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傻眼了。
他們沒聽錯吧?
剛才那一聲“哢嚓”,是骨頭斷裂的聲音吧?
聽著都疼!
隻見盧宗平抱著自己的腿,眼淚都飆出來了,一邊哭一邊怒吼:“管裳,我超你娘!”
“砰”!
眾人眼睛都花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但見盧宗平像個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掉進了河裡!
他原來所在的地方,多了一道飄飄欲仙的身影——
管大小姐!
“啊!快救人,快救人!”
眾人七手八腳去河裡撈人,沒想到,賽龍舟還沒開始,就看了這麼精彩的一出好戲。
管笙麵容比管裳要冷冽得多,一貫麵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肅殺,口中道:“出言不遜,當我管笙是死的麼!”
眾人這才意會過來:剛才淮安侯是不是罵人家母親來著?
不由朝這對姐妹看去。
但見長得有三分相似的兩人,麵容上是如出一轍的冷戾。
管裳回過身來,看向郭欣兒,幽幽問:“你也想罵一句爽的麼?我保證,你能立刻下去,陪你的真愛一起暢遊江河!”
郭欣兒後退了好幾步,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想……我不想!”
她顧不上盧宗平是不是被打撈起來了,轉身就跑。
臉也丟光了,麵子裡子都沒有了,還留在這裡乾什麼!
管裳聲音高揚:“哎!你男人還在河裡呢,不是說愛他愛得命都可以不要嘛?他生死未卜,你這就跑啦,你感天動地的真愛呢?你不厚道啊,郭欣兒!”
眾人:“……”
是啊,傳說中真愛到在盧宗平新婚夜求到洞房去,眼巴巴上趕著做妾的人,怎麼現在不管盧宗平就跑了?
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管裳回過身來,一看盧宗平已經被撈起來了,但落水狗還不是最狼狽的,而是——
那條腿的膝蓋骨,徹底斷了。
上一回棍子打的,是骨裂。
現在,是粉碎性骨折!
管裳側頭,給跟在後方的馮朝一個眼神。
馮朝一點頭,轉身離去。
管裳回到座席上坐下,這回沒人吵她了,倒是很多探究的目光,敢又不敢地落在她身上。
管笙也回來坐下,低聲問:“都準備好了?”
“嗯。”管裳應答:“保證一送回去,便能立刻送走。並且,對外宣稱,是他自己要求離我遠點兒,主動去莊子上養傷的。至於郭欣兒,那不是她的真愛嗎?你是瘋兒我是傻,纏纏綿綿到天涯難道不是應該的!”
管笙難得勾唇,淺淺笑了下。
她這麼妹妹,真的超凶!
但凡她在現代,都知道有個詞兒很適合管裳:喪彪!
鬨了這麼一出,龍舟賽便要開始了。
管裳本就不是來看龍舟的,還有個人也不是——
司空琳琅。
“我來晚了,來晚了,裳裳你沒事吧!”
“沒事,你來晚了,錯過了一出好戲。”
管裳笑著朝奔跑過來的公主揮手,道:“你不在高台上看龍舟,過來這裡乾什麼?”
司空琳琅到了,在場的人都站起來朝她行禮:“見過靜寧長公主殿下!”
她隨意擺手:“免禮免禮,你們看你們的,不用管本殿!”
一屁股在管裳身旁坐下,她問:“我方才過來的路上,看見那誰……你們淮安侯被抬回去了,怎麼回事?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眾人:“……”
一個被抬回去、疑似斷腿的落水狗,一個好端端坐在這裡,你說是誰欺負誰?
管裳微笑:“我有事兒啊。”
“啊?”司空琳琅連忙上下打量她,問:“受傷了麼?傷哪兒了?”
管裳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地道:“家門不幸,寵妾滅妻。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是他的報應!但我心靈受到了傷害,必須琳琅抱抱才能好!”
司空琳琅一愣。
旋即哈哈大笑!
她明白了管裳的意思,當即過來猛地抱住,道:“呐呐呐,琳琅抱你了,不要難過哈!”
兩個少女鬨成一團。
看得四周的人匪夷所思。
知道她們倆關係好,但也沒聽說過,還能好成這樣啊。
此時,龍舟的鼓點越來越近,眾人終於分出心神去看比賽。
司空琳琅指著最前麵的一艘,上麵掛著個旗幟“神”,道:“瞧見沒有,那是神機營的勇士們!”
“神機營?”管裳根本沒了解過這場龍舟賽都有什麼人參加,比賽機製是什麼更是完全不知道。
司空琳琅點頭:“是呀,天子親衛,四大營中的神機營!”
管裳這才想起來,當朝天子有四大營親衛,分彆是:神機營,禦龍衛,龍驤衛,金吾衛。
龍舟這種東西,說是民間人也可以參加,但實際上每年能奪魁的,基本都是這些當兵的。
另外還有禁衛軍、羽林衛,太子親衛,京畿衛,五軍營……等等。
幾乎是每個組織出一艘龍舟,拔得頭籌的,將得到皇帝賞賜。
這也是可能獲得皇帝、或是其他權貴青眼、出頭冒尖的好機會,這些人自然鉚足了勁兒,甩開膀子就是乾。
“你看到神機營那個鼓點沒有?”司空琳琅笑得有兩分羞澀,附在管裳耳邊小聲道:“他叫沈青陽,是神機營大統領。誰能想到啊,他竟然會親自下場。”
身為皇帝親衛大統領,按說不會參加這種盛會,他都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了,還來這裡做甚?
有這個疑問,管裳也便低聲問了出來。
司空琳琅麵色一怔,欲言又止。
最後,隻是咬了咬唇,道:“這裡人多,回去再跟你說。”
“哦。”管裳弄不明白這背後的事,但有一點她能確認:“你喜歡他?”
司空琳琅臉一紅,梗著脖子道:“不算喜歡,我就是看上他了,想要他做我駙馬!”
“噢。”管裳還是很平靜,對於一個公主想要神機營大統領做駙馬,完全沒有質疑,隻問:“他願意嗎?”
司空琳琅頓住。
管笙在一旁,適時解圍:“即便沈統領願意,皇上也不會同意。除非沈統領主動卸任。”
“這樣嗎?”管裳對古代的政治上的東西,不是十分了解。
以後,還是要多學習!
隻是她來的時間還短,很多東西都尚未來得及了解。
時間不夠用啊,寸金難買寸光陰!
這時候,旁邊有人驚呼:“那龍舟是誰!排在第四位的那艘!”
“我瞧瞧!”
“好生眼熟!”
“怎麼可能不眼熟?那不是……溫家大公子打頭嗎?你們看那旗,不就是溫字?”
管裳一愣,朝河中心的賽道看去。
遠遠看到了第四位龍舟的船頭,站著打鼓的人,正是溫長風!
她不由笑了。
這就是司空璟讓她看的,溫家複出第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