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更想知道。”司空璟微微一歎:“但——這一年的時間裡,去查的人不斷派出,偏就沒有查到蛛絲馬跡。”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也正常,對方做這件事必定是籌謀良久,而我昏迷的時間又太長,足夠對方將一切痕跡抹除。”
“凡事做過必留痕跡,不妨用個排除法試試。”管裳抿唇:“正常人覺得不可能的,往往可能性很大。真的不是你們家老四嗎?”
“不知。”司空璟對上她的目光,再一次誠懇提出:“管師妹,你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為何不能同心協力去查呢?”
見管裳要開口,他搶先道:“我不是讓你為我助力,也不談結盟。”
最初他找她,的確是想跟她談合作,說白了就是希望她助力他打翻身仗的。
可發展到如今的狀況,他如何看不出來,他可能需要她幫助,然而她並非要跟他合力。
她這樣的人,有勇有謀,乾什麼事不能成功?
而如今的他頹勢,根本給不了她強而有力的幫助。
唯一真的幫到她的,也隻是送了馮朝馮晚給她。
此時她已經掌控淮安侯府,也不缺銀子、不缺人手了。
因此,他的要求降低了:“僅僅是通力合作,各取所需。”
管裳挑眉。
他能這樣說,代表著他已經從一開始的上位者姿態,變成了二人平等的位置了。
但她還是拒絕:“沒必要。”
司空璟還想說什麼,她又說了句:“沒有你我也能辦成事,而在我需要你幫助的時候,不談什麼合作條約,你一樣要幫我。我又何必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司空璟:“……”
他很是無奈:“在你眼裡,我就一點兒用也沒有唄?”
“也不是。”管裳眨了眨眼睛,笑道:“畢竟長得好看也是很占優勢的。女人在外麵征戰累了,回來看點美麗的東西,總是能心情好的。如果再溫柔似水、吳儂軟語,就更好了。”
過去她出任務,槍林彈雨回來,也會抽點時間去看點小帥哥洗洗眼睛,摸點八塊腹肌撫慰殺戮過後的心靈的!
司空璟:“……”
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倒反天罡!
這話,不一般都是男人說的嗎?
男人在外麵征戰累了,回家便想要溫柔鄉!
“管師妹……”他又覺得好笑:“你上輩子一定是個男人。”
管裳被他逗笑了:“那我可以一萬個肯定地告訴你,我上輩子如假包換的是個女人!”
隻是生存環境不一樣,她當然也跟其他女人不同。
司空璟看著她,越發清晰地認知:彆看她大大咧咧的,其實這樣的人的真心最難得,她最可貴!
他不自覺說道:“管師妹當真令人稀罕得緊。”
管裳沒有半點謙虛,道:“那是自然!畢竟我最珍貴!”
她嘿嘿一笑:“人要懂得自愛,才能愛彆人,才能得人所愛。我認為自己最珍貴,彆人才不會認為我很便宜,才會尊重我。”
“不錯。”司空璟頷首認可她的說法:“自愛者人恒愛之,自重者人恒重之。”
他對管裳的認知,總算更深了一步。
忽然之間,他就不想談什麼合作了。
因為他終於體會到:原先他以為結盟、合作,已經足夠尊重她。然而真正了解這個人後,才發覺,他想要一條一條跟她談理性的時候,她回報的自然也是條分縷析。
對管裳其人,不需要對她提要求,隻要主動付出。一旦她感受到你的誠意與友善,她便會主動將你納入自己人範疇。不需要開口,她便會將你的事當成她自己的事。
管裳自然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又問:“太醫王健,你知道嗎?”
司空璟身為上位者,怎麼可能記得那麼多太醫。
倒是曲克有印象:“管二小姐,王太醫確實給殿下請過脈的。”
“哦?”管裳把手收了,支起身子,正色道:“把你知道的都說說看。”
曲克瞧了一眼自家主子。
司空璟心境發生了變化,便完全撤下了心防:“對管師妹不必隱瞞,都說吧。”
曲克這才道:“恕奴才大膽,私以為,王太醫的醫術實在不如何。他來給殿下請脈的時候,明顯有濫竽充數之意,來過三回,次次都是混在其他太醫裡一起的。每次診脈,也都以謙讓為由,讓其他太醫先來他殿後,後麵給出的脈案,也跟其他太醫大同小異。”
“當時殿下昏迷中,奴才無法請示殿下的意思,便讓薑先生命人去查了。”
“由此得知,原來這個王太醫有個妹妹,是四皇子的妾室,因此才得以舉薦進入太醫院的。”
“而四皇子常年不在帝京,這名妾室也一直在皇子府裡無人問津,他們兄妹二人都不張揚。除了醫術不精,倒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聽完,管裳看向司空璟。
司空璟與她對視一眼。
雙方心神領會地摘取了重點:“老四?”
他不再隱瞞,道:“我命人重新去查老四了,如今他大概在陽安境內,具體去了哪裡、做了什麼、與何人相會,暫未有結果。”
管裳挑了挑眉。
她何其敏銳,焉能沒察覺他的態度變化:看來,這位五皇子終於懂了一個事實——跟她管裳打交道,腹黑算計沒用,就得把赤膽真心亮出來說話!
她點了點頭,道:“行,那就先等各方查探出來的結果。”
停頓一瞬,她又道:“不過,我還是要找個理由,親眼見一見這個王太醫!”
“你莫打草驚蛇。”司空璟隻有這一句。
管裳眨了眨眼睛,沒有就此發表任何意見。
拔針的時候,司空璟突然說了句:“管師妹,我有個不情之請。”
管裳脫口而出:“既然你都知道是不情之請了,那就彆請。不然多冒昧啊!”
司空璟:“……”
跟她說話,真的需要強大的承受力,心態差的很容易破防!
他硬著頭皮,道:“那我還真就一定要說了。”
“哦。”管裳不置可否。
司空璟便道:“日後,你我便當兄妹相待,你看如何?”
管裳一怔:“嗯?”
司空璟解釋清楚了一些:“結拜兄妹。”
管裳樂了。
她將最後一根銀針拔出,放回了針囊裡,這才抬頭瞄他一眼,道:“結拜兄妹,與師兄妹,有什麼差彆麼?”
“有。”司空璟在曲克的扶持下坐了起來,任由曲克給他穿衣。
他緩緩道:“倘若他日我不幸身亡,作為我的義妹,你將得到我所有遺產。”
管裳:“……”
媽的,糖衣炮彈是吧?
麵對一大筆遺產的誘惑,是需要強大克製力的。
所幸,她比誰都清醒:“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乾脆不要把你救活,便能占莫大的好處了。”
司空璟瞪她。
管裳咧齒一笑,道:“拉倒吧,哥多不約!”
原主是真有好幾個哥來著!
司空璟薄唇一抿,倒沒再說什麼。
次日。
司空南這邊差人去請王健了,但王健還沒到,陶家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