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微微愣神，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跪下行禮，
“草民墨陽，拜見靖王殿下。”
“草民不知是靖王殿下，冒犯之處還請殿下恕罪。”
李天清伸手扶起墨陽，“墨兄不必多禮，快請起。”
“本王深知江湖中人不拘小節，本王也並不介意那些繁文縟節，你我二人相識一場，以兄弟相稱便是。”
“草民不敢，殿下胸襟廣闊，當真令人敬佩。”
墨陽站起身來，心中對李天清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李天清笑著擺擺手，“墨兄不必拘謹，你我意氣相投，何必如此見外。”
李天清見墨陽還是有些拘謹，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墨兄應當知曉本王作為質子即將前往北燕一事。”
墨陽點點頭，“草民略有耳聞。”
“方才在酒樓本王亦有所隱瞞，如今墨兄已知曉其中緣由、這北燕，墨兄還隨本王一同嗎？”
墨陽聞言略作思忖，他沒想到這靖王竟如此坦誠相待，心中對他的好感更甚。
“殿下器重，草民感激不儘。此去北燕，雖凶險異常，但草民願追隨殿下，以報殿下之恩！”墨陽抱拳道。
李天清輕笑出聲，“如此甚好，墨兄身手膽識不凡，此去北燕，還請墨兄多多指教。”
“殿下言重了，能得殿下賞識，是草民之幸！草民定當竭儘全力為殿下排憂解難！”墨陽鄭重地說道。
“好、如今有些事本王不方便出麵，需要墨兄去做。”
“殿下請吩咐，草民萬死不辭！”墨陽抱拳道。
“暗中招募一些能人異士，為北燕之行做準備，墨兄可懂本王的意思？”
墨陽聞言點點頭，“草民明白，殿下放心，草民定當竭儘全力辦好此事！”
李天清拱手道，“時間緊迫、那就有勞墨兄了！”
隨即取出一遝銀票，“今日本王外出時偶然碰到一夥流民，本王於心不忍便將他們安置在外城的莊子內，本王會給你安排個莊園管事的身份，你且暫住在莊裡，暗中招募的人手也暫且偽裝成流民安排進莊園裡。”
李天清又拿出一個身份令牌，遞給墨陽，“這個令牌你收好，憑此令牌，你可調動莊內的護衛，莊園那邊我也會打好招呼。”
隨後李天清又與墨陽商量了些細節，便各自行動了。李天清領著雲空和尚回了靖王府。
是夜，靖王府書房內，李天清正翻看著一本古籍。
雲空和尚在一旁打坐修禪。
“雲空大師，“西南之地山高路遠，信息閉塞，本王不甚了解。您說之前說你是從西南來的，西南那邊的情況如何？”李天清合上書，開口道。
“唉，王爺您可能不清楚，那邊的情況其實很不樂觀。”雲空和尚睜開眼睛，歎了口氣，說道。
“王爺，實不相瞞、前些時日貧僧遊在西南，見到了許多慘絕人寰之事。”
“哦？願聞其詳。”李天清聞言，放下手中的書，坐直了身子，神情嚴肅起來。西南是宣王的封地，西南之地資源豐富，且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那裡民不聊生、盜匪橫行、官府腐敗、百姓們食不果腹、流離失所、易子而食…唉！”雲空和尚說著，感慨萬千。
“西南之地如今匪患猖獗，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苦不堪言”
雲空和尚搖了搖頭，眉宇間滿是悲憫之色。
“宣王就不管管？”李天清眉頭微皺，疑惑道。西南之地是宣王的封地，這種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雲空和尚嗤笑一聲，“宣王？他正忙著收刮民脂民膏、醉生夢死呢！當地官員橫征暴斂，魚肉百姓，官兵竟與山寨土匪勾結，殘害百姓。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更有甚者賣兒鬻女，隻為苟活於世。”
李天清越聽臉色越陰沉，“真是豈有此理！”他忍不住拍案而起。
“唉…西南之地如此境況，恐怕會引起民變啊！”李天清聞言，歎了口氣。
雲空合上眼，輕歎了口氣。“貧僧暗中調查官匪勾結之事，發現此事牽扯甚廣，其中不乏朝中重臣。
貧僧順藤摸瓜一路到了皇城。此事非同小可，貧僧不敢妄下定論。”
“此事…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李天清聞言，眉頭緊鎖，手指輕輕敲擊桌麵。
皇城的水…渾得很！
李天清陷入沉思，良久才開口問道：“你可有證據？”
雲空和尚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李天清，“貧僧自是沒有那文書案卷，但許多事情是貧僧親身經曆，不知王爺敢不敢聽？”
“願聞其詳。”李天清神色一凜。
“王爺有所不知，貧僧深入西南之地，所見所聞觸目驚心。”
雲空和尚緩緩開口，將自己親眼所見之事一一道來。
貧僧行至清溪鎮，見一村莊，屍橫遍野，十室九空，貧僧大驚，連忙上前查看，卻發現那些人是被歹人虐殺而死。”
雲空和尚說到這裡，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貧僧繼續遊曆，至一村寨貧僧親眼所見官兵屠戮村寨，燒殺淫掠，將許多老幼婦孺綁起來，殘殺取樂。”
雲空和尚說著，眼眶泛紅，雙手緊握成拳，關節泛白。
李天清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雲空。
雲空和尚雙手合十，低眉垂目，仿佛不忍回想那慘絕人寰的景象。
“清豐縣知縣勾結當地豪紳，魚肉鄉裡”
“平南候世子仗著家中權勢，強搶民女，殺人越貨，無惡不作。”
雲空和尚緩緩道來，一樁樁，一件件，令人發指。李天清越聽臉色越難看。
“邊關將領勾結蠻夷勾結，倒賣軍械，牟取暴利。”
“將軍範成，私養軍隊，與土匪勾結，禍害一方”
“夔州知府，貪贓枉法，私吞賑災銀兩，致使災民流離失所，易子而食。”
雲空和尚每說一句，李天清的臉色便陰沉一分，到最後，已是麵沉似水。
李天清就這麼靜靜聽著，不知不覺間已至拂曉。
雲空和尚說完便閉上了眼睛，緩緩地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