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日裡,遊龍客棧中發生的命案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動,仿佛一顆小石子投入了汪洋大海,很快就被淹沒了。
然而,寒雲宗丟失寶物的事件卻愈演愈烈,遊龍鎮周圍被大唐的官兵嚴密包圍,天空中不斷有靈力波動,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林非在那間不起眼的小屋裡,終於弄清楚了楊富貴所盜之物的真麵目。
那是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雙麵鏡子。
林非覺得這麵鏡子有些似曾相識,因為在三千年前,他見過一個類似的存在,那是道宮的鎮山之寶。
灰衣小童在桌邊研究了許久,滿是好奇地問道:“真是奇怪,這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麼寶貝?”
林非淡淡地回答:“這是陰陽鏡,據說一麵代表生命,一麵代表死亡,能夠彙聚天火之力,掌控萬妖的生死。”
灰衣小童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但還沒等他高興太久,林非的話就如一盆冷水澆下。
“不過,寒雲宗的這件東西隻是個仿製品。”
林非仔細端詳了一番,評價道:“還算湊合,可以拿來玩玩。”
對於林非來說,即便是真正的陰陽鏡擺在麵前,他也不會太過激動,更何況隻是一個贗品。
灰衣小童無奈地歎了口氣。
林非補充道:“儘管如此,這麵鏡子在戰鬥中或許能派上用場。”
灰衣小童已經對林非這種說話方式習以為常,他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老大,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林非微微一笑,推開了窗戶,目光在天空中那些細微的靈力波動上掃過,然後輕聲說道:“是時候離開了。”
灰衣小童聽到這話,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這些天的等待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街道上的警戒比前幾天鬆懈了許多,顯然,沒有人認為盜賊還會留在這個小鎮上。
要南下至東勝神州的北岸,他們需要從遊龍鎮乘船,穿越半個北海。兩
人來到了遊龍鎮那個巨大的渡口。
渡口的水麵上架設著無數木橋,曲折蜿蜒,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條盤旋的巨龍。
林非突然停下了腳步。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那個幾天前修行夢破滅的女子靜靜地站在那裡,衣服上沾滿了灰塵,顯然已經等待了很長時間。
她的表情顯得有些疲憊,但眼神卻異常平靜,她直截了當地說:“我們再做一次交易,你送我去寒雲宗,我會付給你錢。”
林非淡淡地回答:“這沒有意義,我也不缺錢。”
沐清葵麵無表情,從懷中掏出一個袋子,遞給林非:“這個,也給你。”
林非認出那是劉勇的乾坤袋,他說道:“看來你並不像表麵上那麼笨。”
“但即使你去了寒雲宗,也隻是送死。我不喜歡做無用功。”
一位外表平凡但身形豐滿的女子緩緩走近陸沉,麵對麵站立後,她平靜地開口:“這個乾坤袋,加上千兩黃金,還有……我自己。”
林非的眉毛輕輕一挑。
沐清葵麵無表情地繼續說道:“僅此一次,我仍是清白之身。雖然我現在還無法摘下麵具,但我自信我的容貌不會遜色於任何女子。”
這話聽起來頗為自負,對林非而言更是如此,因為他見識過無數絕色佳人。
然而,林非並沒有被這句話所動。
他隻是審視著沐清葵的眼睛,發現那雙眼睛裡充滿了平靜,就像一潭死水,但深處卻隱藏著堅韌和悲傷。
“你說過我不適合修行,現在我學會了如何去做交易。你給我你想要的,我給我有的。”
沐清葵露出一絲輕蔑,說道:“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嗎?我們各取所需,你還猶豫什麼?”
灰衣小童聽到這話,正要反駁,卻被林非揮手製止。
林非點了點頭,說:“成交。”
“什麼?”楊富貴驚訝地看著林非。
沐清葵臉上的輕蔑更甚,她冷笑道:“等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我自然會履行承諾。但我希望在這之前你能保持你的風度,彆讓我看輕了你。”
林非沒有回應她的嘲諷,隻是望著即將靠岸的大船,說道:“看來你已經明白了修行界的規則,但你似乎對此不屑一顧?”
沐清葵冷冷地說:“這隻是你們的遊戲規則,利欲熏心,我雖無力反抗,但我不相信世上所有人都是如此。我會修行,但我追求的道,絕不是這樣。”
“很好。”
林非點頭道:“我期待你將來能把你說的證明給我看”
西海的天氣變化莫測,時而風平浪靜,陽光明媚,時而烏雲密布,波濤洶湧。
幸運的是,林非他們乘坐的巨輪出發時,恰好趕上了一個好天氣。
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海風輕拂,遠處的海麵泛著金色的光芒,給人一種寧靜而溫馨的錯覺,仿佛是某個小湖泊的碧波。
船上的乘客大多是忙碌的商人,而那些尋求詩意的文人墨客則寥寥無幾。
最近,寒雲宗的霸道行為,封鎖了南北交通要道的遊龍渡口,已經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
灰衣小童生平第一次出海遠行,麵對浩瀚無垠的大海,他的心情並不像預期中那樣興奮。
自從沐清葵上船以來,她便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閒暇時在船上四處閒逛,一旦餓了,便用目光示意林非,卻從不開口說話。
遺憾的是,林非並不是那種樂於助人的人,因此這些天來,灰衣小童不得不承擔起為這位“大小姐”端茶送水的任務,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跑腿小弟。
至於那位受傷的老者常建,已經在遊龍客棧中休養,被沐清葵安排與她的侍女一同返回。
這一天,天氣依舊晴朗。
林非走出船艙,站在船尾,享受著海風的輕拂,他的長發隨風飄揚,更顯得超然脫俗。
他似乎真的遵守了之前的承諾,對沐清葵的行為保持沉默,表現出了異常的寬容。
灰衣小童又一次完成了對船艙中那位“大小姐”的服侍,帶著一臉的無奈走了出來,臉上寫滿了“空有一身本領,卻無用武之地”的自嘲。
他快步走到林非身邊,抱怨道:“老大,我們為什麼要帶著那個女人?我楊富貴好歹也是一峽嶺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事要是傳出去,我的臉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