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一臉沉重的推著一個水箱帶著她乘上了通往地下的電梯。
這裡管理得十分森嚴,一路上沒有看見一個人。
虞真待在裝滿水的水箱中,眼睛不由自主的在周圍觀察著,腦海裡係統的聲音一直在彙報她迷糊時發生的事情。
[埃德蒙為了救阮輕跳下了飛船,然後被吸入了碎石帶的空間裂縫裡]
[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不過埃德蒙那麼厲害,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吧,就是想要回來肯定會費點時間]
[不過確實沒有料到陸司焰竟然和埃德蒙有血緣上的關係,沒判斷錯誤的話,他們應當是同母異父]
[但奇怪的是,兩人看起來完全是兩個極端兩種類型,就連長相也並不怎麼相似,唯一相似的恐怕是超高的異能天賦了]
[陸司焰似乎對母親的死亡有著很深的執念,在和埃德蒙對峙的時候精神力暴動了,最後他好不容易維持住理智,駕駛機甲飛出了飛船,在白銀過來接受的時候強行讓自己陷入休眠中]
[所以……他現在應當十分危險]
[即便宿主的能力有明顯的增長,宿主也不要太過掉以輕心]
[精神力暴動的治療,並不是如此快速的,何況他精神海受損多年,現在一鼓作氣的爆發了,恐怕理智都沒有剩下多少]
係統吧啦吧啦的說了一通,虞真聽到也不由得皺眉。
埃德蒙不用擔心,他既然是男主,又和女主在一起,即便遇到危險,他們兩個也能互幫互助。
但陸司焰這邊的問題,顯然才是更加嚴重的。
就連虞真也沒有料到埃德蒙和陸司焰之間竟有如此深刻的關係。
這些在原書中並沒有記載,所有的描寫都是基於男女主之間的情感發展,至於陸司焰的描寫,反正就隻是一個傳統的反派罷了。
想到這裡,虞真歎了口氣,剛好,地方也到了。
入目便是一扇黑色的金屬門,透著些許冰冷的質感,在門邊還站著一個沉默的男人,在看見藍斯後,他抬眸看了一眼她:“這麼慢?”
藍斯:“我知道你著急,但總不能讓傷患直接上戰場吧?”
說完後,藍斯深吸一口氣,偏頭看著小人魚:“老大現在還在休眠中,但按照他的體質來看,再過半個小時他就會清醒過來,但也不確定若是有人進去之後會不會刺激到他,導致他提前清醒。”
“真真,”藍斯看著她,眼眸中有些不忍,但為了老大,卻也沒辦法說出不讓小人魚治療的話,便隻能仔細叮囑道:“你進去之後……我也不確定老大會不會攻擊你,但理論上來說,之前老大被你治療過一次,應當會認得你,但這種事情誰又能保證?”
他努力湊出一個微笑:“我知道你聽得懂一些的,所以……我再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救救老大?”
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去尋找另外一條人魚,治療老大精神力的藥劑也早就失去了作用,這彷佛是所有高階異能者的結局,精神力暴動到失去理智,在傷害彆人和傷害自己中死亡。
“我去。”小人魚點點頭。
在藍斯的目光中,小人魚似乎並不害怕,反倒還衝他露出一個微笑來:“……老大很好,我不怕。”
“你也彆怕。”
藍斯擦了擦突然有些濕潤的眼睛,笑了一聲,又指了指她手上的終端:“那也不能白白讓你遇到危險,你要是覺得害怕了,就點這裡,可以聯係我們。”
“我和白銀就守在外麵,應該來得及在老大爆發前把你救下來。”
藍斯並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但麵對小人魚的時候,卻總是會回想起老大和她相處時難得的溫和時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老大應該不會傷害她。
深吸一口氣,通過生物驗證,冰冷的大門在兩人一魚麵前緩緩打開。
藍斯不敢在這裡停留太久,把小人魚推進去之後,便緩緩退了出去。
金屬大門在身後緩緩合上。
沒有人了,虞真這才抬起頭觀察周圍的情況,然後一眼便看見躺在床上被牢牢控製住的陸司焰。
他還在沉睡,但似乎睡得並不好,眉頭緊蹙著。
他身上的衣服又變得破破爛爛起來,應當是與埃德蒙戰鬥時造成的。
虞真想要再靠近他一點,本來以為藍斯推著的小水箱沒這個功能還有點苦惱,卻發現她剛這樣一想,身下的小水箱便往前滑動起來。
這個倒是不錯啊?以後可以當代步車了?
她控製著小水箱靠近了陸司焰。
然後小心翼翼的停在了離他還有一兩步的距離。
距離近一點,他應該聽得更清楚一點吧?
想到這裡,她便清了清嗓子,準備先小唱一首試試,隻是還沒開口,便感到周圍突然熱了起來。
不是吧?又來?她真的不想當烤魚啊!
難道陸司焰昏迷著還能自動開啟防禦機製?
沒等她細想,突然聽見一陣金屬刺耳的撕裂聲。
她心頭一緊,連忙抬頭一看。
陸司焰睜開了眼睛,正用那雙紅色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
那雙眼睛裡,好像什麼情緒都沒有,透著些金屬才有的冰冷感,像個沒有理智的空心人。
剛剛麵對藍斯時,虞真並不覺得麵對這樣的陸司焰自己會害怕。
但真當他用這樣陌生的目光看著時,她內心又不確定了。
要不還是趕緊唱吧?
先把自己埋進水裡,隻露出一個腦袋,隔絕一下周圍突然升溫的炙熱,然後她便開了口。
那是一段阮輕教她的歌,是一種虞真直到現在都沒有明白的語言,唱出來時便像是一首空靈的讚歌,透著神聖的力量。
精神力在身體中循環,虞真詫異的發現她竟然能看到由她歌聲引導而出的細碎精神力光點,正蹦蹦跳跳的往陸司焰腦袋上飄去。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陸司焰這次的精神力暴動太過嚴重,小光點飄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有彆的動作。
他好像被凍住了一般,一直用那雙紅色的眸子看著她。
彆說,一開始被這樣看著是有點瘮人,但久了好像就麻了。
就在一首歌結束,她想要開啟第二輪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金屬刺耳的撕裂聲。
虞真迅速抬頭,詫異的看見陸司焰竟直接掙脫了跟紙糊似的金屬扣,坐了起來。
他身形高大,即便是坐著也跟一堵牆似的。
那雙眼睛卻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良久之後,似乎因為沒有繼續聽見聲音,他疑惑的歪了歪頭,隻說了一個字——
“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