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晚安,本殿程跡。”
程跡飄身上了高台,微笑著說話。
他沒有戴獸麵,所有人一眼便能看到這張笑臉,而當反應過來這張臉和這個名字是誰後……
“程殿主?”
台下一時炸了。
眾人紛紛起身。
“???”
“所以,1號包廂,一直是程殿主在裡麵?我以為隻是聖神殿堂的一個代表人物的說……”
“天!程殿主怎麼會來到現場?”
“這怕不是要有大事發生?”
看到程跡,那些跟著家族、宗門長輩出來的年輕人,個個一臉亢奮,似是看到了傳說中的偶像。
然而,雅座上、包廂內的老一輩,臉色直接黑了。
有的人甚至當場便聯係了夜貓的侍者“我想離開。”
然而,得到的回話,各自都是僅有一句“抱歉,不可以。”
王城內各大地界的最高勢力,不少之前已經得到了口風。
而自恃甚高,不懼風險的霸主級勢力們,諸如大弦天宗,歸音閣等,此前是沒打算提前離場的。
自然,他們並不知曉聖神殿堂的計劃。
這一會見程跡出現,他們當即起身就要離開,卻同樣被侍者製止。
“你們夜貓是乾什麼吃的,程跡來了都不通知一聲?”大弦天宗的宗主冷麒怒了。
他是真想沒到,1號包廂內,看完了他冷麒豪奪三枚虛空令整一場的,會是程跡程殿主,而不是一個聖神殿堂的普通代表人。
這特麼,還讓不讓人愉快的玩耍了?
程跡到現場,能有好事?
這家夥新官上任,三把火連第一把都沒開始燒。
憋到現在,幾乎王城老一輩,都知曉這老狐狸在憋大招。
這會兒程跡現身當場,除了蓄勢已久的施法,難道還能僅僅隻是上台給大夥打個招呼,討個麵熟?
“程跡,怎麼會來?”
歸音閣閣主修名月同樣美目錯愕,立馬搜檢記憶,然後發現今晚,她拍下了一枚虛空令。
壞了……
就像是做壞事被催命判官當場抓包,人家還是生死狀都可以麵對麵貼給你,不由分說的那種。
這換誰來不慌?
饒是122號包廂閻王大本營,這會兒座上的金色麵具人黃泉,都有些驚訝了。
但他僅一愣神,便是失笑出聲“是了,本座能想到的,聖神殿堂怎會想不到?”
彼岸花開在一側憂心忡忡了起來“黃泉大人,那我們……”
“無妨。”
黃泉擺擺手,笑道“料想最多不過也是聖神殿堂召集了紅衣、白衣,想要搜尋全場罷了,但僅是找一個可能性,揪出我們的幾率不大。”
這一言出,便是沉默寡言的九幽鬼嬰都挑眉。
“白衣?”
就像是鬼獸寄體的天敵紅衣一般。
諸如閻王這類地下組織,幾乎個個都在白衣的黑名單上。
平日裡打交道中,失手最多的對象,也是白衣!
當下聽到“白衣”一詞出,九幽鬼嬰、彼岸花開的神經都被牽動了。
可也就一瞬的功夫,二人便回了神。
是的,平日裡怕白衣,那是單獨出任務,撞見白衣可能會死。
然而現下,他二人都是跟著黃泉大人出動的。
這會兒黃泉大人不慌,他們慌個甚?
皇上不急,太監急?
……
高台上。
程跡也無刻意壓製,隻等待片刻。
待得眾人的騷亂自主安定,各自洗耳恭聽後,他便才開始笑著說道“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一下。”
這話霸道無匹。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程殿主此番前來,不是過來商議事情的,而是帶著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而來。
騷亂難耐,程跡置若罔聞,繼續說道
“首先澄清一下,此間之事,不是夜貓的鍋,是聖神殿堂在交易結束前,接管了全場,這不關他們的事。”
“其次,知曉大家歸家心切,本殿就不作其他廢話了。”
“要離場可以,大家排好隊,按包廂順序,各自依次從交易會現場的大門離開即可。”
直至此時,大部分人還蒙在鼓裡。
有人鐵著心喊話“敢問程殿主,這般動作,又是為何?”
程跡微笑“也不為何,就是接到了小道消息……交易會現場,混入了一些個黑暗勢力,以及鬼獸寄體,所以要徹查一番。”
嘩一下,台下驚變。
黑暗勢力、鬼獸寄體……
大部分人聽到隻是驚詫,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是。
徹查……
這一詞出,在座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他們都知曉,這意味著什麼。
程跡按壓虛空,將所有人噪音歸諸平靜,再笑道
“大家莫慌,清者自清,隻要諸位犯罪等級沒有到要白衣、紅衣插手的高度,今夜,都可平安歸家。”
砰!
一言方落,13號包廂大門直接被重重推開。
冷麒連獸麵都不戴了,直接鐵青著臉色走了出來。
“程殿主,這就過分了吧!”
“連招呼都不打,就要一網打儘?”
“這王城,什麼時候變成聖神殿堂區區一個分殿的一言堂了?”
“縱是中域聖神殿堂總部,對外宣城的,你們的職權範圍,也隻負責說是維護大陸安定,而從不曾言說過,可以對大陸所有勢力,掌有生殺大權吧!”
冷麒拂袖。
雅座上眾人驚疑。
便是之前有人猜測過13號包廂乃是霸主級勢力,這會兒真見到冷麒現身,同樣是大為吃驚。
“冷宗主?”
“大弦天宗?”
“好家夥,不愧是大弦天宗,不愧是霸主級勢力!”
“就需要有這樣的人,來撐住場麵,來應對聖神殿堂的無禮之舉!”
有人出頭。
自然有人開始響應。
在場沒一個想被查。
聖神殿堂實際上的職權高度,也沒有傳言中那般,大到可以淩駕於眾人頭頂之上。
所以當下。
冷麒一出麵,各大包廂的大門紛紛被推開。
一眾大勢力的首腦、代表人齊齊摘下獸麵,站了出來。
這會兒,往日裡爭鋒相對的家夥們,無一不開始為自家勢力聯盟撐腰。
因為若是此刻不站出來,後麵可能,真的要一路跪下去了。
但也有例外。
就如209號包廂,便同小部分無動於衷的包廂一樣,無人出麵。
“來了……”包廂內柳長青隻盯著這般場麵,有些驚歎。
這局勢,完完全全按照徐少給的劇本在發展,神了!
那個家夥,是怎麼能料到大勢力會群起反抗的?
雖說一看現場,柳長青也能明白大勢力們,此時在為何而反抗。
但此前,所有事情還都沒發生,一派安詳的情況下,徐少怎麼能揣摩人心得如此清楚的?
事前諸葛亮,事後諸葛亮……
那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啊!
望著在沙發上盤膝打坐,口中念念有詞,還沉浸在十分玄奧的“半聖解道”狀態下的徐少,柳長青一陣感慨“當此年紀,吾輩弗如……”
“小心些。”
莫沫適時出聲。
她並不能預測局麵是否真會如徐小受說的那般發展。
便如此前,根本無人會預料到1號包廂內,待的是程跡程殿主本人一般。
這點,相信徐小受也不曾想到。
實話說……
看到這個人出來。
莫沫隻感覺,便是徐小受,都有些輕視此番聖神殿堂對今夜即將要展開的行動之重視程度了。
“我怎麼感覺,這些人興不起反抗之力的樣子?”木子汐看著明明屬人多勢眾的各大勢力首腦,卻隱隱覺得那個叫程跡的,似乎底氣更足?
“我也覺得……”辛咕咕也有些心慌。
“有機會的!”柳長青開始了祈禱。
他並不想死。
但如若今夜聖神殿堂有行動,最先要查的,恐怕就是他這個想要當著聖神殿堂程殿主麵,去和彆人交流鬼獸情報的人……
柳長青悲痛欲絕。
可當時萬萬也不會有誰想到,1號包廂裡的人,叫做程跡吧?
蕭晚風掃了包廂裡的人一圈,心頭無比淡定。
有什麼嗎?
沒什麼啊!
他都不知道這些人在緊張什麼,還有劉陸,這貨也莫名其妙的有些局促不安起來。
可一看徐少……
蕭晚風很是安定。
隻要徐少還如同自己那般淡定,這局麵,應該問題不大。
他,可是半聖傳人的說!
……
現場。
麵對周遭這般以勢逼人的眾人,程跡依舊微笑,卻飄聲上空,注視著下方包廂、雅座之人,再度說道
“諸位言重了。”
“本殿說過,這次是白衣、紅衣出手,隻關注黑暗勢力、鬼獸寄體,不關注大家各自家事。”
“同樣,白衣、紅衣組織淩駕於聖神殿堂之上,謂之為‘超脫’。”
“他們要出手查人,聖神殿堂也隻能是儘力配合,這點,也希望各位能夠理解。”
頓了下,看著下方一個個麵色陰沉的家夥,程跡無動於衷,繼續著自己的勸說詞
“諸位也都是各大勢力的首腦,自然明白,大陸安定如此多年,這些奮戰一線的前輩們,是有多麼的不容易。”
“他們有了消息,自然要徹查。”
“且放心!這次真不是聖神殿堂的徹查,不會危及到諸位的生意、產業等一係列現實問題……”
“程殿主!”下方冷麒不耐煩了,高聲打斷。
程跡眼眸一眯,轉頭望了過去。
他沒記錯的話,一直都是這個人在帶節奏。
冷麒嗤聲說道“程殿主倒是說得冠冕堂皇,什麼白衣、紅衣的前輩要執行任務,但依我看,這些,該不會都隻是說辭吧?”
“你敢保證,此次徹查,除了白衣、紅衣等前輩,不會有聖神殿堂這一道門檻?”
程跡方想回話,冷麒聲音一高,截然打斷
“程殿主!”
“有些事,不是今夜您這麼做絕了,就可以的。”
“便是江殿主還在的時候,與我們各家勢力,也都是合作、競爭、有來有往的關係。”
冷麒說著看向了周圍人,大家各自頻頻點頭,一副認可的模樣,他這才回頭看向了程跡。
“您的這種姿態……”
高高抬首,冷麒目中有著譏諷之色“淩駕?說實話,冷某便很不喜歡!”
程跡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此刻他在高空,冷麒等人在二樓。
說是淩駕,並不為過。
但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
自他程跡上任以來,無數人指手畫腳,說這道那。
裡裡外外,不外乎就是
“這件事做得不是很好,失了彼時江殿主的氣度。”
“那件事做得缺了格局,若換了以前的江殿主來,肯定不會是這般做法。”
程跡尋思著,他也不是江邊雁啊!
江邊雁那種老好人,柔情化水,以陰克陽的手段,他程跡,甚至不屑為之。
怎麼老是有人,在自己麵前,提及這麼一個前任?
“你,在教本殿做事?”當下程跡眼眸微張,須發飛舞,手一拘,冷麒竟被淩空揪了上來。
場麵一觸即發。
底下所有人心頭驟縮,立馬緊張了起來。
程跡可不是江邊雁。
人家背後有程家坐鎮,也是斬道。
現在,斬道大戰,即將開幕?
然而情況並不像眾人預想的那般。
被拘上空的冷麒不怒反笑“程殿主是想動我?就是不知道,程殿主,打算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動我?”
“個人?”
“程家老爺子之子?”
“還是,聖神殿堂分殿殿主的身份?”
冷麒毫不反抗。
他也是斬道,但就這麼被拘在空中,毫無形象,卻篤信程跡不敢動手。
因為無論哪一個身份,程跡都不可能出手。
一出手,他就涼了!
所有身份都涼了!
今夜聖神殿堂的計劃,更加要在接下來眾人的反抗中,完全泡湯!
哪曾想,程跡明明已經被激怒到這個份上,神智依舊保持清醒。
他鬆開掌控了束縛規則的手,不再看冷麒,而是轉眸瞰向了底下眾人。
“本殿,不過是見冷宗主不甘於被人淩駕頂上,於是請人至半空罷了,諸位莫慌。”
話鋒一轉,程跡對著下方所有人冷眼一掃,淡淡說道
“但是本殿也很想知道……”
“這般不甘被人淩駕於上,同時也想要反抗白衣、紅衣搜查命令的,還有誰?”
冷麒譏諷笑意當即凝固在半空。
反抗白衣、紅衣搜查命令?
他哪有這麼說過?
程跡這屎盆子扣下來,怕是要他冷麒當場死亡!
“程殿主這就過分了,冷某可從未說過,我要反抗……”冷麒掙紮著辯解。
然而他話還沒完,程跡旁若無人的將視線從他身上越過,繼續冷眼盯著下方,直接打斷
“本殿再問最後一句。”
“想要站到這個位置上的,想要反抗白衣、紅衣搜查命令的……”
“還有誰,站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