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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真是第二天早上得知沈昌鴻已死的消息。
“你不知道,老爺一大早就負荊請罪去了,現在都還沒回來,下人覺得柴房有些過於安靜了,便推開門走了進去,誰能料到那沈昌鴻竟然就這麼死了!”
墨竹似乎也不敢相信這個在沈府上躥下跳不可一世的沈昌鴻竟然就這麼死了,聽到消息後立馬回到院子跟一臉意外的虞真吐槽。
“就這麼死了?還挺快?”虞真有些意外卻又並不意外。
狂犬病發病之後很快便會死亡,又加上沈昌鴻之前還被沈嵩令人按在府邸門前打了板子,身體本就沒有完全恢複血氣,他死得並不突兀,但卻也讓虞真歎了口氣。
壞人自有壞人磨,沈昌鴻落到現在的境地完全是他咎由自取,隻是她仍舊有些好奇昨日晚間沈晏卿有沒有做點什麼。
正巧這時沈晏卿推開房門走了過來。
墨竹看見他眼睛一亮:“公子!你醒了?你知道嗎?那個沈昌鴻竟然死在柴房了!”
“那瘋狗病竟如此厲害!幸好那些瘋狗和被咬傷的下人全都被控製了!不然萬一咬了咱們一口,那死得多冤啊!”
“公子,”墨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我怎麼覺得,這麼像假的呢?”
那個不可一世的沈昌鴻就這麼死了?
有點過於輕易和快速了,令墨竹興奮之後這才產生了些不真實感。
“咎由自取罷了。”沈晏卿說。
虞真跟著點點頭:“若他沒有起壞心思,沒有捉那些狗到府中來想要使絆子,他也不會被抓傷,更不會死了。”
這一切的源頭,指向的人隻有他自己。
這話著實不假,墨竹也就恍惚了那麼一會兒便狠狠認同了:“對,都是他咎由自取!”
沈晏卿站在原地,眼神落在虛空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虞真見狀,乾脆走上前推了他一把:“沈晏卿,你還想不想繼續考試了?”
沈晏卿被她跳脫的思維激得一瞬間從莫名的情緒中抽離,他垂眸看著她,有些恍然道:“……什麼?”
虞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父親是靠不住了,他恐怕也有些自身難保,所以咱們隻有自己靠自己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爭取考個頭名!”
說到這裡,她腦海中頓時想起無數故事中的經典元素:狀元。
“我都還沒有看見過狀元遊街呢!我覺得你肯定能考上的!考上之後我就去給你加油!”虞真一轉眼便把沈晏卿的思緒帶到了另一個方向。
他不由得垂眸思考了一瞬,這才說:“……雖然我自問學識還不錯,但頭名也不是那麼好考的,需得天時地利人和才行。”
本以為虞真會繼續鼓勵鼓勵他,卻見虞真認真點了點頭,說:“說得也是,而且也確實不能給人太多壓力。”
“算了,”虞真擺擺手,“你就當我隨便說說吧,反正不管你考不考得中,我都能看見狀元遊街,肯定很熱鬨!”
沈晏卿這才發覺虞真得目的並不是催促他考上狀元,而是……看狀元遊街?
至於這個狀元究竟是不是他,那並不重要。
想到這裡,他臉色一沉,偏偏還聽見她繼續說:“咱們之前遇見的那個叫什麼顧止言的聽說是個天才,我覺得他有可能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也不知道韓林考得怎麼樣,能不能在京城相聚呢!”
顧止言、韓林。
她倒是記得聽清楚的。
“嗬。”
虞真聽見從沈晏卿的方向傳來一聲低笑,帶著諷刺意味的那種。
她不解的偏頭看了過去,卻見沈晏卿神色有些莫名的看著她,嘴裡說:“你倒是記得挺清楚的,怎麼,覺得顧止言學識比我好?”
墨竹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發覺自家公子和虞姑娘的對話怎麼他聽得雲裡霧裡的?
什麼叫之前遇見的顧止言和韓林?虞姑娘難道跟公子認識得很早?兩人都認識顧止言和韓林?
不對啊,這麼多年來,公子認識的人他墨竹可是清清楚楚的!
虞姑娘絕對不可能和公子認識的人認識啊?
墨竹百思不得其解,整個人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說真的,原書中既然顧止言是男主,那麼肯定是才學過人的,不過好像顧止言因為意外沒有成功參加接下來的考試,但故事線已經變了這麼多,顧止言究竟能不能成為沈晏卿的競爭對手連她都不知道了。
她這不是合理的猜測了一下嗎?怎麼沈晏卿好像還不高興了?
虞真:“也不是覺得他學識比你好,就是……合理猜測?你不是沒有絕對的把握……”
“我現在覺得自己挺有把握的。”
沈晏卿打斷了虞真的話,上前一步走到她跟前,用那雙好看的眼睛直視著她:“……你的目光終究會停留在我身上。”
他這般眼神,令虞真突然感到久違的,從他身上傳來的壓迫感。
那種侵略性的氣息讓她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卻沒想到,沈晏卿見狀竟又上前一步,兩人的距離因此離得極近。
“沈……”
虞真張了張口,卻發現沈晏卿突然衝著她勾唇笑了笑:“虞兒,你不想看見我打馬遊街嗎?”
“想到是想的,但不是你說的……”虞真咽了咽口水,眼神落在他的喉結上,聲音越來越小,“好吧,比起他們,我確實比較想看見你。”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沈晏卿這是……吃醋了?
看來不管他怎麼改變身份,怎麼改變習慣,醋勁兒倒是一如既往的大。
就算是上個世界對她頗為聽話的人,也會暗中蓄力,在關鍵時刻讓她不上不下的,直到她明白他吃醋了為止。
想到這裡,虞真敏銳的覺得自己還是先安撫安撫危險人物比較好。
不然到時候吃虧的隻有她自己,這是她和這人這麼多個世界走過來積累的寶貴經驗。
於是她乾脆上前一步,伸手抓住沈晏卿的手,用雙手捧著放到自己胸前,再用一雙眼睛期待的看著他:“我知道奉雪你最是厲害不過,肯定能讓我看見的對嗎?”
沈晏卿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不會輕易被感情控製的人。
卻沒料到在一聲輕盈的“奉雪”中,竟有些臉頰發熱,不敢看她。
奉雪是他的字,隻有親近之人才會如此稱呼,往常隻有韓林和長輩會這樣叫他,但當這兩個字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卻彆樣的親近和令人心潮澎湃。
虞真眼睜睜的看著沈晏卿偏移了視線,他側過頭,優越的側臉上,睫毛微微顫了顫,這才開口說:“一定……如你所願。”
“那咱們就說好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哦,”說到這裡,未免沈晏卿真的考不了第一,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當然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去看彆人了……”
啊,想想就好遺憾!
不過沒關係,她也隻是說了不去看沈晏卿這一屆的狀元嘛,又沒說不去看下一屆,下下一屆。
她是什麼小機靈鬼!竟然連這個都想到了!
虞真眼底流轉的光芒被沈晏卿看在眼底,他轉瞬一想便知道她在打著什麼主意。
沈晏卿沒好氣的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彆走神,我……會讓你看到我。”
虞真“嗯嗯”的點了點頭,多少有些敷衍的意思,沈晏卿見了卻覺得她這樣有些過分真實的可愛。
默默看到這裡的墨竹:……
公子和虞姑娘是不是忘了身邊還有一個他?
怎麼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多餘的人?
墨竹默默看了半響,最後悄無聲息的出了門,直到跨出去院門,這兩人都沒有抽出時間回頭看他一眼。
彆人都說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公子這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墨竹了!
但墨竹懂,墨竹會為了公子的幸福而奮鬥!
現在就隨便逛逛吧,順便打聽打聽沈府的消息,至於那個令他困惑的、有關於虞姑娘和公子之前認不認識的問題,先暫且放下吧。
反正他也想不明白,明白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吧?
隻要不是危害到公子的事情,墨竹大部分的時候都可以選擇自我催眠和佛係對待。
*****
幾家歡喜幾家憂。
在這次沈府的動蕩中,目前最為開心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含煙。
她聽著下人戰戰兢兢的說著發生的一切,心中隱秘的隻有歡喜。
等下人離開,她再也忍不住,一邊伸手撫摸著已經顯懷的肚子,一邊低聲竊笑:“太好了……娘親的寶貝,等你出生,沈府中的任何人都不會是你的對手。”
“沈昌鴻竟然就這麼死了,林嫵膝下隻有一個女兒,現下又被老爺厭惡,”她眼中全都是強烈的欲望,“這個沈府,沒有人再是我的威脅……除了……”
除了沈晏卿。
是的,除了沈晏卿。
沈昌鴻的死,沈嵩今日上朝的負荊請罪,林嫵的落敗,一樁樁一件件,細想一下,竟全都按照他的意願一步步實現了。
他們落到如此地步,但沈晏卿的雙手卻始終乾乾淨淨……
沈嵩直到現在都還被他瞞在骨子裡,還以為沈晏卿是一個終於繼承他衣缽的讀書人。
整個沈府,因接連的事故,就連那些慣會趨炎附勢的下人都感覺到沈晏卿的重要,對他越發恭敬,就連一開始對他並不怎麼歡喜的老夫人,在提到他時也漸漸開始自豪。
不出意外,沈晏卿絕對會繼承整個沈府。
即便她生下了兒子,也根本不能和他相比。
想到這裡,含煙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難道要任由沈晏卿用如此勢頭發展下去?永遠被他壓製在沈府中?
她心思難定,一方麵想到沈晏卿的手段不敢輕舉妄動,一方麵又因為自身利益,忍不住想著若是沈晏卿像沈昌鴻一般死了,她會得到多少助力。
兩種思維在她的腦海中碰撞,激得她坐立不安。
等等、再等等,一切都等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再說。
含煙按捺下心中蓬勃生長的念頭,緩緩輕撫著自己的肚子。
她一定會給自己的孩子最好的東西。
“砰砰砰!”
房門突然被人劇烈的強敲響。
含煙手上一頓,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好像有些不安的動了動後,心頭火氣,忍不住衝著外麵斥責:“誰給你們的膽子如此無禮!嚇到我腹中的孩兒我定要扒了你們的皮!!”
但這句話後,門外的敲門聲卻沒有停止,還同時傳來下人驚慌的聲音——
“柳姨娘!您快點出來!老爺從宮中回來了!”
“聖上、聖上口諭,老、老爺此番大錯本應革職查辦,但念在老爺年事已高,便、便隻讓老爺革了職位,安、安心養老。”
“老、老爺當場便暈了,緊急被宮中的人送了回來。”
“柳姨娘!林夫人現在還被據在自己的院中,這時候隻有您能出麵拿主意了!”
聽聞如此噩耗,柳含煙瞬間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心下一急,不顧自己隱隱發痛的肚子快步走到門前,打開門後臉色蒼白的急聲問道:“什麼叫老爺被革了職?老爺現在……已經不是官了?!”
不可能!
她費儘心思想要讓自己的孩子成為沈府的公子,前提是沈嵩還是那個沈大人!
若沈嵩都失了利,她算什麼?她的孩子算什麼?
不行,不能這樣!一定還有補救的辦法!
沈晏卿!對、沈晏卿一定有辦法!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沈嵩就這麼失了利!
想到這裡,含煙勉強穩了穩心神,衝著下人說:“你先把老爺抬到他的房間好好安置,再請回春堂的大夫過來好好給老爺看看,我先去跟大少爺商量商量對策。”
說完,不顧下人驚慌的眼神,她竟一個人往沈晏卿的院子裡走去。
林嫵在同一時間聽到了這個消息。
她雖被沈嵩明麵上禁了足,但當了沈府這麼多年當家夫人,餘威仍在。
聽見沈嵩現在的結局,她心中一陣心疼,又一陣快慰。
手背上被沈昌鴻咬傷的地方已經被裹了一層厚厚的紗布,但依舊疼痛難忍,像是昭示著她命不久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