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足有一尺半的劍身,瞬間沒入了魚龍雙眼的中間。
阿樂是殺魚的老手,他知道魚頭雖硬,但頭骨之間有薄弱的縫隙,而且腦袋上敲一下,魚就會瞬間失去知覺。
魚龍頭部中劍,立刻發出慘烈的叫聲,一朵安逸的薄雲,瞬間被這巨大的聲波震散了開來。
不過阿樂似乎低估了它。
隻見魚龍劇烈地擺動著頭部,嘴裡發出似龍非龍的咆哮,依然強悍無比。
阿樂見狀,隻得一手死死抓住劍柄,另一手猛然砸向劍柄。
噗!
望日又往下插了一尺。
魚龍瞬間發出了一聲更尖銳的嘶吼。
咦!
阿樂突然覺得,這嘶吼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於是,他想起了那個夢。在夢裡,他伸手抓住天上飛來的那顆珠子時,聽到過這樣的嘶吼。那時,他順著吼聲,向海麵看去,隻見一個黑影從海中躍起,然後又帶著嘶吼躍回了海裡。
不過,阿樂以為真是夢,所以他並未在意,而且,那時還有另一個黑影劃過天際,嘯聲尖利……
阿樂不禁脫口道:“哦! 原來你對我有意見啊,那珠子又不是你的,至於霸王龍也不是你養的,你咋怎麼這麼……啊……”
阿樂還沒說完,他的聲音被海水淹沒了。
他睜眼一看,怪魚落進了水中,但繼續在水中瘋狂地遊動,同時甩動頭部,企圖把他甩掉。
阿樂死死抓著劍,雙腳勾住兩個魚龍微彎的角。
魚龍見沒法甩脫他,又試圖用魚尾來掃,可惜畢竟龍角有高度,這會都比剩餘的劍柄都高了,阿樂隻要伏下身子,魚龍就掃不到。
而此時,魚龍頭部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彌漫了阿樂的鼻息,而且還嗆了好幾口。
魚龍還在瘋狂掙紮,甚至不顧一切向著岩石撞去,它企圖把阿樂撞死,即便自己的頭也會受傷……
阿樂一看,慘了,它要和自己同歸於儘。
“文叔、小雨、若水、彭大、彭二……最後一天我不應該嘴饞的……“
“文叔、小雨、若水再見了……”
就在他絕望之際,突然,小腹的那團東西似乎聞到了可口的美味,立刻開始旋轉起來,激動地吸取血中的能量。
這時,四周的血水像是靈氣一樣湧向了阿樂的身體,然後再向阿樂的丹田而去, 而且吸取的速度超過了血流的速度。
那團東西很快找到了能量的來源——那把劍,於是那團東西猛地加大了吸力。
阿樂感覺自己的手臂和身體就像一個水管,血水中的靈力就沿著手臂和身體不斷湧向那團東西。
……
很久很久,魚龍一直拖著他在海裡不停的穿梭。
此時,阿樂的呼吸已到了極限,正當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堅持時,忽然,海水慢慢平靜了,魚龍好像停了下來。
但是阿樂依然死死地抓著劍柄,腳也沒有離開過那兩個龍角。
“咦!“他發現自己的頭居然浮出了海麵。
阿樂一看竟然回到了沙灘,而身下的魚龍卻是一動不動,不過仍舊有能量不斷湧進小腹,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漸漸停止。
體內的那團東西發出了“咯“的一聲,像是滿意地打了個飽嗝。
阿樂覺得怪魚應該是死了,不過他沒有馬上拔出劍。他想,此怪著實厲害,還是小心一些。
他站起身用腳踢了一下怪魚的頭,然後魚頭立刻翻倒了過去。
“啊!“
隻見整個魚龍好像隻剩了一層皮,於是,他抓住魚龍的角,把它拖上了沙灘。果然魚龍已經變得很輕,要不,他不太可能拖動這至少上萬斤的怪物。
阿樂終於把望日劍拔了出來,而劍也似乎變得有所不同,聞著還有一點淡淡的腥味。
阿樂的刀子已經失落在海裡,所以,他嘗試用望日把魚龍的肚子破開看看,為什麼隻剩皮了?
讓他驚訝的是一下子沒有破開。他用手摸了摸它的魚鱗,發現堅硬極了,他隻好用手把鱗片一片一片掰下來。
阿樂心想,這條魚龍肯定也會修煉,而且已經成了精。
阿樂把魚尾巴上的刺也一根一根拔了下來,足足有36根,根根堅硬如鐵,他覺得這魚刺也是寶貝。
終於把魚肚皮破開了。
果然,所有的軟組織都沒了,隻剩一些腥濃的液體。
忽然阿樂眼前一亮,隻見魚肚子裡滾出來一個拳頭大小,寶石一樣發著藍光的物體,看著似乎是半透明的,還有一些軟,像魚蛋。
他用水洗了洗,發現含著淡淡的能量。阿樂心想這能不能吃呢?於是他試著咬了一口。
“啊!“阿樂興奮地叫了起來。
因為魚蛋一入肚子立刻化作更滾湯的靈力,朝著腹中而去,而那團東西更是猛烈地旋轉。
剛才它吸收了那麼多血肉化作的能量,那團東西已經成透明的拳頭狀,而此刻,吃下了一口,它立刻像炸開一樣,發出耀目的光亮,然後,變成了一個晶瑩的球體。
而且還有一道環狀的藍色紋路顯現其上。
阿樂則瞬間猶如醍醐灌頂,四肢百脈和整個身體都滾燙起來,甚至皮膚血紅,汗水直冒。
阿樂立刻跳進了海裡,而身體周邊不斷冒出嗞嗞的熱氣,過了足足二炷香的時間,才緩緩減退。
阿樂從水裡站起來,渾身暖洋洋地,身體輕飄飄地,而且皮膚又白了一些。
“應該和蕭鵬差不多白了吧。”阿樂自言自語道。
或許是心情太好了,他不自覺地一蹦,“嗖“的一聲,居然躍出十丈之遠。
這種因禍得福的感覺誰能控製呢?
他興奮地繼續微微發力,在沙灘上跑了一圈,幾乎有了飛行的感覺,帶起的風,更是讓邊上的樹葉也發出沙沙之聲。
阿樂思索著,這個魚蛋應該是和自己身體裡的那團東西一樣,是真氣凝聚而成的,是能量,而且能量龐大。
不過貪多不是好事,得觀察觀察情況再吃。阿樂也是謹慎,剛剛突遇危險,自己吃蝦時有點忘乎所以了,並未早早感知危險。
阿樂繼續搜刮怪魚的身體。他覺得魚的兩個角也很特彆,摸著似金非金,於是也拔了下來,彆在了腰間。
他把魚頭翻過來,裡麵也是空空如有,但是也有一個鴿子蛋大小的、黑黝黝的珠子,它聞了聞發現沒有什麼味道,於是用神識查看。
這一查看,他瞬間覺得這個東西對自己的神識有強大的引力,識海開始掀起巨浪。阿樂心想,吃腦補腦,於是他也直接放進了嘴裡。
又一個神奇的感覺湧上來了,隻見珠子並未往腹中而去,而是全部化開,湧向了自己的識海。
“哈哈!“阿樂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然後,他的識海第二出現了轟然的聲響。他立刻雙手抱頭,似乎有陽光直接刺在眼睛上一般,一陣眩暈,然後倒在了沙灘上。
不過這次沒有昏過去或睡一覺。當神識慢慢地回複正常,他清晰地感覺到,識海高了幾尺,而且也廣闊了許多。最重要的是,識海一開始是黑黑的,而此刻居然是藍幽幽的,和海越來越像。
他睜開眼睛。
哇!夜晚變得至少亮了一倍,沙灘的白沙像雪一樣,海水亮晶晶的發著光亮。
“哈!哈!哈!,這次真是撿到寶了。”阿樂再一次大笑了起來。
……
而此時,望日廟中那個大殿的蒲團上。木爺爺古進無波、蒼老如樹皮的麵容上似乎又開出了一朵老花。
隻見他嘴唇蠕動一下道:“孽畜,不好好在三島修行,這又是何苦呢?一千五百年了吧,還是成了彆人的腹中之物!”
而神龕上的油燈似乎被門縫裡的風一吹,輕輕地搖晃了幾下,大殿內影影綽綽,似有人在回答……
……
臨彆之際,阿樂回頭給大海作了個揖,像是感謝,又拍了拍肩上的大包裹說道:“怪魚啊,怪魚,你且莫要怪我!“
海在身後發出輕微的聲響,像是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