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依舊坐在副駕駛。
隻是，車窗外已經換成了冰冷漆黑的集裝箱。
“阿珠，你跟我說實話。
是不是，你壓根就沒聯係單位。
而是隨便找了個蛇頭。
我怎麼感覺，像是偷渡呢？”
石火珠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蔡老哥，咱們雖然不算正規手續出去。
但是絕對不是偷渡。
單位考慮到事情的敏感性。
大張旗鼓的可能遭到西邊的破壞。
所以，做了點偽裝手段。
咱們悄悄的過去，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事辦了。
再風風光光的回來，多好啊。”
說的也還算有幾分道理。
隻是和蔡根的心理預期，差得太遠了。
曾經看過一個叫黃海的電影，印象很不美好。
“不是，你用集裝箱偽裝，我能理解。
但是有必要，咱們也在集裝箱裡嗎？
吹吹海風，看看日落，要求高嗎？”
石火珠把車窗已經開到最大了。
這個天氣，悶在集裝箱裡，確實有點遭罪。
“哎呀，我的蔡老哥。
西邊已經把我們單位，滲透成篩子了。
雖然這條船是我們單位的。
但是你們的身份都是保密的。
誰知道，他們有沒有被西邊收買啊。
咱們忍一忍，一夜就到了。”
忍一夜？
蔡根對石火珠的安排很不滿意。
非常不滿意。
在心裡，拿小本子，好好的記上了。
但凡找到機會，一定把這筆賬給消了。
看蔡根還是有點不高興，石火珠繼續解釋。
“蔡老哥，你不經常出海不知道。
吹海風容易暈船，到時候老遭罪了。
你就當家裡停電了，睡一宿就到了。
對了，納喇氏的資料已經拿到了。
他們明麵上的大本營，距離咱們登陸的地方斧子山不遠。
我已經把路線都規劃好了。
隻是”
蔡根聽到登錄兩個字，有點刺耳呢。
“不是，阿珠，不是應該到港口卸貨嗎？
咋還登陸呢？”
“啊？啥登陸？
我剛才說登陸了嗎？
你聽錯了吧。
我沒說啊。
哎呀，你就彆操心了。
我肯定把你送到地方就行唄。
過程不重要，哈哈，哈哈”
石火珠妄圖用打哈哈，蒙混過關。
可是，在蔡根睿智的眼神中，還是逐漸尷尬了。
“那個，單位說，棒子那邊被西邊滲透的也挺厲害的。
如果正規手續靠港，也會被發現。
所以，就想找個偏僻的地方，悄悄的讓咱們”
這下，蔡根是真的忍不了了。
彆的都好說，他不會遊泳啊。
而且，明明是公費旅遊，結果還是混成了偷渡。
不對，還不如偷渡！
“死胖子，我就交代你這點事。
我特麼實在忍不了你了，今天”
蔡根靈活的離開了副駕駛，一腳踩在石火珠的肩膀上了。
抬手就要抽他。
可是，突然房車距離的晃動起來。
即便沒有什麼航海的經曆。
蔡根也能明白。
這是遇到大浪了。
否則，這麼大的集裝箱貨船，不可能如此顛簸。
石火珠即便被蔡根踩著，還是伸手扶住了要摔倒的蔡根。
“蔡老哥，你趕緊坐下，把安全帶係好。
注意安全，有個磕碰的，犯不上。
真想收拾我，等船靠岸的不行嗎？”
蔡根不是犟種，老實的坐在了副駕駛，綁上了安全帶。
這時，石火珠口袋裡的對講機響了。
“石科，不，石先生。
你們沒事吧？”
石火珠掏出了對講機，一臉的官威。
“小趙，你特麼還能不能乾了？
會不會開船啊？
這次任務多重要，你不知道嗎？
要是出了什麼差池，什麼後果，不用我說吧？”
對講機裡的小趙，聲音都顫抖了。
石火珠的恐嚇還是有作用的。
“石先生，這天氣上的事，我也控製不了啊。
按道理說，今天應該風平浪靜的。
誰知道突然起浪了。
而且，還是大晴天，連點風都沒有。
就這麼無緣無故起浪了。
我跑船二十一年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現在已經讓浪師在調整了。”
浪師？
這算是什麼職業，還是職位？
蔡根活了四十年，第一次聽到這個稱謂。
難道是天上的什麼掌管氣候的神仙。
那不應該叫龍王嗎？
石火珠關注的重點，不再浪師身上，而是在無風起浪。
“不會是地震了吧？
怎麼會無風起浪呢？”
該說不說，石火珠的嘴，也是開過光的。
“啊，石先生果然金口玉言。
氣象局那邊剛發過來消息。
海下發生了八點一級地震。
放心，咱們這樣的大船，九級台風都能扛過去。
這點小浪，不在話下。
隻是會有點小顛簸。”
對講機裡話音未落。
那小顛簸就到了。
蔡根感覺，整個房車都在翻滾。
好像坐在飛機裡一樣，三百六十度旋轉。
萬幸自己剛才綁上了安全帶。
否則不得鼻青臉腫的。
對講機，已經從石火珠的口袋裡掉出來了。
裡麵的聲音，並沒有停。
“啊，石先生，不好了。
鋼索斷了，鋼索竟然斷了。
我靠，我靠，完了。
你們的集裝箱，掉進海裡了。”
蔡根隻感覺，整個空間一震，就感覺天翻地覆。
被倒吊在房車裡，集裝箱應該是翻了。
“放心，沒事，集裝箱密封的好。
你們不會沉下去的。
等浪小一點，就撈你們上來。”
蔡根捂著嘴，不讓自己吐出來。
惡狠狠的看向石火珠。
看你現在還怎麼說。
石火珠被安全帶勒得臉都紫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蔡根剛想解開安全帶，把自己放下來擺正。
就聽到一聲巨響。
然後，就看到密封的集裝箱開始進水了。
“啊，不好了。
又一個集裝箱掉下去了。
啊，把你們給砸上了。
石先生，你們在下沉。
一定要堅持住。
求救信號已經發出去了。
我們一定早日把你們撈出來。”
蔡根歎了口氣。
嗯，早日撈出來。
自己這些人，能夠挺幾日呢？
集裝箱裝滿水以後，在緩慢的往下沉。
萬幸，房車的密封箱更好。
還有應龍與黑蛤蟆的加持，下沉的速度不快。
蔡根解開了安全帶，來到駕駛位。
鬆開了石火珠，把他拉到旁邊。
使勁的一拍方向盤。
“應龍，應龍，輪到你顯靈了。
翻過來行不？”
沒讓蔡根失望，應龍果然給出了回應。
房車一頓翻滾，速度很快。
好像是入水的蛟龍。
不僅翻過了身，還鑽出了集裝箱。
大燈打開的時候，已經深入漆黑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