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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三章 巫毒瘟疫鎖憶河,計擇死生定鱗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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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黑暗的界線被巨力抽碎。

混沌之中,一條巨大的蛇尾甩掃而出,蕩破空間,觸目驚心。

藉此封印破碎之時,其內迅速探出來一個蛇首,體表覆白鱗,雙瞳呈紫色,正瘋狂地、拚命的、恐懼地往外鑽。

“道·大鎮壓術!”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道輕笑聲。

陡然此界壓力變化,似乎降下了無窮重威。

“嘶——”

一道淒厲的慘叫過後,天機玄光自巨蛇身後演化,變成無數鎖鏈,將之身體扯回了破碎空間之中。

破碎空間修複平靜,虛無縹緲的世界中,緩步走來一道帶有閒庭信步感的長發白衣身影。

他的上衣開解,隨意地搭在胯腿之上,露出了紋滿精美花紋的上半身。

天藍色的道紋,同聖神大陸上出現過的黑紅色的天機玄光、天機道紋等,似有著最本質的不同。

這些道紋富含生命力,隨長發披肩的白衣男子走動而沉浮,隨肌肉線條的變轉而律動。

“怦怦……”

“怦怦……”

無形之中,不知是巨蛇心跳的節拍,還是男子心跳的節拍,亦或是道紋、乃至大道的心跳節拍,在規律地跳動著。

“道穹蒼!放開老子!”

鎖鏈突然***。

遮天的巨蛇劇烈扭動了起來。

蛇信子凶狠一吐,幾乎要點碎下方那塵粒大小的人類。

可當距離隻剩不到一掌之時,這抻到了極限,那男子也終於停下了腳步,同虛空中被縛住的蛇靈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

“我叫二代。”

這個外形酷似道穹蒼的男子出聲了,抬眸徐徐說道:

“在神之遺跡的道穹蒼,喚作三代,具有唯一性,也被定性為"本體"。”

“十尊座是他打的,道殿主是他當的,聖神大陸所有有關"道穹蒼"的痕跡,他留下的。”

“你喚的,是他吧?”

巨蛇沉默了。

虛空中鎖鏈輕輕晃動著,似在昭顯著蛇靈的不安,以及得到解釋後生出的更多疑惑。

“三代名為"道穹蒼"。”

“為了更好的區分,你可以管我叫"二代"——沒有關係,名字隻是一個代名詞,"代"的區分更無高下,隻是所司不同,任務不同。”

一頓,這個自稱為“二代”的道穹蒼,繼續往下說道:

“三代的半聖化身、他所製造的有靈智的天機傀儡、他的天機大腦、他的所有可用來替死的"身",統稱為四代。”

“再往下的,不論強弱,歸為五代。”

“白胄,這就是"我",你所認知下的我!”

巨蛇二度沉默。

很奇怪,明明說的是聖神大陸的語言,分開來每個字也都能聽得懂。

湊在一塊,讓人感到無比荒謬。

“思考,果然令人安靜……”二代低眉一笑。

他似乎也是一個很有性格的道穹蒼,隻要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會滿足彆人的目的:

“等價交換,你可以提一個問題。”

……

巨蛇蛇靈,便為白胄。

他在這疑似陣盤內部空間的地方掙紮了許久,沒能闖出去。

這會兒終於遇到困住自己的正主,雖然感覺有些癲癲的,卻不會放過機會,問()

道:

“二代和三代,有什麼區彆?”

“你問了一個我已經解釋過了的問題,不曾想,你對我的好奇,大過於對你對自身命運的探索。”二代失笑。

但他顯然不是個會用廢話搪塞問題的人,簡明扼要地再道:

“三代行走於世,二代從不出麵。”

“三代負責除戰鬥之外的一切事務,二代負責戰鬥。”

“必要時,為了生存,三代可以申請解禁,得到二代的力量,但迄今無人將他逼上這條路,因而我從未出手過。”

“簡而言之,在聖神大陸的人,最高隻能見到三代,也就是"道穹蒼"。”

“見不到我。”

他抬起頭來,目光遠眺虛空巨蛇,卻如居高臨下在睥睨著:“見不到一式可鎮壓弱你之強我!”

白胄三度沉默。

聽到最後一句話,他可以肯定這是道穹蒼了。

有了那種騷氣……

也有了那種像是被困久了後,生了點大病的人的氣質……

“所以你終日見不到光,這會兒才會同老子講這麼多?”白胄弄明白了什麼。

二代表情一凝。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巨蛇再度扭動軀體,發現確實掙不脫鎖鏈後,發出了嘲諷:

“老子是什麼超越祟陰的存在嗎?”

“連祟陰都見不了的二代,老子見到了?”

“為了對付老子,也真是難為你了,竟設計出這一套扣一套的……是不是最後隻想襯托出什麼"初代"的神秘與最強?”

“需要老子配合問你一下嗎?好!初代呢,初代是什麼?超越祖神的存在嗎?”

巨蛇狂笑著:“道祖?始祖?還是什麼整個世界的最初造物主?”

二代默然,手指抵住腦門,小聲嘀咕著:

“三代的話果然不可信,你是有點腦子的……”

白胄哈哈大笑:“老子知道了,你這個二代和三代確實有區彆,確實分工明確,但也不必說得那麼委婉——他有腦子,你沒腦子罷了!”

二代噘嘴不爽,似乎被道破了真相。

他將天靈蓋打開,取出了一個腦子,往虛空一扔。

啪的一聲輕微碎響,那個腦子炸掉,彈出來一道影影綽綽的身影。

道穹蒼!

巨蛇白胄紫瞳一顫。

他確實不蠢,大概能猜出來,二代解決不了的局麵,當下應該是扔出了一個三代的投影來嘗試。

這位道穹蒼一出來,閒庭信步的感覺就十分遊刃有餘了,根本不像二代那麼刻意。

他什麼都沒問,隻撚著手指頭,踱步間便娓娓道來:

“一,《戌獸誌載:"紫瞳白鱗,長身之蟲,生於罪土,鱗白之巫"。”

“二,《五大絕體載:"巫毒之體,瘟疫之源,十日可汙一域,末代生於六戌之一鱗白之巫,已滅。"”

“三,神之遺跡,第十八重天,祟陰之眼初降,徐小受指滅祟陰之前……你也許忘了這個細節,但你確實在我麵前展露出鬼獸本體了……與《戌獸誌上記載的初代六戌一樣,可惜我沒有見到"巫毒之體"的能力,這是我的第一次懷疑:你藏了什麼。”

“四,締嬰聖株擁有神庭雛形,其偉力之巨,尋常半聖不可敵,何況一區區太虛鬼獸……據徐月二人言,你卻在其中活了下來,還在樹海的攻擊下遊刃有餘……經過和他們的交流,我有了第二次懷疑:你藏了什麼。”()

“五,染茗神庭,即便祟陰開得勉強,也是完全成熟形態的神庭,展開所耗的能量龐大,興許這點封天聖帝一人便可以扛得起供應,但若這樣,他必然要被抽乾到死……事實是供應能量的除了封天聖帝,還有兩大奧義半聖,兩個新晉半聖,及月宮離……這裡麵必然還有一個在能量供應上占大頭的,甚至比封天聖帝猶有過之的,才會導致抽了那麼久,無一人被神庭抽得力竭而亡。”

說到這,這位新出現的道穹蒼抬起頭來,笑意盈盈道:

“人類的靈元和聖力是修出來的,靈魂大都是後天壯大的,天生比不過戌獸。”

“但普通的戌獸縱使生來強大,也不至於在初封聖時,便能供得起神庭的力量抽汲。”

“因而我有了第三次懷疑:你所藏的東西,也許比我想象中的還大。”

“事實正是如此!”二代終於找到了道穹蒼的氣口,接了一句話,想要將最後的、最簡單的、但最高光的時刻搶過來,卻給身邊的道穹蒼將腦袋摁到了一邊去:

“事實也正是如此。”

“封天聖帝的靈魂體被抽成碎片了,奧義半聖的也成碎片了,月宮離的亦然,一個個萎靡不振。”

“獨獨你,進了這陣盤之後,隻稍稍得了我一點力量滋養,頃刻修複,甚至差點衝破我的封鎖。”

“當時他在打祟陰……”二代氣呼呼衝過來,再次想要搶話,又給摁了回去:

“當時我在打祟陰,沒時間抽空來對付你,但你又很重要,所以隻能讓你見見他了。”

“沒錯!便是我!”二代叉腰,雄赳赳氣昂昂,絲毫沒意識到身邊道穹蒼隻用了小小一顆甜棗的伎倆,他就安靜了。

“我預想很多次南下與你交手,逼出戌月灰宮底牌的畫麵。”

“我進神之遺跡前,還策劃了一整個對付你們戌月灰宮的計劃,交給苟無月去執行。”

“不曾想,你先進了神之遺跡,還落在了祟陰的手裡,祂幫我除去了你的大部分偽裝。”

“在你覺得還有後路可退,不至於那麼快掀出底牌的時候,又恰好落到了處於"看似羸弱"時期的我的手裡。”

“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啊?”二代哈哈大笑,此前高冷形象完全不複。

道穹蒼手指虛點了幾下虛空:

“這就叫"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說是吧,白胄,亦或者我該稱呼你的另一個名字……初代六戌,鱗白之巫,白鱗?”

……

“道!穹!蒼!”

歇斯底裡的沙啞之聲出現,再不複白胄音色。

巨蛇之後,陡然再生虛幻的、更為廣袤的蛇影,其一雙紫瞳視下,殺機如潮般狂湧。

“死——”

嗤嗤嗤!

話音剛落,漫天的紫色鬼氣洶湧而出。

這鬼氣似乎附帶了極為強烈的腐蝕性。

甫一觸及,不論是束縛蛇身的鎖鏈,或者鎖鏈連通的天機道則,乃至是此間破碎空間……通通溶化!

“巫毒之力……”

道穹蒼笑著後撤一步,並不擔心自己。

到來這裡的隻是一道半聖意念化身,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五代。

“咳咳咳!”

二代臉色驟然蒼白,像是生了大病,整個人快速蒼老了起來。

可道穹蒼退了,他即刻往前,雙指掐印,直接印向虛空:

“道·大拘禁術!”

嗡嗡嗡!

天機奧義陣圖自其腳下旋展而出,光芒之璀璨,簡直()

點亮了整個混沌世界。

那伴隨紫色鬼氣蔓延開的無形巫毒瘟疫,很快給拘進了一個無形的瓶子之中。

空間光影,快速迭換。

遮天的巨蛇極速縮小。

二代和道穹蒼的身影無限放大。

最後瓶子歸於二代手上,瓶中巨蛇成了小蛇,不及二代拇指甲蓋大小。

而後二者,簡直堪比巨人。

白胄巨蛇身後的鱗白之巫蛇影視及此,目有驚色,這個二代,真的擅長戰鬥?

還不待它有何動作……

“道·大拘禁術!”

持握無形蛇靈之瓶,二代再施一術,一樣的術。

頃刻破碎空間縮小,他二人體形再度放大,白胄和鱗白之巫再度縮小。

最終此間空間都完全凝縮,化作一塊陣盤,歸於二代手上。

是的,這一切發生在陣盤之中那被另外開辟出來的一方天機世界之內。

“道·大拘禁術!”

還沒完,已然看不清鱗白之巫眼睛和表情的二代,深深知曉六戌的能力有多可怕,再施一術。

這一術後,包括二代自己,以及手中陣盤,還有陣盤中那代表“道·大拘禁術”的無形蛇靈之瓶,全被納入道穹蒼的這道半聖意念化身之中。

芥子納須彌。

無形納有形。

當這道半聖意念化身自我泯滅,歸於道穹蒼本體後。

一切,又都封印在了道穹蒼本體的記憶之中,成為記憶長河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

……

二代不在了。

道穹蒼卻可以隨時隨地,以回溯記憶的方式,進入到自己記憶深處的陣盤中的蛇瓶之中,去見白胄和鱗白之巫。

他再次出現,以等同體型,平等姿態,看著前方那受縛於“拘禁”,掙掙脫不了,衝衝不破封印的白胄和鱗白之巫,平靜道:

“你有很多個選擇。”

“譬如交給北槐,他最喜歡研究你這種特殊的鬼獸,也最缺你這一例。”

“譬如一直待在這裡,如此戌月灰宮群龍無首,我的天機神教很快就可以幫助你實現鬼獸與人類共存,光明現世的願望,以我的方式。”

“還譬如,我可以幫你植入一段記憶,讓你奉我為主,回到南域罪土中去,見一個人……”

他話音一頓。

白胄蛇身之後的鱗白之巫虛影,便瘋狂掙紮,撕心裂肺吼了起來:

“道!穹!蒼!”

道穹蒼置若罔聞,自顧自道:

“你可知道有一個人,名為"天人五衰"?”

“不知為什麼,他的發跡十分突然,在我注意到他時,已同時擁有吞噬之體、衰敗之體、不死之體。”

“你說人,會都有收集癖麼?”

道穹蒼自我疑惑著,像完全聽不見周遭的瘋狂咆哮、破口大罵,說道:

“會否有人真會這麼認為,倘以吞噬之力吃掉其餘四大絕體,輔以吞些祖源之力,便得以一己之力,顛覆整個世界格局?”

“其實還真有這種可能,這便是五大絕體之首的可怕之處了!”

“但總不會有人認為他都掌握三種絕體了,哪怕是暗地裡的成就,卻也還沒有引起外人的注意吧?”

“即便世界都瞎了,五大聖帝世家也瞎了……我呢?我道穹蒼呢?”

道穹蒼不明所以地指著自己:

“他到底想做什麼?”

“報複聖神殿堂,毀滅鬼獸存在,或者殺死北槐?”

“不重要…()

…”

“他什麼目標不重要,他什麼想法也不重要,甚至他有沒有收集癖都不重要。”

道穹蒼自我搖著頭:

“因為如果恰好在這個時候,在大陸動蕩的時候,在他自以為還沒有人察覺到自己在成長在發育的時候……”

“有一個虛弱的封印之體,因為進神之遺跡被祟陰打了出來,剛好掉在他麵前……他會吃嗎?”

“若吃了,還有一個剛複蘇的鱗白之巫,因為道殿主南下而被逼入絕境,剛好也出現在他麵前,還要對他動手……他會反抗嗎?”

一頓,道穹蒼眼裡冒出精光,仿是探究到了最極致最深處的秘密,神神叨叨喃念道:

“湊齊五大絕體,會得到怎樣的力量?”

“完成目標之後,又會有怎樣的故事?”

“倘若最後結局他輸了,死在他的敵人手下,那證明他的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這不值一提。”

“倘使他贏,卻因修道的中途吞噬太多人導致記憶紊亂,最後全部記憶同化,融合成一個全新的一個人,他還是他嗎?”

“我呢?”

道穹蒼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目光火熱:

“如若恰好其中有一個記憶是我偽裝,由我植入,而我記憶之道超道化,整合完一切後,將看似迷亂的他,變成了穩定的我的化身……”

“誰贏了?”

“無論誰贏,我不會輸。”

道穹蒼猛地轉身,看向身後方那已停止了掙紮,陷入了完全呆滯態的鱗白之巫,動容道:

“我恨不得一個你,可以掰成幾個用啊。”

“本該死去之人,不必再行複蘇,惹來災禍了,祟陰如此,你亦如此。”

“而奪道之爭,你已更是無路可退!那麼便問題來了,白胄、或者白鱗……這麼多條死路,你想選擇哪一條?”

……

瘋子!

這是個瘋子!

哪有什麼神鬼莫測道穹蒼,心係五域道殿主?

這家夥,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在屬於他的記憶裡,完全展露著他撕破偽裝後青麵獠牙的醜態!

“道穹蒼,老子殺了你!”

鱗白之巫一身魂血點燃,力量剛要發動,刷一下整個世界安靜了。

他被定格在了記憶之中,恒定在這一刹,永久地憤怒著。

而道穹蒼……

他平靜注視著這等高的蛇靈,將斯文的外衣穿好,便於這片記憶碎片中淡去了身形。

“你殺不了我。”

“正如眼下事實,我能給你選擇,而你從始至終……沒有選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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