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起到街上的酒樓用飯,菜剛上齊,修竹進來彙報說為流民臨時搭建的棚子塌了,有人受傷。
陸玄衡蹙眉,“臨時搭建的庵棚不結實,偏這兩日風大……罷了,今晚我就不回府住了,等吃完飯就趕回軍營,帶人連夜加固庵棚。修竹,你回府收拾幾間換洗衣物。”
薑幼安聽他忙得不著家,心裡倒是很安穩,主動為他夾菜:“那你趕緊吃,吃完好上路。”
等二人吃完飯,修竹也從陸府趕過來了。
出了酒樓後,陸玄衡對薑幼安道:“我直接去城西軍營了,你回府吧。”
薑幼安說好,正要上馬車,聽見修竹對陸玄衡道:“公子,大夫人說,明日是您的生辰,讓您抽空回家,給您過生辰。”
薑幼安心裡咯噔一下,怎麼正好是明日?
她緊張地看向陸玄衡,陸玄衡擺擺手:“有什麼好過的,算了。”
“可是夫人說您去年您在戰場上,生辰都沒好好過,今年一定得過,好歹吃碗長壽麵呢。”
陸玄衡這下沉默了,好像在猶豫。
薑幼安見狀出聲道:“你要是嫌麻煩不想回來。不如明日我做些飯菜給你送過去。”
陸玄衡看向她,嘴角有些壓不住,“你?”
薑幼安抿抿唇,“你要是不想讓我去送,我派人送。”
陸玄衡輕笑一聲,“我是說,你會做飯嗎?”
“簡單的我還是會做的,我可以給你煮一碗生辰粥,從前我過生辰我娘都會給我準備,不行的話……”
“行,彆往裡邊下毒就行。”陸玄衡神色愉悅,翻身上馬,“那明日我等你。”
薑幼安點頭如搗蒜,看著他騎馬走了,心裡稍鬆,坐上馬車回陸府去了。
這一晚,薑幼安輾轉難眠,一直到五更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早上天剛亮她就又醒了,迫不及待地爬起來穿衣打扮。
剛吃過早飯,她就打發秋蘭去前院蹲守,看蘇夫人有沒有到。
一整個上午,她都在簷下翹首以盼,可過了晌午,蘇夫人也沒來。
薑幼安心裡七上八下的,秋蘭將午飯端過來,她也沒胃口吃,“蘇家不是改變主意了吧?”
“不能吧,昨日蘇公子還說今日蘇夫人回來的。”秋蘭坐到薑幼安身邊安慰道,“姑娘彆急,不是還有半天呢嗎,再等等。”
薑幼安眼皮子一下沒合,熬到了午後,還沒見人來,她急得都想去蘇家問問了,正是焦頭爛額之際,秋蘭興高采烈地跑進了屋,
“姑娘,來了,蘇夫人帶著聘禮來了!”
薑幼安登時大喜,忙坐到梳妝台前整理儀容,果然沒過一會兒,趙氏身邊的王嬤嬤就來了。
“表姑娘,恭喜您走大運了,永安侯夫人過來給你下聘了,您趕忙過去把婚書簽了,從此咱們都心安。”
薑幼安無視她的陰陽怪氣,滿麵春風地去了前廳。
陸老夫人和趙氏都在,蘇夫人坐在客位,麵帶微笑。
薑幼安走過去,行了禮。
幾人寒暄一番,陸老夫人說:“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孩子父母走得早,一直養在陸府,跟我自己親孫女無異,這婚事也由我替她做主了吧。”
她看向薑幼安,“幼安,今日永安侯府誠心求娶,你若願意,便將這婚書簽了吧。”
薑幼安微微笑著,“蘇公子一表人才,堪稱良配,幼安願意。”
她在蘇夫人的目光中走上前,在婚書上簽字按下手印。
至此,這婚事終於是定下來了。
薑幼安的心穩穩地落了地。
蘇夫人眉開眼笑地說:“今日定下這門親事,真是可喜可賀,幼安溫婉賢淑,品貌俱佳,我早就中意她了,日後進了門,必然拿她當自己親閨女對待。”
長輩們又說笑一會兒,蘇夫人便離開了。
薑幼安心滿意足,雀躍地回了自己屋。
這廂趙氏看著那婚書,冷笑道:“還真讓她攀上這高枝了。”
王嬤嬤撇撇嘴,“這蘇家出手果然闊綽,下的聘禮可真不少,而且之前不是說薑幼安嫁過去是給那蘇明修衝喜嗎?如今也不提這一茬了,一切規格都是最好的。”
“蘇家竟然這麼看重她,願意給她這麼大的體麵,嗬,命真好啊。”
“大公子還在軍營,還不知道這事。”
“知道也晚了,親事已經定下來。”趙氏歎口氣,“還好今日他不在府裡,不然還不知道他要怎麼折騰呢。”
……
與此同時,西城門外的軍營裡,陸玄衡剛為流民搭好粥棚,滿身灰塵地回到營帳裡。
“她還沒來嗎?”
修竹搖搖頭,“沒有,這天都黑了,城門都要關了,表姑娘今日怕是不會來了。”
陸玄衡皺了皺眉,吩咐道:“你去和看守城門的說一聲,若是她要出城過來,就放行。”
修竹應下。
等陸玄衡吃過飯,又洗漱一番,等戌時都過了,還不見薑幼安來。
修竹說:“公子,都這麼晚了,表姑娘肯定不會來了,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陸玄衡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天色,神色晦暗地說:“再等一會兒。”
直到聽見更夫喊三更已過,修竹已經哈欠連連。
陸玄衡才黑著臉說:“還真以為她有多上心。”
他冷哼一聲,回營帳裡去了。
之後兩日,陸玄衡一直在安置流民,施粥散藥,在這裡忙得走不開,根本不知道家裡都發生了什麼事。
這日一位官員從西城門外出,途徑軍營,過來同他問候,向他道喜。
陸玄衡一臉疑惑:“何喜之有?”
那官員說:“看來陸將軍一心為民,忙於公務,還不知道家裡的喜事啊,你家同永安侯府結親了!”
陸玄衡愣神,“這我還真不知,是家裡的三妹妹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隻是在家裡聽夫人說了一嘴,是你家裡的姑娘。”那官員見他真的全然不知的樣子,還有些奇怪,笑他:“將軍先前沒有聽到一點口風嗎?那你這哥哥當的可真不稱職啊。”
“的確是太忙,疏於家務了。”
陸玄衡送走那位官員後,又去問修竹:“是雲瑤的親事定下來了?”
修竹撓撓頭,“應該是吧。”
陸玄衡心中生出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他沒有在意,先去粥棚安排給流民施粥了。
正忙活著,南華郡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