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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徐小受,聽好了,老夫不教第二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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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雨打草笠,從破洞滲入,於老者抬眸而起的枯槁麵容之上淌下,滑過蓑衣,滴入漏趾破鞋之中。

“嗒、嗒、嗒……”

老頭不語。

可一步一腳印,連半分停留都無,悍不畏死般的繼續朝前走來。

宇靈滴蹙起了眉,冥思苦想。

這人,明顯就不是聖神殿堂之人。

可他宇靈滴的雨,從白窟下到了此刻,似乎都不曾見過聖奴之中,有這號人物。

“等等!”

忽然間,宇靈滴瞳孔一縮,他記起來了。

彼時才堪堪從離劍草原當中破空而出的小石譚季,似乎,頂的便是這張麵容!

“你是誰?”

宇靈滴扛著肩上人兒後撤了一步,心頭已經有了不祥的揣測。

但是……

怎麼可能?

那家夥,怎麼可能出現在此地?

他不應該是在青龍郡一戰後重傷敗退,現今處於無力參戰的狀態麼?

草笠老者不疾不徐,踱步而來,突然抬起草笠一笑。

那笑,卻仿若是惡鬼張開了獠牙,滲人無比。

“你不識老夫?”

在離宇靈滴還有十數步的距離,老者停下,眼睛突然瞪得滾圓,頭一歪,捏著草笠譏諷道

“不識老夫,那你來此地作甚?”

“劃水、摸魚?”

“亦或是……”

老者拉長了餘音,目光落到麵前人肩上的青年,臉皮一抽,“就為了他?就這?”

宇靈滴腰腹一緊,整個人如同被毒蛇盯上,膽寒無比。

他下意識的後撤了一步,依舊有些不信自己的判斷。

“你,究竟是誰?”

一聲重喝,天穹之上雨勢愈重。

豆大雨點在半途卷成一團,化作雨石般轟轟砸下。

“嘭嘭嘭……”

山道被重水轟得殘敗不堪。

被白炎灼燒過的光禿山體表麵,更加是霎時間多出了道道龜痕。

草笠老者置身雨中。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那重水,卻像是砸到了空氣一般,從他的身形之中穿過,連半分傷害,都不曾起到。

宇靈滴更慌了。

斬道!

這起步便是斬道,上限卻是不知。

如若真是預想中的那人,那他的實力……恢複了?

“怎麼都喜歡問名字呢?”

草笠老頭低嘲一聲,眼瞼一抬,麵無表情的回著“桑七葉。”

“嗤!”

一聲落定。

方圓數裡之地,天地間的水分被蒸乾。

九天之上烏雲頃刻間煙消雲散,撥開雨霧,又見青天。

那於半空墜下,尚不曾落地的霏若重水,更加是半途殆亡。

雲銷雨霽,耀陽當空。

宇靈滴被突兀出現的光明刺得肉眼有些生疼。

他還沒從對方的回話中反應過來,便是覺著自身有著重重氣霧被蒸出,體內靈元更是瘋狂在消耗。

“什麼情況?”

一仰頭。

刺眼光芒差點沒將宇靈滴閃瞎。

他震駭了。

隻見九天之上,前一秒還是烏雲密布。

此刻,卻是真的被耀陽取代了。

白色的耀陽!

不是掛在雲端,遙不可及的那一顆。

而是隻懸半空,通體灼白,仿若觸手可及的新一輪耀陽。

“日!”

宇靈滴驟然心頭狂跳。

他慌了。

這是什麼手段。

他能從那灼白耀陽當中,感受到不亞於真正太陽的能量。

真正太體是什麼能量,宇靈滴其實不知。

但他知曉,如若這一灼白耀陽落下,他宇靈滴即便是掌握了水之奧義,恐怕也很難與之抗衡。

“桑七葉?”

重歸低頭看向麵前老者,宇靈滴根本看不出麵前人的來意“我沒聽過這個名字,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想要乾什麼?”

“孤陋寡聞。”

桑七葉,便是桑老。

桑老首先嗤鼻,嘲諷了一句。

隨即才壓下了草笠,似乎連正眼都不屑看對方了,聲音帶著回憶

“不過想來也是,老夫於中域叱吒風雲的時候,你小子不知道在哪個繈褓中吐著奶泡呢!”

“不識真名,可以原諒。”

頓了一下,他才繼續說道“但聖神殿堂中人……聖奴,無袖,總該聽說過了吧?”

“你是無袖?”

宇靈滴聲音一高,腳後跟下意識的一抬,但被他壓下,微微後仰的身形也被拉回。

止住想要後撤之軀,他搖頭道“你不是無袖。”

“嗯。”

桑老點頭“真正的聖奴二把手無袖,應該在和無月老狗的交戰中重傷敗退,此刻應該還在養傷,不可能出現在此地,對吧?”

宇靈滴麵色一怔。

這,確確實實是他內心的想法。

但這老頭說出來,什麼意思?

桑老繼續道“而且,就算出現了,以那家夥表麵上才堪堪王座,勉強斬道的修為,又怎麼可能給你如此大的壓迫感,甚至興不起反抗之心,是吧?”

“……”

宇靈滴額頭青筋一跳。

還彆說,這話也中了!

他簡直難以想象,這是無袖?

那個被無月前輩重傷連敗兩次的聖奴二把手無袖?

這哪裡有半點重傷的模樣?

這簡直比岑喬夫給出來壓迫感還要大。

桑老突然嗤笑出聲了。

足足搖頭晃腦許久,他才譏聲道“毛都沒長齊的缺牙小兒,簡直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你也不想想,無月老狗能重創老夫的話,中域那會兒能讓老夫跑了?”

“他要真有能力可以把老夫捉住,青龍郡老夫親自登門拜訪,他再度失手?”

“年輕人呐……”

桑老豁然一晃,原地的殘影消失。

宇靈滴隻覺左肩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他駭然回眸。

一張驚悚至極的麵龐貼著他的耳朵,臉是朝前的,但其上雙目,卻是死死的橫向右邊,直勾勾盯著他。

桑老附耳低語,聲音幽幽。

“曆史是勝利者書寫的。”

“輝煌和光明,是吟遊詩人歌頌出來的。”

“你所聽到的流言,僅僅隻是你上麵的人,想讓你聽到的。”

“年輕人,懂了麼?”

宇靈滴全身爆出了青筋,像是在奮力掙紮著什麼。

桑老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在,可以動了。”

“嘭!”

最後一字才剛落下,宇靈滴轟然炸成了水霧,頃刻於數十丈開外凝成型。

甫一落地,他便是感覺身上一輕。

不僅來自那老頭的恐怖禁錮力不見了。

就連人……

一扭頭。

小石譚季,真不見了!

驚然矚目而去,果不其然,自己方才捉住的大秘密,已經落到了那老者手上。

“嘖嘖。”

桑老單手提著徐小受,突然失笑。

他想到了上一次這般抱著這寶貝徒弟的時候,似乎還是從八尊諳手上奪來的。

但那時,自家徒弟是在自家人身上轉手。

他拿得輕巧,也不用擔心意外。

可現下……

人,是從聖神殿堂的手上拿到的。

那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你的東西丟了,不過來討回去?”桑老舉了舉手上的徐小受。

宇靈滴明明是水係能力者,這一刻隻覺喉頭乾澀。

斬道……

這老頭,簡直比自家先前遇見過的所有斬道都要強!

對大道的感悟,甚至好似已經可以比擬得上自己的境界。

可那怎麼可能?

自己掌握了水係奧義。

對方莫不成,還能掌握火之奧義?

“不敢?”

見那少年遲遲不語,桑老隨手便是將徐小受扔到了身後,嘭一下砸入地麵。

他屈指一探,一顆丹藥精準入喉。

血花綻放。

這下昏迷的徐小受連咽都不用咽了,丹藥在破開喉結的瞬間,自動化作精純霧氣,回納修複起了他的軀體。

“前輩在開玩笑呢?”

宇靈滴終於提起了神,沒有正麵回應,而是驚疑問道“你是聖奴無袖的話,那你們首座目前正被無月前輩追殺,你還有空,在此地逗留?”

“黃毛小兒!”

桑老冷笑一聲“按你的意思,老夫應該去找實力匹配的對手,也就是無月老狗再戰一場?”

“嗯哼。”

宇靈滴咧嘴一笑“不應該?以大欺小,可是不好。”

“喲!”

桑老被逗樂了“以大欺小?你小子文化還不錯,還懂得以大欺小這個詞?那這……”

他一指身後被鑲在地麵仍舊昏迷的徐小受,“這是什麼?”

宇靈滴神色一尬。

“王座欺負先天,你還有理了?”

“跨越兩個大境界出來虐菜,很好玩是吧?”

“是不是你個靈部首座當得著實無趣,好好的岑喬夫、說書人不去報仇,你跑來這玩鬨?”

桑老一攤手,冷聲道“你想玩,可以,老夫陪你,老夫也喜歡虐菜,你這種爛菜!”

“嗬嗬,前輩說笑了。”

宇靈滴蹭蹭後撤,身形已經開始蕩漾出了水波“我不是中途起意的,而是從一開始,便是相中這小子,這家夥很厲……”

“巧了!”

桑老直接打斷“老夫的目標,從始至終,也是這小子!”

“……”

這下場麵安靜了。

宇靈滴已然意識到了不對。

聖奴首座和其他大佬,通通在大戰將起之時,把小石譚季的存在忘得一乾二淨。

這草笠老頭,怎的有這閒心一直關注那青年?

該不會……

宇靈滴總覺白窟之中紅衣的推測很荒謬。

但此刻,卻又好似隻剩這麼一個解釋,可以用來解釋麵前局麵了。

“敢問前輩,和那小子,什麼關係?”宇靈滴身形更加虛幻,幾乎成了半透明。

“關係?”

桑老重重一步上前,嘴角一扯“老夫的徒弟,你說是什麼關係?”

“轟!”

這一下宇靈滴不僅腦海轟然炸開,身形也當場炸成了水霧,融入了天地之中,頃刻間消散於無形。

“跑你娘呢跑,老夫讓你動了?”

桑老早已知曉麵前人有了退意,言罷之際,雙手豁然抬起。

“嗖!”

天穹之上,灼白耀陽像是瞬息間失去了支撐力,憑空而墜。

嗤一聲響,便是熔斷了虛空,熔毀了大地,沉沒進深深的地核之中。

地麵猛然一震。

“隆隆——”

低沉的聲響傳來,隨即大山崩裂,白岩漿汩汩而湧。

這還沒完。

桑老左手一捏,嵌入地核之中的灼白耀陽能量釋放,當場炸開。

轉瞬間,萬裡山河動蕩。

這一刻。

無論是搜山的白衣,八宮裡交戰的三十三號和岑喬夫,以及你追我趕的海棠兒、苟無月組合……

各方儘皆停下動作,齊齊偏頭,麵目凝重的注視著某一方位。

桑老甚至連宇靈滴往哪個方向潛逃都懶得去判斷。

於他而言,在哪裡死,都是一樣的。

做完“耀陽入核”的舉動後,他收回左手,右手屈指,於虛空輕輕一敲。

“龍融界。”

聲音不大。

隻能灑落半山山頭。

可一言落定,八宮裡周遭十萬大山,卻轟一聲頃刻潰散。

像是末日降臨一般,山石崩飛,若地神重錘掀起;天穹蒸坍,似火神怒發衝冠。

天地間安靜了。

但卻在片刻稍停之後,瞬間嘈雜。

塌碎的十萬大山之底部,白色岩漿從湧出變成了迸發,於九天彙聚,裹成球形。

高溫跌宕,當空一日;

天道崩塌,規則亂序。

仿若浩瀚宇宙中才可能存在的烈陽,在桑老屈指輕抬之間,徐徐浮空。

耀陽入世!

身處其中的白衣全部不淡定了。

八宮裡亂戰之象,三十三號突然感覺周身機擴縫隙中,有什麼東西燃燒了起來。

他低頭一瞧……

“白炎!”

“什麼玩意?”

白衣慌了。

明明留在此地的,外加趕來支援的斬道,足足有十餘個。

可這一刻,所有人都聯係不到天地大道了。

八宮裡包括周遭十萬大山範圍的天道規則,被人憑空切斷。

“這是瘋了?”

有斬道驚聲開口。

這種聲勢動靜,太虛都難搞出來吧?

真要有能力搞,恐怕也不敢搞,因為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的。

入了王座道境之人,每一次出手,大陸空間其實都在過分負荷。

斬道、太虛,更是如此。

因而大家即便對敵,也十分有分寸。

再不濟,真要死戰,也會先把界域開了,避免影響到天道規則。

可觀這包裹住了周遭十萬大山的恢弘烈陽……

一眾人等,就這樣莫名其妙被圈入了烈陽核心之中,感受著那撲撲灼熱氣浪,無一不抓狂了。

“真瘋了吧臥槽!”

有斬道真憋不住開始罵娘了。

“這白炎的能力,不正是聖奴的無袖?”

“他怎的也過來了?”

“上一次和無月前輩對抗,這家夥也不至於此吧,這次怎的……”

“吃錯藥了?!”

……

“唔。”

徐小受嚶嚀一聲醒來,隻覺周身溫暖而舒適,是一個自己十分享受的春夢溫度。

他睜開眼,卻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世界。

以及這刺眼光芒之下,唯一一道背光的黑暗身影。

“醒了?”

那熟悉的草笠一旋,老頭的臉便是偏了過來。

徐小受看得一怔。

他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死老頭出來了?

怎麼可能?!

這貨要偷把有四劍,都得讓自己出手。

他來這乾什麼,看戲?

“不對!”

“感知”傳來畫麵,這白茫茫的一片,太熟悉了。

不正是燼照原種完全爆發時候的力量?

徐小受突然瞳孔一縮,被震撼到了。

所以,這一片世界,變成了白炎的世界?

“死……呃,老、老頭,這這,咋回事?”

徐小受哐當一下站起來,完全坐不住了。

一覺醒來,穿越了?

不對,我先前似乎還在被那個什麼鬼靈部宇靈滴吊打來著?

所以,我其實……

死了?

徐小受心頭發涼,再要開口。

桑老已經扭過頭,聲音翩然而至。

“徐小受,聽好了,老夫不教第二遍。”

他背光的黑暗身影一動,緩緩伸出漆黑的三根手指,隨即淡然道

“元素之體,總計有三種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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