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才的誕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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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國被劉衛東這話嚇了一跳。

“你小子咋啥都敢說?民辦教師是說轉就能轉的?指標都在公社馬主任手裡。”

“建國叔我知道你跟馬主任關係不錯,隻要能把事兒辦成,送多少禮我都願意。”

王建國一臉無奈:“現在這年月辦啥都得走後門,不過你拿啥送禮啊?另外你丈母娘不是逼著你倆離婚嗎?你還幫豔茹辦這個乾啥?”

劉衛東苦笑了一下說道:“我跟我老丈母娘的事兒能拖,但豔茹高考等不起,今年高考民辦教師有加分。”

王建國恍然大悟,不過臉色卻嚴肅起來。

“衛東啊,豔茹真考上大學你就不怕媳婦跑了?要不你去求求你嶽母,或者去五七乾校找你老丈人溝通溝通?”

劉衛東忙擺手:“叔看你說的,豔茹不是那種人,她媽這麼逼她不也沒跟我離嗎?

三天,三天後不但我能弄回來糧食,幫豔茹辦事的禮我也能拎回來,到時候就靠建國叔多費心了……”

看著劉衛東的背影,王建國不由得一陣嘀咕。

這小子從山上下來咋像變了個人?

他自己連初中都沒畢業,咋對考大學的事兒了解這麼多?

還敢跟李保田打賭。

賭注可是一萬斤糧啊?這小子是瘋了不成?

劉衛東根本不知道王建國此時有多擔心,他心裡想的,是還在五七乾校勞改的老丈人婁南。

上輩子婁南落實政策是婁豔茹出事兩個月後,那時候劉衛東跟婁家已經沒啥來往了。

等劉衛東生意做大,婁南已經當了副市長,因為愧對婁家,劉衛東一直沒找過他。

自己重生後想快速發展沒靠山肯定不行。

婁南可是現成的人脈,等處理完賭約的事,真得帶媳婦去看看老丈人。

天放亮南大河的水已經退了下去,不過上百坰地都過水了,苞米基本上絕收。

所有社員站在河堤上,看著倒伏的苞米地掉眼淚。

劉衛東回家換換衣裳,招呼車把式跟車的孫旺,送他跟婁豔茹去公社。

“衛東你多餘跟李保田置氣,不賣人參你上哪弄一萬斤糧?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孫旺唉聲歎氣,平日裡就他跟劉衛東伺候牲口,關係還不錯。

劉衛東沒法跟孫旺解釋,隻能苦笑著不說話。

到客車站下了馬車,劉衛東拉著婁豔茹去了供銷社。

“你買煙乾啥啊?建國叔給的錢可不夠你這麼禍害。”

見劉衛東一下買了兩盒大生產,疼得婁豔茹心直跳。

“煙是敲門磚,酒是英雄膽,媳婦進城你彆著急回家,先跟我去趟油脂廠。”

看著嬉皮笑臉的劉衛東,婁豔茹更迷糊了。

“你油脂廠有朋友?我咋從沒聽你提起過?”

“這……算是有朋友吧,我去找油脂廠的宋工,幫他們解決一下技術難題。”

“你說胡話呢吧?你初中都沒畢業,幫油脂廠解決技術問題?”

這功夫大客車過來了,劉衛東忙拉著婁豔茹擠上了客車。

客車晃悠到市裡都快中午了,兩人買了倆煎餅盒子,邊吃邊沿著馬路往8路汽車站走,劉衛東邊東張西望,一臉唏噓。

岔路鄉的大轉盤中間,學四化放衛星的水泥雕像還在。

客運大樓門口人來人往,已經有擺攤賣瓜子冰棍的小販了。

客運站的高音喇叭播放著董老師那首《血染—的風采》。

“真是個火紅的年代啊,人人都那麼精神,對未來充滿希望……”

“你說啥呢?你啥時候去的油脂廠?打我認識你你就沒離開過二隊,咋連8路車站在哪你都知道?”

婁豔茹看著劉衛東一臉疑惑。

“媳婦這事兒說不得,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裡一個白胡子老頭……”

“你滾一邊去,沒個正形。”

又坐了半個鐘頭公交車,等下車往油脂廠走,婁豔茹更傻眼了。

劉衛東領她走的都是小道,現在婁豔茹不是懷疑劉衛東,而是懷疑自己了,這種情況說劉衛東沒來過油脂廠,鬼都不信。

油脂廠可是那個年代的標杆企業,高大的門樓上紅旗招展,大牆上鐵人的宣傳畫,多快好省力爭上遊的大紅標語格外醒目。

倆人一到大門口就被看門的大爺攔住了。

“大爺我找宋義宋工程師。”

老頭對著劉衛東一伸手:“有介紹信沒?”

劉衛東搖搖頭。

老頭立馬將小窗戶關上了。

婁豔茹斜眼看著劉衛東,一副看熱鬨的表情。

劉衛東苦笑著敲敲窗戶,好說歹說要來張紙,在上麵寫了幾個字。

“大爺,求您給宋工打個電話,您隻要念上麵的字,他就會立刻下來接我。”

說著話劉衛東將一盒大生產塞進了小窗戶。

老頭左右看看將煙揣進了兜裡。

“你等著,我這就打電話,不過宋工不下來我就沒辦法了。”

劉衛東笑著回到了婁豔茹身邊。

“你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宋工,人家憑啥就下來接你?就憑你寫了幾個字?”

婁豔茹一臉迷惑,扯了扯劉衛東的袖子。

“放心,準下來。”

前世自己和老宋打了幾十年的交代,那就是個純純的技術男。雖然說賺錢水平拉稀,但是對技術卻敏感的很。

憑他對宋義的了解,接到電話肯定把手裡的事兒都放下,立刻來門口接自己。

果不其然,大爺打完電話一臉驚愕地從門房出來了,一臉狐疑的看著劉衛東:

“神了!”

“小夥子,你這寫的是個啥,能讓宋工這麼激動?”

“來,進屋喝口水,宋工馬上就下來了。”

這態度立馬就變了。

“真行啊?!我看看,你這紙條上寫的什麼?”

婁豔茹捧著大瓷缸子,一雙眼睛盯著劉衛東,滿是好奇。

接過老頭手裡的紙條,她看見上麵寫了四個字。

(聚合反應)

四個字分開她都認識,合在一起她就不懂了,心中愈發迷糊。

自家男人,啥時候學的這些本事?

沒容婁豔茹琢磨過味兒來,打院子裡跑出來一個穿藍大褂的男人,跑到門口看看劉衛東,又看看婁豔茹,一臉興奮。

劉衛東一眼認出了老宋,老宋卻不認認得他。

“你們兩個,誰懂聚合反應?”

婁豔茹忙指了指劉衛東。

老宋推推黑框眼鏡,上下打量著劉衛東一身的農民打扮,試探著問道:“你是……下放的專家?”

“沒有,就一地道農民。”

劉衛東笑道:“不過你們現在麵臨的聚合反應工程問題,我倒是可以解釋一二。”

老宋半信半疑:“說說看?”

“貴廠現在遇到的平靜有兩點,第一是萃取釜壓力不穩定,無法控製出油率,還有就是真空脫溶技術沒掌握,我參考了國外幾款設備……”

劉衛東跟宋義的對話婁豔茹根本聽不懂。

不但摻雜著外語,還有不少專業術語。

宋義從懷疑,到恍然,再到眼前一亮,表情越來越豐富,連連點頭。

“咳咳……”劉衛東說了半天,嗓子都說乾了,無奈潤了潤喉:“老宋,要不咱們進屋再聊?”

“我的錯,我的錯!”

宋義這才注意到,幾個人已經在門口站了將近半個小時,連忙表示歉意:“走,咱們去技術科,我把科室的人都喊來,咱們慢慢聊……”

聽說了科裡來了技術專家,整個廠的技術骨乾聞風而動。

技術科能坐的地方都坐滿了,就連門口都站滿了人。

劉衛東和宋義一遍聊,一遍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了一連串的公式,婁豔茹坐在下麵壓根什麼都聽不懂。

但是不妨礙她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者自家男人,眼神愈發精彩。

一個多小時後,劉衛東終於將思路解釋清楚了。

技術科內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婁豔茹是不懂劉衛東寫的東西。

可科學技術做不了假。

這麼熱烈的掌聲證明,這個穿著紅背心,一個褲腿長一個褲腿短的泥腿子,真的幫他們解決了公關課題。

“衛東同誌啊,你這套思路簡直是醍醐灌頂啊!”

宋義摘下眼鏡擦擦眼角的淚水。

“廠領導已經準備購買國外先進設備,可設備能買,配方卻不給咱們,就因為這個我才廢寢忘食搞革新,就是想擺脫被國外卡脖子的曆史,現在有了你的配方,我相信機器一進來,不出一年我們就能有獨立自主的潤滑油品牌……”

“用不了一年。”

劉衛東搖搖頭:“老宋,你要是信我,我不但把聚合反應榨油配方交給咱們廠,還會幫咱們廠設計製造機器,我保證一個月內,幫大家把新設備製造出來!”

“一個月?”

宋義下意識質疑,但一想到對方剛才的思路,頓時猶豫了。

“咱們國家從第一個五年計劃開始,就走的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路子,花大價錢購買進口設備,以後處處都要受製於人……”

劉衛東等於在提醒宋義。

運動結束百廢待興,國內不少企業有困難要上,沒困難創造困難都要上,說白了就是放衛星,根本不考慮後果。

前世的油脂廠隻風光了十幾年,發展就陷入了瓶頸,當領導的升了一茬又一茬,可最後倒黴的還是工人。

宋義就是下崗職工中的一員。

這麼大的決策根本不是宋義能決定的,正當他陷入沉思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一個粗狂的聲音。

“衛東同誌說得好啊,雖然時代在前進,但艱苦奮鬥自力更生的精神我們不能忘,我代表廠領導班子,全力支持技術科搞革新,衛東同誌可以作為特聘的專家,參加技術革新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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