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正在行進,薑幼安在陸玄衡腿上坐不穩,隻好攬住他的脖子。
陸玄衡將臉埋在她的頸側,嗅了一口。
“你平日都不出門,怎麼今日想到來赴宴,還特意打扮得這麼好看?”
薑幼安微微偏過頭,“沒有特意打扮,平日是什麼樣,今日就是什麼樣。”
陸玄衡的大掌隔著衣料在她的側腰揉捏,“幼安,你最好不要背著我有什麼彆的心思。”
薑幼安心裡發虛,麵上裝作生氣,眼神含怨地看著他:“怎麼,隻有彆的姑娘可以穿紅戴綠,我就是不配嗎?”
陸玄衡眉頭微皺,他聽不得她這麼說自己,一時沉默。
薑幼安見這招有效,心裡稍鬆。
陸玄衡說罷了,又開口換了話題:“雲珠今日是怎麼回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薑幼安心頭一緊。
陸雲珠畢竟是陸玄衡的堂妹,和他一樣是陸家人,若是讓他知道,是她讓陸雲珠出醜,他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和沈鶴平本來就在議親,興許是今日遇上了,二人乾柴烈火,沒把持住。”
陸玄衡鎖視著她白淨的小臉,“可她為何說是你設計她?”
薑幼安佯怒,“自然是她醜事敗露,為保顏麵,隨口誣陷。她向來討厭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隻是如此?”
“不然呢?”
陸玄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主動放開了她,神色難辨喜怒。
薑幼安以為自己糊弄過去了,暫且把心放回了肚子。
回到陸府,她回屋剛坐下歇會兒,陸老夫人屋裡的嬤嬤來了,說老夫人請她過去一趟。
出了這樣的事,陸家損了顏麵,不可能輕輕揭過。
方才在侯府,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不好鬨大,現在回到陸府,陸雲珠便可以隨意撒潑了,薑幼安已經能想到陸雲珠會如何在那些長輩麵前顛倒黑白了。
她定了定心神,往榮壽堂走去。
攬月居裡,陸玄衡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兩個大漢。
“公子,都查清楚了。雲珠小姐付了這兩個人各二十兩銀子,讓他們潛入永安侯府,等表姑娘中藥後,他們二人……就會進去……不過不知為何,中藥的人成了雲珠小姐。”
修竹邊說邊看陸玄衡的臉色,說到最後,見陸玄衡一張臉冷得嚇人,他不敢再吭聲。
地上跪著的二人叫了起來:“陸公子,我們都是拿錢辦事,是雲珠小姐給了我們錢,吩咐說隻要毀了那小娘們兒的名聲就行了,不過我們等了半天也沒見雲珠小姐來叫我們進去,根本就沒碰著那個小娘們兒一根頭發絲,我們什麼都沒乾呢,您就放了我們吧……啊!”
那人話話沒說完,被陸玄衡一腳踢在麵門。
修竹立刻將那兩人嘴巴堵上,按在地上。
陸玄衡雙拳緊握,微微顫抖。
他不敢想,若是薑幼安疏忽了,真的中了這毒計,會是怎樣的情形。
可偏偏他問薑幼安時,她嘴巴那樣嚴,不肯對他吐露半分。
她不信他,不信他會為她做主,不信他會偏袒她。
與此同時,薑幼安已經被帶到榮壽堂正屋。
“祖母,就是她,是她給我下藥,害我做出醜事,丟了陸家的臉!”
陸雲珠正跪在陸老夫人麵前,雙目含恨地看著剛進來的薑幼安。
大夫人趙氏站在一旁,麵容冷漠。
陸老夫人審視著薑幼安,聲音威嚴地開口:“我們陸家好心收容你,你竟然做出這種事!虧你還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
“老夫人明鑒,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做有損陸家的事!”
薑幼安也跪了下來,神色委屈地看向陸雲珠,“雲珠姐姐,方才在侯府,當著侯夫人的麵,我們不是都說清楚了嗎?怎麼,你現在是要關起家門活活冤死我?”
陸雲珠眼底要噴火,趙氏卻冷冷開了口:“方才在外頭,是不想給把事情鬨開,匆匆帶著人回來了,現在當著老夫人的麵,你還想狡辯不成?雲珠說她出事前,最後見的人就是你,隻有你有機會給她下藥,你還不從實招來!”
薑幼安看趙氏一眼,心中冷笑。
她雖是以趙氏的表侄女的身份住在陸家,但是她和趙氏之間一點也不親近,甚至她能看出趙氏對她很不喜,現在趙氏擺明了要拉偏架。
她不慌不忙,“光憑雲珠姐姐幾句空話就要定我的罪嗎?雲珠姐姐,你既說我給你下藥,可有證據。”
陸雲珠自然拿不出證據,但是她必須把這罪名扣到薑幼安頭上,一來泄憤,二來她不能讓祖母知道她策劃的蠢事。
她胡攪蠻纏道:“我都中藥丟儘顏麵了,還不算證據嗎?當時你就在附近,自然是你給我下藥。”
“這話不對吧?當時明明沈鶴平也在附近,甚至趁著你中藥行不軌之事,如此說來沈鶴平的嫌疑最大。”
薑幼安突然倒吸一口涼氣,“老夫人,會不會是沈鶴平一心攀附陸家,想儘快敲定和陸家的婚事,乾脆生米煮成熟飯,就給雲珠姐姐下藥,強行與她發生關係……”
陸老夫人坐在上首,眉頭微微皺著。
陸雲珠看一眼祖母的臉色,生怕祖母誤會自己的心上人,忙說:“你胡說,沈鶴平才不是這樣的人!”
薑幼安卻是煞有介事的樣子:“雲珠姐姐,你彆把人想得太簡單了,今日的事情發生後,好多人都知道你和沈鶴平已經有肌膚之親,你們隻能成婚了,這一切一定都是他的奸計!你嫁給這樣的人,可是會害了整個陸家!”
她越說聲音越高昂,陸雲珠急了,站起來道:“才不是這樣,不是他給我下藥!”
薑幼安緊接著說:“可是我也沒有給你下藥,難道是你自己給你自己下藥?”
“怎麼可能,我瘋了嗎?”
“那你怎麼會中藥!”
“分明是你換了酒杯!”
陸雲珠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了什麼,麵色大驚。
薑幼安緩緩站起身,眼神嘲弄地看她,“換了什麼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