他的手,其心可誅!來人,將他們三人給我抓起來,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江、沈兩家陪葬!”
一聽這話,江父臉上一片灰白之色,他趕緊開口解釋,可秦老夫人哪裡聽得進去?
秦家可是在帝都一手遮天的百年大家族,對付江家隻需要動動手指而已。
他跪在地上求饒,保鏢二話不說拉著他離開。
江如雪也懵了,保鏢伸手要抓她,她下意識看向陸凡,陸凡淡淡開口:“彆碰她。”
秦老夫人也大致上理清了兩人的關係,便給保鏢使了一個眼色,保鏢直接拖走了沈千夜和江父。
江如雪的雙眼隱約帶著些水光,走到陸凡身邊略帶委屈道:“陸凡……”
她就知道陸凡心裡還是有她的,在任何情況下都會保護她。
林子瑜翻了個白眼低咒一聲:“狐狸精。”
江如雪可不敢再亂說話了,陸凡的命運和江家綁在了一起。
雖然機會渺茫,江如雪還是希望他能救下秦三爺。
秦三太太問道:“陸先生,你的手無法施針,那我老公他的病……”
“夫人不要急,三爺已經脫離了危險,一會兒我給你們開個方子,你們隻需要按照方子抓藥即可,三爺身體虧空,這幾日需要食補恢複一些元氣。”
“陸小哥,依你之見,有幾分勝算可救活我兒子?”
陸凡聲音淡淡:“十成。”
江如雪猛地看向他,秦三爺病的這麼厲害,就算是專家也不可能打包票百分之百,他竟然敢誇下海口!
可陸凡此刻負手而立,氣宇軒昂,雖然他穿著普通,也壓不住眉宇間的自信堅韌。
他寬厚的背脊莫名讓人安心。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陸凡。
秦老夫人開心極了,“好,好,有小哥這話我就放心了,隻要你能救活我兒子,你便是我們秦家的大恩人!”
“老夫人客氣,有紙筆嗎?”
“有的。”
傭人遞上紙筆。
江如雪本想開口,林子瑜比她更快,直接搶過紙筆坐到一旁,“你說,我來寫。”
兩人一坐一站,陸凡念林子瑜寫,配合默契。
夕陽的暖光灑落在兩人身上,林子瑜一頭金發耀眼奪目,連陸凡的五官在陽光下也變得熠熠生光。
江如雪心裡多了一些嫉妒的情緒,分明自己才是他的妻子!
陸凡交代了幾句起身,“老夫人,太太,這幾天的食療以及藥方我已經告訴子瑜姐了,她會留下照看秦三爺,三日後晚輩會登門給三爺紮針。”
秦老夫人忙道:“陸小哥,我怕這幾日會生變,要不你就住在秦家?”
“不,晚輩還有要事在身。”
“若是秦家能幫得上忙你隻管開口。”
陸凡溫和一笑:“我女兒馬上要放學了,我得去接她,對我來說,這就是天大的事。”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到江如雪的臉上。
昨天他去臨市給自己買板栗酥,自己答應他去接女兒放學,因為沈千夜忘記了這件事,讓小優在幼兒園門衛室等到天黑。
江如雪有些難堪,她下意識看向陸凡,“我跟你一塊去吧。”
“隨你。”
兩人離開了秦家之前,江如雪聽到秦三太太嘀咕了一句:“放著這麼好的老公不要,去跟一個小白臉,怎麼想的?”
江如雪腳步更快,陸凡依然紳士地替她拉開了後座的門。
這一次江如雪不像以前那樣理所應當,她如坐針氈。
江父還被扣押在了秦家。
從上車起江如雪便愁眉不展,陸凡開口安撫:“你放心,三天後你父親就會出來。”
江如雪問道:“你真有十成把握?沒有騙人?”
車子已經到了幼兒園,陸凡解開安全帶,關門之前落下他沉穩的聲音:“江小姐,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江如雪心尖兒一顫,內心酸澀感襲來。
過去他叫自己如雪,而不是冷冰冰的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