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宗平,我知道你著急,但是你先彆急。”
管裳不慌不忙,滿臉的無所謂:“是不是情毒,端看老夫人的心腹如何說了,對不對?”
她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充滿了警告。
想要錘死她,就得承認是情毒。承認是情毒,才能證明的確是因為她下藥害老夫人生病。
完美閉環!
可!
這是能承認的嗎?
那嬤嬤狠狠咬牙,咬定:“不是情毒!”
“嗯,你說的算。”管裳乘勝追擊:“既然不是毒,那就是補身體的藥咯?”
嬤嬤:“老奴不懂醫,是不是補身體的,老奴不知!”
不愧是跟在盧老夫人身邊數十年的人,還是有幾分腦子的。
管裳又看向於曙光:“於大夫在次日去看過,也留下了脈案,當時老夫人身子可有什麼中毒的症狀?”
於曙光:“……沒有。”
其實,他相信管裳說的情毒。
那時候老夫人身體確實很虛,像是……縱穀欠過度的。
隻是乾他們這行的,見多了秘密,深知隻有縫上嘴巴才能活下去。
知道太多,容易被滅口啊!
所以,他回答得非常保守。
林嶽拍驚堂木,問:“到底是不是情毒!”
那嬤嬤一口咬死:“不是!”
管裳微笑,又開口了:“那麼,嬤嬤所說的第二次下藥,老夫人因我的藥而癱瘓,這話我也認為是無稽之談。請問嬤嬤還有問題嗎?”
她是個講禮貌的乖寶寶,問話之前都要加個“請”字呢!
嬤嬤:“……”
原告方盧家代表:“……”
盧宗平:“……”
他們敢說有問題嗎?
就方才情毒的說法,證明老夫人真的有狀況,這個賤女人能夠有恃無恐,必定掌握了證據——那些男人!
一旦他們咬死她,她反咬一口,將證人都帶上來,坐實了盧老夫人偷漢子,盧家門楣就完蛋了!
嬤嬤牙齒都要咬碎了,吐出倆字:“沒有!”
管裳攤手,挑了挑眉,麵帶禮貌的微笑,道:“好,那我也沒有問題了。想來,林大人會還我清白的!”
她都不去否認“一告”,甚至說她什麼都敢承認。
可話到這裡,證人供詞根本不敢提供佐證,虐待婆母的罪名如何成立?
“被告管氏,何時虐待婆母,如何虐待婆母,原告方無法提供證據,當為誣告。”林嶽鬆了一口氣。
從容不迫、兵不血刃,說的就是這位管二小姐吧?
看,他押對寶了!
好激動。
還得忍住!
他看向原告方這邊,問:“淮安侯、盧氏族老,爾等可還有異議?”
被問到的人豬脖子都被迫捏成鴨脖子了:“……”
他娘的,還用問嗎?這怎麼有異議!!!
林嶽催促:“淮安侯,請你表態,一告還告嗎?”
他發誓:他這都不需要偏幫管裳,人家自己就很爭氣!
太爭氣了!
他都要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就這好閨女,她做什麼事不成功?
盧宗平被點了名,隻得梗著脖子開口:“不告了!”
怎麼告?
難道跟管裳一杠到底,讓她把母親的那些姘頭都召出來,讓他一個個看看他的後爹都有哪些嗎?
先不說那些人的證詞能不能錘死,隻是消息傳出去:老淮安侯夫人——誥命在身的節婦,竟然夜禦數男,晚節不保!
無論是被害的,還是主動的,都是驚天大醜聞!
盧家還要不要做人了?
陶家的女子還要不要嫁人了?
到了這時候,陶家人才切身感受到:管裳到底有多難纏!
“既然雙方都無異議。”林嶽拔出一根令箭朝前一扔:“本府宣判,一告不成立,雙方請在供詞上簽字畫押!”
管裳上前,瀟灑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龍飛鳳舞,字很漂亮,卻也很狂——原主的字漂亮,在她手裡寫出來很狂。
盧宗平心不甘情不願地簽下恥辱的名字。
管裳一邊按手指印,一邊看盧宗平,心裡笑瘋了:簽這種字就這樣了?等你簽不平等條約的時候,看你怎麼辦!
哈哈哈哈哈!
知道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不!
盧宗平也按下了手指印,抬頭狠狠瞪了她一眼,道:“管裳,你彆太囂張!”
管裳悠然說道:“不允許我囂張,我也囂張這麼久了,並且會一直囂張下去。試問,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盧宗平氣得吐血!
她真的好氣人!
跟她多說幾句話,都會加速見閻王的進程!
公堂之上那麼多人,每個人都感受到、並且相信了於曙光所說的——盧老夫人是被管裳氣出病來的。
她這氣人的本事,誰還他娘的能不七竅生煙、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但,說話氣人不犯法呀!
管裳微笑。
拿下一殺。
多簡單的事兒!
而林嶽,在心裡讚賞的同時,順著流程走到了陶氏這裡:“現在開始審二告!”
“二告管氏倒反天罡,毆打、囚禁丈夫!”
他抬起頭來,看向管裳,道:“此告若成立,按本朝律法,為妻者當重打五十大板,並送一紙休書!”
這麼說,他有些擔心了。
畢竟管裳她是真的毆打啊!
剛開堂的時候還扇了一耳光!
可朝這位主兒看去,但見管裳眉目平靜,像是絲毫不把這件事放在眼裡似的。
這……
她打算怎麼破?
林嶽提著心,道:“請淮安侯陳詞。”
其實,他心裡是相當不以為然的:這淮安侯,堂堂的男子漢,還是個武將!拿不住自己的妻子便罷了,被妻子打成落水狗一樣狼狽就算了,他竟然還有臉告上公堂?
昭告天下!
這不自己把臉扔地上讓人踩嗎?
男人的臉、武將的臉,都被他丟儘了。
或許,這便是陶家那位久負盛名的英雄戰神沒來撐場子的原因?
盧家那些個在軍中任職的武將,也都沒來。
得虧沒來,不然一起丟人!
終於來到了盧宗平認為十拿九穩的環節,他壓下剛才輸了一局的恥辱感,大聲道:“此事甚至都不用證人上堂,根本是人儘皆知的事!”
林嶽看了一眼管裳。
管裳不為所動,任憑盧宗平攀咬。
盧宗平又道:“當初,在淮安侯府門口,本侯以七出之條休妻,管氏拎著長棍,將本侯打成重傷,膝蓋骨裂,至今仍不良於行!”
他指了指自己的腿,道:“這便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