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受?
又是徐小受?
怎麼全都是徐小受?!
事情到了這個當口,不得不說,在場所有人對那素未謀麵的徐小受,已然升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他,到底是誰?”
“受到猜測,被動值,+17。”
“受到懷疑,被動值,+3。”
“”
不認識徐小受的人尚且被撩撥得心癢難耐,恨不得將那隱形人給扒出來瞅個精光。
那些認識徐小受的
守夜完全失神了。
他先前便在徐小受身旁見過魚知溫,但也僅僅對她有些許印象。
不曾想,僅僅這麼一路同行,這姑娘已然被影響到了這個程度。
是好呢?
還是壞?
“不對。”
心頭思緒一亂,守夜猛然打住。
當務之急,並不是魚知溫究竟怎麼樣了。
而是她口中的徐小受,究竟是不是真的在場?
還是說,徐小受,就是那家夥?
“知溫姑娘”
守夜看著天空中的草笠老頭,遲疑著開了口。
但身子方一動,蘭靈便是閃身到了跟前,一把攔住他。
同樣作為女人,她能清晰感應到魚知溫此刻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勁。
這不像是曾經見過的,那個聰穎過人,隻醉心於天機之道的姑娘。
相反,她此刻的言語之中,滿是情緒化。
“知溫,和姐姐說,徐小受真的在場?”
蘭靈柔聲傳著音,視線不由飄忽向了遠方的草笠老頭:“他,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沒有人知道答案。
即便是到了此刻,依舊無人敢胡亂推測。
因為稍有不慎,很可能便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而在場唯一一個似乎看出了點門道的人,此刻卻被聖奴老二那恐怖的氣勢鎮壓著。
仿若再一胡言亂語,便有可能當場死去。
蘭靈手指微動,靈印已成。
可這時候,她竟駭然發現。
自己,已經掌控不了封天大陣了!
即便有心想要將魚知溫傳送走,可大陣,竟完全不聽使喚!
“徐小受?”
在場之中,除卻紅衣之外,唯一一個有可能掌控封天大陣的,隻能是魚知溫口中所言的徐小受。
他,出手了?
“受到驚疑,被動值,+1。”
徐小受一手摸著草笠,失笑著抬起來。
再用另一隻執劍的手的手背,去擼了擼頭皮。
已然失神了的所有人中,根本無人發覺到,這一抬一放之間,草笠已然被掉包。
而下一秒,他重歸放下、攤開的掌心之中,便燃燒起了熊熊白炎。
“撲撲。”
淡淡的聲響於天際傳開。
紅衣眾人頃刻矚目。
“他,要出手了?”
“是打算認輸了嗎”
即便是另一邊的說書人,心頭有百般疑惑想問。
但話到喉頭,瞅見這一手白炎,也是止不住暫時將疑問吞入了肚。
“受到畏懼,被動值,+19。”
“厲害。”
徐小受由衷讚歎著:“你的那個朋友,確實厲害,可以教給你這麼多的東西,看來,他對你的影響很深。”
沒有人注意到,在熊熊白炎之間,此刻正方方正正躺有一個箱式機盤。
天樞機盤!
那被偷偷掉包之後,再度化身雞劍插入凹槽中的徐小雞,此刻正在恐怖的高溫之中,瑟瑟發抖。
它感覺自己快融化了。
但是沒有徐小受的命令,它連一句呻吟都不敢發出。
誰都知曉,此時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如若因為自己的稍有差池,而讓得徐大魔王陷入絕境,那他徐小雞,命不久矣!
“撲撲”
徐小受扭頭看向了自己掌心火焰中的天樞機盤。
在眾目睽睽之下敢拿出這東西掌控封天大陣,純因“消失術”!
先前在元府空間中嘗試“消失術”的時候,徐小受便已經意識到了,這覺醒技和“一步登天”一樣。
雖說不能消失彆人,後者同樣也不能傳送彆人。
但覺醒技,本就有著獨屬自身的一大特性。
隻要是和宿主本身有關聯,締結了羈絆的靈物,都是在該覺醒技施放後的囊括範圍之內的。
一步登天如此,可以將自身衣物給同時傳送走,避免自己瞬移後的尷尬。
消失術,亦是如此。
靈衣可以消失,佩劍可以消失,這在地底之中,用雞劍和自身締結了關係的天樞機盤,同樣可以消失。
隻不過,“消失術”的消耗,依然巨大。
徐小受能拿出來這天樞機盤,便是意味著魚知溫,不可能再有多長時間待在此地了。
“這姑娘,太聰明了”
徐小受心頭有些苦澀。
他認魚知溫為朋友。
但有些時候,朋友這種東西,真不是誰都可以輕易開口,也可以輕易擔負起責任的。
像辛咕咕那種一根筋不要命、隻顧前衝的傻憨憨,著實太少了。
有,也就周天參一個。
魚知溫則不同。
她有著屬於自己的背景,有著屬於自己的陣營。
就像是彼時自己毅然決然,決定離開她的時候,所開悟的那些一樣。
有些人,生來了就已經注定了命運。
“說到底,你我彼此之間,隻不過是同行了幾日的路人。”
“而聖神殿堂,才是你最終的歸宿。”
“可是”
徐小受滿心不是滋味。
他是可以理解魚知溫的做法。
畢竟如若自己是聖神殿堂的人,為了紅衣,為了自家陣營,也必然會不顧一切,解開所謂“聖奴老二”的秘密,從而讓自己人脫險。
但理解歸理解。
客觀和主觀,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了。
至少。
“難受”
一種仿若是被背叛了似的,不由自主升騰起來的情緒。
揮之不去,卻之不得。
“老夫輸了。”
徐小受一臉滿不在乎,笑嗬嗬的開口。
下一言,便是令得所有人肝膽皆顫。
“所以,遊戲終止!”
“你們贏了,但很可惜,贏的標準給了你們,但戰利品,你們卻沒有提。”
紅衣眾人當即一愕。
徐小受卻在眾人發愣之際,搖頭歎道:“可老夫尚未收回的帳,卻是賒得有點過久了。”
當他這一言落定,蘭靈立馬意識到了不對。
“小心!”
一聲爆喝之後,她腳下一登,就要躥到魚知溫身邊。
可這時候,天邊突然降下光芒,頃刻間將所有紅衣籠罩。
“傳送。”
咻然一聲響,眾音合疊。
紅衣十數人等,竟在瞬息之間,再被分隔開,一個個被傳送到了極遠之地。
“知溫!!!”
蘭靈目眥欲裂。
這所有紅衣都傳送走了,隻留下一個魚知溫。
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這草笠老頭的目標,究竟是誰。
可,魚知溫,不能死啊!
但
蘭靈一隻手伸出,腳步直接在半空撲了個踉蹌。
——無能為力!
畫麵仿若凝遲了。
蘭靈直勾勾目視遠方,視線完全失焦。
她從未想過,在往日裡根本不曾放在眼裡的幾裡之地,在此刻,竟成了咫尺天涯!
視線所及。
聖奴老二所在的方位,條忽間失去了人影。
跟方才見過的畫麵一模一樣。
再一出現時,他已然去到了魚知溫的身邊。
下一秒。
“撲撲。”
火光衝天。
白炎,淹沒了眸底一切景色。
“跑——”
衝天火光堙滅的瞬間,似乎有一道力竭的餘音從中嘶吼開。
蘭靈怔住。
沒了!
當白炎被斂回那草笠老頭手中之時,魚知溫,已然煙消雲散。
彼時那三頭宗師之身的白骷髏被白炎附著後,頃刻間形神俱滅的畫麵,這一刻止不住的在蘭靈腦海中回放。
“魚知溫,死了?”
心頭瞬間一悸。
蘭靈知道,事情大條了。
道璿璣的徒弟死了?
道殿主的師侄死了?
而且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臨死之前的那一聲“跑”
什麼意思?
這一刻,蘭靈感覺自己腦子如漿糊一般,直接被攪得混亂了。
先前魚知溫和自己傳音說有計劃之時,便是告知了徐小受有可能在場之事。
她表示支持。
而在魚知溫的計劃當中,如若聖奴老二不敢正麵回答其問題。
無形中,便等同於間接承認了徐小受的存在。
甚至,如若對方的語氣是維護、是試圖撇清二者之間的關係。
那這,便就更加證明了徐小受,其實和聖奴老二之間,有著說不明、道不清的羈絆。
而最最恐怖、也是最最讓人不敢相信的推測。
便是如若聖奴老二,因為問題而惱羞成怒,提前出手,甚至拿出了足以掌控封天大陣的能力之時
或許,便不是徐小受有可能在場。
而是
聖奴老二,就是徐小受!
其實事情進展到方才那一個程度,即便魚知溫不說,蘭靈隱約間也悟到了點什麼了。
聖奴老二遲遲不曾出手,甚至還故意沒有用那駭人氣勢壓爆自己,以及其他的種種小細節、小表現
是因為不想做呢,還是做不到?
這個疑問,並非隻在魚知溫心頭走過。
蘭靈同樣想到了!
甚至,按照蘭靈自己的推測。
約莫不離十,這個聖奴老二,也很有可能是假的了。
不用魚知溫格外言說,隻需要再觀察一陣聖奴老二的反應,她便能決定最終是否出手。
可!
可是
這一聲“跑”,又是什麼意思?
此時此刻,蘭靈真的懵乎了。
按照自己和魚知溫的推測,聖奴老二惱羞成怒出手,直接終止遊戲,所選擇的進攻對象,依舊是在場中的修為最弱者——魚知溫。
那麼,他百分之一百二,便是徐小受!
“可這一聲‘跑’”
蘭靈吞咽了一口唾沫,心頭驚懼了起來。
“難不成,推測錯了?”
“知溫她、她在最後關頭,發現自己推測錯了,現場,還存在有某一個不確定因素,可以證明”
“聖奴老二,不是徐小受?!”
“那豈不就是說”
蘭靈背脊霎時間涼透,“麵前之人,紅衣所將要麵對的,就是全盛時期的聖奴二把手,外加七把手?”
“這,怎麼可能出手?!”
“嘿嘿嘿”
半空中,扯著乾燥得起了死皮的嘴角,在陰惻惻鬼笑的草笠老頭,在這一刻,著實讓得所有人心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徐小受舔了舔嘴角。
翻手,便是將手上之物露了出來。
“天樞機盤!!!”
蘭靈瘋了,毫無形象的失聲叫了出來。
這一手天樞機盤,更是將她本就卷成麻線團的思緒,雜糅成了一個無解的麵團!
一眾紅衣尚且還不曉得這方方正正的機箱是什麼,當聞此聲,個個麵露駭然之色。
天樞機盤!
這玩意的大名,所有人都早有耳聞了。
可為什麼,這東西竟會在聖奴老二的手上?
“你”
蘭靈伸手指著,手指頭狂顫,半句話也說不出。
她完全懵了。
天樞機盤在聖奴老二手上?
天樞機盤在徐小受手上?
徐小受是聖奴老二?
徐小受不是聖奴老二?
聖奴老二為什麼能得到天樞機盤?
徐小受是他的話,有沒有膽子敢將天樞機盤亮出來?
還是說,天樞機盤,本就在真正的聖奴老二手上,魚知溫的推測,真的大錯特錯?
“唔。”
蘭靈一把捂住腦袋,虎口死命擠壓著太陽穴,微凸的眼珠子瞬間有著泛紅血絲浮現出。
她懵了。
這一刻,蘭靈突然覺著自己的腦容量有些不夠用了。
“蘭靈”
信有些擔憂的貼身閃過來。
他能感覺得到在場之人,包括蘭靈、聖奴老二,甚至是那個小女娃魚知溫,在用一種他根本無法理解的方式
在交戰!
還是酣暢淋漓的大戰!
但是他看不出來
“所以,此刻是誰贏了?”
懵逼的一頭看向守夜,信艱難問道。
守夜同樣滿臉迷茫。
先前他沒有被乾擾判斷的時候,尚且還有幾分思度之力。
可現下
蘭靈都成這個瘋樣了。
我守夜,能給出個什麼結果?
老夫早早的就退出戰局了好嗎,你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快樂死光頭!
真特麼羨慕啊!!
“老、老二”
說書人看著自家老二用那種平靜的眼神,再端著那個方正的箱子望著自己,隻覺一陣口乾舌燥。
果不其然。
老二說話了:
“你方才不是還有一個問題沒問完,想讓那小女娃講清楚麼?”
“不就是一個‘天樞機盤’麼?”
“老夫先前在地底用的時候,你不也見過麼?”
“怎的,你現在是什麼反應?”
“方才你是怎麼說話的來著,老夫想想”徐小受側頭,目中閃過追憶之色。
說書人這一下腳都軟了。
“老二,彆想,不用想了,人家其實一直都是在您這邊的,您放心好了。”
“隻是,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指著紅衣當頭,那個一臉瘋態的婆娘,再掃了眼天樞機盤,戰戰兢兢問道。
徐小受一個嗤鼻,看向了被守夜、信、黑冥守護著在跟前的蘭靈。
他一挑眉,含笑道:“怎麼,那小女娃一聲臨死前的叫喊,便乾擾到你們的判斷了?”
“真是滑稽呐!”
“嘿嘿,嘿嘿哈哈哈”
徐小受仿若是回想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笑聲從壓抑,到止不住的放蕩開來,回徹在這一方古籍空間中,響蕩不絕。
他突然收斂所有笑意,滿麵凝重,一臉認真。
“怎麼不推理了?”
“沒錯,你們想的東西,老夫一個也沒想到,老夫本就是一個無腦之人。”
“如你們所願,誰拿到了天樞機盤,誰就能掌控封天大陣,誰就是”
“那個家夥叫什麼來著?”
徐小受歪著腦袋思量了一陣,恍然道:“哦,對,徐小受。”
“沒錯,老夫就是徐小受,就是你們想的那樣子,老夫不,我就是那小女娃的朋友。”
“嘿嘿嘿嘿”徐小受又止不住笑意了,甚至開始用劍柄抹起了眼淚。
“哈哈哈哈,太有趣了。”
“你們想的真完美,真棒。”
“我,就是徐小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