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外，是三三兩兩目光灼灼的研究員。
虞真敏銳的感覺到那些人已經沒有把她當作同類了，而是當作一個實驗對象。
蛇尾還死死的纏著自己，01號像被她迷住了一般，不斷對著她做出一些十分親昵的舉動。
他的表現太過優秀，以至於外麵的人絲毫都沒有懷疑他是在演戲。
說真的，就連虞真自己都沒料到01號竟然能做出如此反應。
如果被懷疑和脅迫的對象不是她，她肯定會更加欣慰一點。
夜晚很快降臨。
研究員還在不停的觀察著虞真和01號。
這一天對於研究員和林博士來說簡直就是研究得到了突破性的進展，但對於虞真來說卻有些尷尬。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01號的身體。
他的蛇尾像緊緊捆住她的網，即便是在吃飯和去方便，他也堅持要用尾巴尖鉤住她的腳腕。
好在這間觀察室之前確實放過人類，裡麵有一個小隔間是衛生間，大概是為了實驗研究才設定的，畢竟人類實驗體在林博士眼中，有些過於擁有自尊，和野獸還是有些區彆。
這樣的日子過了整整三天，外麵的人才沒有一開始看得那麼緊了。
林博士為了讓01號降低警惕心好好跟她培養“感情”，竟主動把她和01號放歸到了一開始的雨林區。
虞真全程配合，甚至會在林博士的指示下，做出一些親近01號的行為。
包括不限定：替他整理頭發、撫摸他的尾巴和臉頰、誇獎他……
跟刷幼兒園孩子的好感度沒有什麼區彆。
但她心裡卻也清楚，按照林博士那喪心病狂的控製欲和變態的科研精神，這些簡單的接觸恐怕隻是開胃前菜，他說不定已經在心裡計劃著什麼“人類和實驗體後代培養計劃”什麼的。
在她被01號區彆對待時，她就能夠猜到林博士想要的肯定不止於此。
雖然正中虞真想要接近01號的下懷，但她心中對林博士卻更加厭惡了。
但話說回來，跟01號重新住進雨林區後，雖然依舊是被觀察和監禁著，但自由度卻高了許多，至少這地方空間大，周圍有樹木遮擋也比四麵透明的玻璃觀察室好上太多。
又加上林博士理所當然的覺得這場實驗應當花費的時間比較長，漸漸的，對01號和她的掌控欲下降了一點。
雖然也沒有下降多少就是了。
但好處很明顯，她和01號終於可以說上話了。
趁著這會兒沒什麼人，監控攝像頭也比較安靜，虞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用尾巴圈住她腰的01號。
他現在裝智力低下裝得十分完美，這三天除開把她捆著，就是一副和之前沒有什麼區彆的模樣，狩獵時凶狠，還會把自己的獵物分享給她，但不狩獵的時候卻顯得有些天真，總是喜歡圍著她轉悠，一會兒給她摘一朵花，一會兒給她找一捧水，如果不是之前他低聲在她耳邊說的話，虞真都要被糖衣炮彈轟炸成戀愛腦了。
但虞真也很清楚的感覺到，正是因為她和01號重新被放歸到了雨林區，01號身上時刻存在著的緊繃感終於稍微下降了些。
但他身上依舊有著莫名的煩躁感，像是在強行忍耐著，隻等獵物露出破綻時再露出鋒利的獠牙。
虞真不動聲色的拿過手邊的梳子，這是這兩天林博士提供的“安撫工具”，目的很簡單，為了讓她與01號牽絆更深。
她穩穩當當的坐在01號身後，拿出梳子一點一點的梳著他那過長的發絲。
蛇尾的末端還牢牢的圈著她的腰，比起之前的警惕現在倒是鬆緩了一些。
開口前，她先讓係統作弊把監控視頻糊弄過去，然後小聲開了口——
“我知道你想從這裡出去。”
01號正在“毫無防備”的閉目養神，聞言整個身軀都微微一震。
他睜開眼睛，話語低沉：“你告訴我蝴蝶的蹤跡，我放過你。”
蝴蝶雖被他放在輪船角落裡，但這個女人既然能夠說出那些話，顯然知道一些內幕。
他越想便越是擔憂。
他不確定蝴蝶能好好待在輪船上，也不確定蝴蝶身上的毒素有沒有清理乾淨，更加不確定在他被抓走之後，蝴蝶究竟遭遇了什麼。
他知道林博士一直想要找到他的蝴蝶，但林博士既然推了這個女人進來，他肯定沒有蝴蝶的線索，但這個女人不同。
她應該知道。
而且越是與她相處，陸凜越是能夠感覺到從她身上帶來的一絲熟悉感。
有一種莫名的呼喚在他的心中回響，叫囂著讓他相信她。
甚至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陸凜彷佛看到的便是那隻蝴蝶。
但不可能。
這或許是林博士最新研究出來對付他的東西，想要讓他臣服在這種莫名的親近中。
讓他成為最趁手的工具。
隻要一想到這點，心中那點微微的鬆動便頓時變得更加冷硬。
他壓下去想要親近女人的衝動，等著她的回答。
虞真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跟01號解釋。
他現在長腦子了，不像之前那麼好忽悠，而且這裡始終都有監控，即便係統可以模糊掉監控視頻，但此時此刻，被那道透明牆壁阻隔著的觀察站，應該還有人值守。
因為之前實驗體的暴動，埃爾芬島上的安保布置得越發精密了。
她眼神轉了轉，試探性的說：“……你難道沒有感覺到我身上熟悉的味道嗎？”
“01號，如果我說……我就是蝴蝶呢？”
然後她便聽見01號嗤笑了一聲：“你玩兒這種把戲以為我會信？”
你個實驗體竟然還敢嘲笑她，她是真的要生氣了。
手中的發絲被抽走，虞真發現01號轉過身來，用那雙看向陌生人的眼神看著她。
他靠近她，親昵的用自己冰涼的手臂環繞住了她的脖子，低聲在她耳邊說——
“你身上確實有蝴蝶的味道。”
“但我想，你既然沒有把蝴蝶交出去，那應當是真的想要加入林博士的團隊，用來研究我？”
“卻沒想到自己竟被我拉著也成了實驗體。”
“怎麼樣？被人當作豬狗一般看待觀察，你是不是後悔了？”
“我的每一次接近，你心中那顆屬於人類傲慢的心，是不是恨不得吐在我身上？”
“我說了，我可以放你走，隻要你把蝴蝶交給我。”
虞真被他一長串話弄得有些懵。
這小怪物，沒想到話還挺多的。
她沒覺得害怕，隻覺得……或許01號比她想象中還要自厭。
於是她故意摟住了01號的腰，小聲說：“沒有，我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是我占便宜了。”
01號身體猛地一震。
“你說什麼？”
這完全出乎陸凜的意料，他甚至覺得眼前這女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