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總，周雲澤先生確實給這個賬戶彙過款，而且是本人操作。”
工作人員打印出業務記錄，“時間是2月19日。”
林序南確定，去年的二月，周雲澤才辭職做歌手不久，七十萬歐基本是他那時候的全部財產。
“要不然找他問問？”
“他心思重，這時候讓他回憶細節和審問沒什麼差彆。”
林序南心中苦澀，對他什麼傷人的話都說，對旁人體貼入微。
“我已經拜托朋友去查了，做假身份也會留下痕跡，而且大多都是通過那些蛇頭。”
倆人一前一後往停車場走，林沐希掌握了輪椅的駕駛技巧，怎麼都不肯讓人推。
“小心！”
林沐希無意間抬頭，就見不遠處一輛黑色跑車向他們所在的位置飛馳而來。
她伸手想去拉林序南，反被動作敏捷的男人推開護在身前，後視鏡堪堪從林序南脊背擦過，好險。
林沐希順著它離開的方向看過去，沒有車牌。
“是去年綁架我的那個人。”
去年年初，還在正月裡林沐希就被綁架，林序南在籬山腳下找到她時正逢暴雨天氣，又是山體滑坡多發地帶，為了保護她不受傷幾次被落石砸中。
林沐希拚了命把他送進醫院時，就被告知腦損傷嚴重很難醒過來，那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悲痛的一個夜晚。
林序南調取停車場監控逐幀查找，愣是在那些模糊的片段中提取除了車架號。
“雖然不能保證登記的車主和實際使用人相同，但好歹算是有點線索，還得是你。”
“這話你從前就說過。”
林序南盯著屏幕麵色晦暗，裡邊是張洋剛剛傳過來的車主信息。
“看你這表情，熟人？”
林沐希也湊過去看，就見宋群的名字明晃晃綴在末尾。
“我聯係警方。”
“不行！”
林序南按下她拿手機的手，第一次把如此激烈的語氣用在她身上。
如果說之前在會議室林沐希隻是懷疑，那現在已經確定了，宋群做這些事是受他指派，至少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林序南？你在袒護誰？”
“宋群？還是你自己？”
林序南避開她的眼神拷問，無力辯解。
一個有涉事嫌疑的人不能再合作，林沐希毅然決定靠自己。
而她想到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逼宋群交代。
“不願意說？”
“你以為扛著不說就瞞得住？隻要我拿著車輛信息報警，你還能坐在這和我說話？”
“那你去報警啊。”
宋群油鹽不進，“你不敢，你怕警方出動牽連周雲澤，影響他的大好前程。”
“誰都有顧及的人。”
林序南很不識趣的出現，“就比如，宋盈於你……”
“你想做什麼？”
宋群撲上去拉扯著林序南，當真是被嚇壞了，“你做了什麼？”
林序南扒開他按回椅子上，“我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二十五歲跟著我乾，進公司八年多了吧，現在我都沒臉說是我把你弄進來的！”
“孩子生病你不會說嗎？缺錢跟我張嘴啊！做這些缺德事換錢覺得自己很有骨氣是不是！”
不知道被哪句話戳中，宋群竟放聲大哭，許久才穩住呼吸。
“宋盈找到了。”
林序南看不下去，給他一顆定心丸，“貿然回國可能會引起注意，我安排人送她去英國，住在林家的房子裡很安全。”
“如果你有時間，下個月可以過去給她過生日。”
“謝謝。”
宋群又哭一場，整理半天措辭也隻吐出這兩個字。
林沐希鐵石心腸，不顧感天動地的情誼急急逼問，“你受誰指使？”
“蘇翊，還有……林瑞。”
宋群垂下頭，“平時都是蘇翊和我聯係，林瑞很少出麵，但他一直在想辦法善後，隻是不知道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有林瑞在，轉多少筆款出去都能轉換名頭，隻是我不明白，你們是怎麼讓周雲澤心甘情願轉出那七十歐的？”
“告訴他是贖金。”
宋群不是個心大的人，夜深人靜的時候也常因為這些事良心難安，所以吐露起來也痛快，“那時恰逢大小姐您被綁架，蘇翊讓我告訴他打錢能換您平安回家。”
“沒錯，二月十九號，就是那天。”
林沐希看向林序南，“可是他那時候，和我並不相熟？”
周雲澤之前在奢侈品店做導購，因為身形和林序南相似常常到家裡幫忙試衣服，時間久了也會偶爾和林沐希說幾句話，但是僅此而已。
“當時蘇翊也覺得他照做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林瑞篤定，所以還是試了試。”
後邊的細節林沐希已經聽不進去了，一個急轉彎出門，不用問也知道是去找誰。
周雲澤推了工作在家買醉，聽到門鈴搖搖晃晃的去開門，手裡整瓶的威士忌還握著。
沒看清來人對方一頭紮進懷裡，原本濃烈的醉意都嚇走大半，使勁掙紮拉開些距離，林沐希的臉才在視線中漸漸清晰。
“小希？”
周雲澤先是驚訝，又忍不住失落，“是來審問我的？”
林沐希眼圈紅紅的，“你答應過，永遠不騙我的。”
果然，還是要問話。
周雲澤自嘲一笑，“你想知道什麼，我不會隱瞞。”
“或者你乾脆告訴我，想要什麼樣的真相什麼樣的結果，我照做就是了。”
“怎麼那麼傻？”
林沐希單腿站立，盯著他兩秒沒忍住再次僅僅環抱住，“是你先愛上我的，對不對？”
周雲澤壓根不明白她在說什麼，隻隱隱覺得不像興師問罪。
林沐希靠在他肩膀上放乾所有情緒，直到體力不支才鬆開，任由周雲澤抱起她安置到沙發上。
“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對我動心的？”
周雲澤笑得甜蜜，似是還沉浸在美好回憶之中，“記不記得去年跨年夜，我去送衣服，你堅持幫我買機票回家看爺爺。”
“就……這樣？”
林沐希很是嫌棄，還以為會有什麼曲折的心路曆程呢。
“我當時就想，如果能常常見到你，生活一定很有趣，所以當天晚上就把有希望快速致富的行業想了一遍，最後決定做網紅。”
“你這真愛也太草率了。”
林沐希越發不滿，“而且我選男人會看他能不能掙錢？隻看皮囊好不好！”
周雲澤臉色微變，想問一句她留他在身邊是隻因為和林序南麵容相似，還是也有零星喜愛之情。
還沒開口，男主角就來電話了，“蘇翊帶著老爺子逼蘇伯父交出公司。”
“除非你以長女身份到場，要不然蘇伯父必定因為後繼無人被擠掉繼承權。”
林沐希沒猶豫就報了地址，“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