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寒雲宗即將舉辦一場盛大的慶典,以迎接書院潛龍榜的開幕。
這場盛會將在一年後舉行,屆時宗門將選拔出最傑出的弟子前往書院觀禮。
在這片大陸上,凡是聲名顯赫的宗門,都將參與書院和前往萬古蠻荒的盛會視為無上榮耀。
尤其是五十年前,一位來自三流宗門的年輕弟子在書院的煙雨樓上戰勝了聖地的佼佼者,從此名揚天下。
寒雲宗作為世俗中的頂尖大派,自然要將這場慶典辦得熱鬨非凡。
其他如一陽穀、落劍山莊等大派也紛紛派遣代表前來觀禮。
然而,最讓寒雲宗意外的是,眾多提前送達的邀請函中,有一封格外引人注目。
這封邀請函上僅書二字,卻可能是世間最沉重的數十字之一。
因為那兩個字赫然是“劍宗”。這封信甚至驚動了寒雲宗的幾位高層。
七大聖地向來超然物外,高高在上,即便是寒雲宗這樣的大派,也難以引起他們的特彆關注。
那麼,這一次又是出於何種原因呢?
剛返回寒雲宗的二長老韋一笑聽聞了這一消息,卻並未過多在意。
他在遊龍鎮丟失了宗門至寶,而他寄予厚望的弟子也被廢去了全部修為,至今凶手仍未露麵,這些事已經讓他心亂如麻。
微風輕拂過他那滿頭的白發,卻無法吹散他心中的愁雲。
他突然沉聲說道:“你師弟已無望再戰,我所有的期望現在都寄托在你身上,切勿辜負為師的期望。”
紅衣飄飄的陸妤靜立於人群之後,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去。
大風驟起,她的紅衣隨風翻飛,吸引了周圍無數弟子的目光,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愛慕。
陸妤心知師尊的期望,希望她能在寒雲宗即將到來的大典中拔得頭籌,並在來年的書院盛會中占據一席之地。
然而,她心中卻暗自歎息。並非因為任務艱巨,而是因為她的師尊低估了她。
陸妤的誌向從未局限於寒雲宗這一方小天地。
一席之地?
不,她追求的是更為廣闊的天地大道,而書院的傳承,不過是她踏上這條道路的第一步。
她漫步至一處幽靜的庭院,輕輕抬頭,那雙細長的眼睛中漸漸升起了一層薄霧,一縷縷的靈力被吸入其中。
不久,她的雙眸便如同海上初升的明月,熠熠生輝。在這小小的庭院中,又一次出現了天然的異象。
這是陸妤八歲時自然覺醒的天賦,她不解其故,也未曾在任何古籍中找到與之相關的記載。
但自從擁有了這雙眼睛,她便能洞悉方圓數千裡內的一切虛妄。
這份驚人的能力,她未曾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她的師尊。
因為她很早就明白,在追求大道的旅途中,寒雲宗內並無她的同路人。
陸妤微微合上雙眼,再次睜開時,她的眼睛已經恢複了常態。
因為這雙眼睛,她看透了許多事情:宗主對她的複雜目光,師尊的私心,以及同齡人的淺薄心機。
歲月流轉,陸妤如同漫步於一幅幅風景畫中,將世間百態儘收眼底。
她見識了太多,因此更不願與那些蠅營狗苟之輩為伍,她渴望攀登至更高的境界,去領略更壯闊的景致。
在寒雲宗中,唯一讓她覺得心思純淨的男子,竟是那個總是玩世不恭的二師弟程江。
雖然她對他並無太多好感,但她願意為他討回公道。
那兩個鬼鬼祟祟尾隨她們的人,儘管彆人可能未曾察覺,但陸妤卻看得一清二楚。
……
三日之後,晨光初露,寒雲宗的大門敞開,迎接著四方賓客。
鞭炮與禮花在天際綻放,預示著宗門大典的臨近。
宗門已經開始接待來賓,天際不時有光芒閃爍,修行者與附近百姓紛紛湧入寒雲宗,期待目睹這場“仙人之戰”。
林非與沐清葵混跡於人群之中,大搖大擺地進入了宗門。
在過去的三天裡,他們並未虛度光陰,而是精心策劃,為即將到來的大典做好了準備。
在過去的三天裡,林非和沐清葵並沒有虛度時光。
寒雲宗的雲上真人已駕鶴西去,其遺體被安放在宗門內一座名為雲落峰的山頂上。
兩人在宗門的某個角落靜靜等待,直到夜幕降臨,才悄悄來到雲落峰下。
夕陽的餘暉映照著這座險峻的山峰,它如同一把閃耀著光芒的利劍,直指蒼穹。
這裡安息著眾多宗內長老的遺骸,平日裡鮮有人至,隻有少數幾名弟子負責守護。
林非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守衛的弟子,他不想讓任何人發現他們的行蹤。
對於他來說,這不過是小事一樁。
在山腰處,林非突然停下了腳步,這讓沐清葵有些意外。
“有什麼麻煩了嗎?”
林非輕輕搖頭,回答說:“你在這裡待上整晚都行。”
等沐清葵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後,林非才轉過頭,目光投向山腳下。
那裡,一抹紅衣的身影映入眼簾。
林非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他早已預料到對方會發現他們的存在。
他早已做好了應對一場戰鬥的準備,但既然對方出人意料地沒有采取行動,他也就順其自然。
至於來到寒雲宗後是否會卷入各種陰謀詭計,林非從未放在心上。
有些東西,是根植於骨髓之中的,無論重生多少次,都不會有絲毫改變。
隨著夕陽的徹底沉沒,兩人的目光終於交彙。
陸妤回憶起在遊龍鎮的那次邂逅,輕聲說道:“我承認,那次是我看走了眼。”
林非反問:“隻有你一人?”
紅衣女子的雙眼微眯,笑意盈盈,反唇相譏:“難道還不夠嗎?”
林非凝視著她的眼睛,沉默片刻,然後平靜地回答:“我想,應該是夠了。”
“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紅衣女子輕聲說道,隨即微微合上了雙眼。
她的紅衣在風中飄揚,周圍的靈力仿佛被某種力量吸引,瞬間向她彙聚而來。
百米之外,她的裙擺輕輕飄動,連地麵的細小塵埃也開始隨之顫動。
林非的臉色依舊平靜,他不緊不慢地問道:“為何選擇在此刻才出手?”
“我曾檢視過程江的傷勢,因此我明白你的實力不容小覷。”
紅衣女子解釋道,“再加上你戰鬥時使用的數柄飛劍,這種技巧必然是某個強大宗門的傳承。”
林非追問:“然後呢?”
“如果我在此地殺你,沒有人會知曉。但如果讓其他人,比如我的師尊,得知此事,他們可能會因為你背後的勢力而選擇放過你。”
紅衣女子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冷漠,“這便是我的理由。”
林非微微一笑,說道:“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