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西看著角落裡的佩內洛有些緊張。
她坐在靠窗的長桌旁,周圍堆滿了各種書籍,正專注於手頭的筆記工作。
陽光透過高高的窗戶灑在她的卷發上,柔和的光暈映在她的臉上,使得她看起來像個天使——
漂亮極了。
珀西眨了眨眼,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他連忙低頭整理了一下手裡的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無論怎麼努力,腦海中的那一抹畫麵始終揮之不去。
不知為何,每次見到這位拉文克勞的級長,他總會感到非常緊張。
這一點讓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身為格蘭芬多的級長,他自認為是個嚴謹自律的人,麵對任何場合都能從容不迫,甚至還常常被人稱作榜樣。
然而,佩內洛的存在,卻讓他的從容不迫破了。
也許,是因為她的聰明。
每次與她交談,佩內洛總能提出獨到的見解,那種敏銳和邏輯性令他折服。作為一個同樣追求卓越的級長,他從未遇到過像她這樣才華橫溢的人。
也許,是因為她的溫和。
佩內洛的態度總是讓人感到如沐春風,哪怕是在討論問題時意見相左,她也會用一種令人無法反感的方式表達自己的看法。
又或者——隻是因為她的笑容。
珀西的目光不自覺地再次看向她,正好捕捉到佩內洛低頭寫字時,嘴角輕輕揚起的一抹弧度。
那一瞬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那抹笑容在陽光中閃耀。
“太不正常了,珀西,沒什麼好害怕的。”他對自己低聲嘟囔著,想讓自己恢複正常,“隻不過說個‘你好’而已。”
可即便如此,他的腳步仍然遲遲沒有邁出。
“珀西?”
突然的呼喚將珀西從思緒中拉回。
他猛然抬頭,對上了一雙帶著疑惑卻溫和的眼睛。
佩內洛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停下了筆,朝朝他微笑著招手:“你怎麼站在那裡?需要幫忙找書嗎?”
“呃,是的!”珀西幾乎是立刻挺直了身子,聲音稍微有些過於響亮,但一想到平斯夫人的威名,隨即又趕緊壓低音量,“我是說,是的,我在找一本關於高級咒語解析的書。”
佩內洛微微歪了歪頭,“看來,我們的興趣倒是有些重合。我也在查咒語解析,不過是為了莫裡斯教授的課程準備一些材料。”
聽到“莫裡斯教授”的名字,珀西頓時有些尷尬。
說實話,他並不完全認同莫裡斯的理念。
甚至可以說,他覺得莫裡斯的那些言論更像是嘩眾取寵。儘是一些旁人聽不懂的複雜理論,披著深奧的外衣,卻似乎脫離了實際。
什麼選擇?什麼力量?
珀西心中不屑地嘟囔著,嘴角微微向下抿了一下。
隻有規則所代表的權力才是最終的答案。
真正的權力,源於規則的掌控與執行,而不是對規則本身的無休止質疑。
所以,對於莫裡斯的課——他沒聽多少。
“呃,是的,我也覺得挺獨特的。”珀西連忙點頭,做出一副對莫裡斯的課程內容非常了解的表情。
“那你呢?”佩內洛忽然問道,語氣輕快,“你在研究什麼?”
“我……”珀西有些語塞,但很快穩住了語氣,“我在整理一些高級咒語的邏輯解析,用來指導初級生的學習。我覺得,作為級長,我們有責任幫助其他學生更好地理解魔法的本質。”
佩內洛聽了,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很有責任感的想法,我想這就是格蘭芬多的精神吧。”
“謝謝。”珀西忍不住低頭掩飾自己的窘迫,但他的臉卻微微泛紅。
佩內洛翻開一本厚厚的書,指著其中的一段內容,語氣中帶著濃厚的興趣:“你看,這裡提到魔法的意誌力與規則的衝突。莫裡斯教授在課上講到過這一點,他說,真正的力量並不完全來自規則,而是來自巫師對規則的理解和選擇的能力。”
珀西皺了皺眉,儘量保持平靜地說道:“這聽起來……有點抽象。我覺得規則本身就是最重要的。畢竟,沒有規則,整個巫師社會都會陷入混亂。”
“你說得沒錯。”佩內洛點點頭,微笑著承認,“規則確實是社會運作的基礎。但莫裡斯教授的意思似乎是,規則並不是絕對的,它們是在不斷變化的社會中被創造、修訂甚至挑戰的。他提到,選擇的力量在於我們如何運用規則,甚至在必要時質疑它們。”
珀西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道:“質疑規則?這不是在削弱它們的權威性嗎?如果每個人都質疑規則,那社會豈不是亂套了?”
佩內洛輕輕笑了笑,“莫裡斯教授的觀點更像是一種平衡。他並不是說要打破規則,而是讓我們認識到,規則本身並不是完美無缺的。就像魔法,有時候需要創新和變通。否則,我們怎麼可能創造新的咒語或者發現新的魔法理論呢?”
她停頓了一下,看了珀西一眼,繼續說道,“教授在課上舉了個例子,你還記得嗎?關於國際巫師保密法的製定。它當時是為了保護巫師免受麻瓜的迫害,但在某些情況下,這條規則也阻礙了巫師對麻瓜世界的了解。如果我們不去思考規則的局限性,就無法推動社會的進步。”
這句話,如果放到彆的純血家族出身的巫師身上,一定會反駁——了解麻瓜世界有什麼用,他們有什麼厲害的。
可作為亞瑟·韋斯萊的兒子,耳熟目染之下,珀西或多或少受了一點影響。
況且,這樣說不是直接反對自己父親努力的成果嗎?
珀西聽得有些不安,他不喜歡這種對規則的質疑,但佩內洛的邏輯卻又讓他無法反駁。
他猶豫了一下,勉強點頭:“嗯,或許吧。不過,我還是覺得規則應該是權力的核心。畢竟,它們才是維持秩序的根本。”
“當然,這一點我同意,”佩內洛笑了笑,合上書,“但正因為規則如此重要,我們才更應該對它們保持清醒的思考,而不是一昧地遵循。或許,這就是莫裡斯教授希望我們學到的東西——如何在規則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珀西低頭盯著桌上的書頁,心中有些動搖,但依然嘴硬道:“嗯,也許吧。不過我覺得,你對他的課理解得比我更深。”
佩內洛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整理起自己的書籍:“其實,我隻是覺得,作為學生,難得有一門能讓我們思考社會本質的課程,挺值得去了解的。”
珀西沒有再接話——他總覺得自己在沒有了解莫裡斯的課程內容前和佩內洛辯駁,容易露怯,破壞自己在佩內洛心中的形象。
於是,他低頭翻動著書本,假裝在尋找某些內容,但心思早已飄遠。
佩內洛看了看珀西,沒有再說什麼,拿起筆記本,輕聲道:“我還有些材料要查,先去彆的區域了。今天聊得很愉快,珀西。”
“哦,當然,嗯,聊得很愉快。”珀西連忙站起來,目送她離開,心中卻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看著桌上那本關於高級咒語解析的書,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不行
或許,他應該也為下次莫裡斯教授的課準備些什麼。
這樣才能讓他在佩內洛麵前看起來不像是個傻子,甚至還能大出風頭,讓佩內洛對他刮目相看。
沒錯。
就是這樣,就應該這麼做。
珀西挺直了背,眼中閃過一抹決然。
夜晚。
霍格沃茨城堡內一片寂靜,隻有走廊儘頭的燭火發出微弱的光,映出牆上模糊的陰影。
莫裡斯辦公室的門前,站著一個瘦小的男孩。
男孩的眼睛盯著門把手,時而抬頭看一眼門牌,時而又低下頭去,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抓著袍子的邊緣,臉上寫滿了猶豫和緊張。
月光透過高高的窗欞灑在地上,映出了一道細長的影子。
男孩抬起一隻手,慢慢伸向門,但又在離門板幾寸的地方停住。
他的手在空中顫抖了一下,隨後又縮了回來。
走廊裡隻有微風拂過窗戶的聲音,安靜得幾乎能聽見到男孩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男孩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抬起手——這一次,他沒有退縮。
“咚、咚、咚。”
片刻的安靜後,門內傳來一個平淡的聲音:“請進。”
男孩挺直了背,咽了咽口水,伸手慢慢推開了那扇沉重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