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塚山腳下,人群聚集,議論紛紛。從正午時分直至現在,時間已悄然流逝,方正華和夏怡都已返回,但林非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
眾人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憂慮。
山上的劍氣壓力,他們每個人都曾親身體驗,即便是林非實力非凡,難道他真的能夠一路攀登至山頂?
葉香寒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她的眉宇間也不禁流露出一絲擔憂。
她在思索,是否應該親自上山查看一番。
夏怡坐在人群的最後,她唉聲歎氣,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不過,她的不快並非因為擔憂林非,而是因為她餓了。
在她的心中,從未想過林非會因為無法承受劍氣的壓力而失敗。
在山腳的遠處,還站立著三四道身影,他們神情冷峻,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
從他們的衣著來看,顯然是來自西嶺山的師兄。
在人群中,不知是誰先提起了他們的身份,隨後大家便得知,站在最前麵的那位頭戴高冠、風姿綽約的男子,正是西嶺山峰主的親傳弟子,聲名顯赫的西嶺馮千。
但更為重要的是,西嶺山峰主掌管著劍宗的律法,而馮千作為其弟子,年紀輕輕便擁有了代替師傅監管年輕弟子的重責大任,他的前途和修為無疑都是無量的。
隻是,這位天之驕子般的人物突然出現在這裡,讓人摸不著頭腦。
山腳下的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喧鬨,林非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台階上,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但這份喧鬨並沒有持續太久,反而像是被添了把火,變得更加熱烈。
因為緊隨林非出現的,是一位女子——一位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子。
她懷中抱著一隻白狐,隨著山峰的輕風,她的青絲飄揚,露出了一張絕美的側臉,風華絕代,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在場的弟子們,無論是男是女,都被這一幕深深吸引,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女子的眼神中充滿了憧憬和羨慕,而男性弟子們則將目光投向林非,他們的眼神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男人間無需多言的敬佩。
葉香寒,作為南彌山的代表,對陸水離的性格知之甚深,看到這一幕,她的驚訝之情難以掩飾。
而那位高冠男子,他的麵容俊朗而冷冽,此刻卻顯得更加冰冷。
……
陸水離目睹了人群的騷動,輕聲開口:“看來你在這裡頗受歡迎。”
林非淡然回應:“他們的目光焦點,並非在我。”
陸水離對此不置可否。
這些年來,她對於眾人的目光早已習以為常,甚至有些麻木。
她隨意地將懷中的幼狐遞給了林非。
林非接過幼狐,山腳的人群再次爆發出一陣驚呼。
“剛才那是什麼情況?陸師姐竟然送給林非一隻靈狐?”
“難道這是定情信物?這禮未免也太重了些。”
“我聽說劍宗並不禁止弟子結成道侶,甚至還頗為支持……”
陸水離修為深厚,這些竊竊私語自然逃不過她的耳朵。
儘管她天性淡漠,但聽到這些閒言碎語,心中不免還是生出了一絲羞惱。
“今日之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有事,可來南彌山尋我。”
兩人走到山腳,陸水離留下這句話,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林非目送著她那負劍的背影漸行漸遠,然後低頭撫摸著懷中白狐柔順的毛發,沉思片刻後說道:“以後就叫你小飛俠,怎麼樣?”
“嗷嗚。”
幼狐不滿地叫了一聲,似乎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名字並不買賬。
“多麼可愛的小東西!”
夏怡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迫不及待地從林非懷中接過幼狐,然後把它抱起來,用臉頰親昵地蹭著它柔軟的毛發。
幼狐原本安靜地蜷縮在林非的懷裡,但突然間,它開始全身顫抖,毛發緊縮,似乎感到了極度的不安。
林非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他轉過頭,環顧四周,終於意識到了周圍氣氛的異樣。
“為何這些人都盯著我看?”
“為何葉香寒師叔的目光中除了讚賞,還帶著一絲鼓勵?”
“為何遠處那個頭戴高冠的家夥麵無表情,難道我欠他什麼?”
……
深夜的劍塚山,不僅劍氣逼人,寒意也愈發刺骨。
少數人搭建了簡易的帳篷,而更多的人選擇直接盤膝坐在地上,以天地為廬。
為了更好地修行,沒有人選擇返回斷劍崖。
在離山腳不遠處,一團火苗跳躍著,原來是林非在烤製一隻燒雞。
他也沒有回去,理由很簡單——他覺得走路是一件麻煩事。
雞肉的香氣在山腳下彌漫開來,儘管在場的眾人對世俗的食物已無太多需求,但他們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看著少年專注烤雞的神情,不少人心中暗想,林非烤燒雞時的專注,似乎比他修煉時還要認真幾分。
夏怡帶著那隻活潑的小狐狸在叢林周圍歡快地奔跑,她給幼狐取了個名字叫“小白”。
這個名字顯然比“小飛俠”要順耳得多,所以幼狐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新名字。
經過一開始的恐懼之後,它不再害怕夏怡,而是跟著她四處奔跑,儘情地撒歡,隻是偶爾還會回頭偷偷地瞥一眼林非。
遠處,幾位西嶺山的師兄依然沒有離去。
馮千注視著林非,他已經觀察了一個下午。
直到現在,看到林非那副懶散的樣子,再看到他手中的燒雞,馮千的臉色變得異常冰冷。
最終,他緊握的拳頭一鬆,大步走了過去。
……
一道黑影遮住了火光,林非抬頭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對方那足足半米多高的頭冠,緊接著是那張英俊而冷峻的麵龐。
林非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敵意,這種敵意讓他感到有些熟悉,仿佛在很多年前他經常遇到。
林非不確定地想,第一句話應該是詢問對方的名字。
高冠男子開口道:“你就是林非?”
林非心想,接下來應該是四個字。
高冠男子沉聲道:“你不配她!”
林非再想,接下來應該是自報家門。
男子居高臨下地說道:“我叫馮千,西嶺山的馮千,執法堂管事。”
林非歎了口氣,望向天空,心中暗想,這真是千百年來人們最俗套也最無趣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