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坐在皮卡上，直接開啟了自動駕駛模式。
抽著煙，規劃著路線。
現在高速四通八達，去大黑省很方便。
隻是，路過大吉省的時候，高速多在山區。
那盤山路啊，對恐高的蔡根來說，是絕對的煎熬。
爭取到大吉省以前，讓自己先睡著。
一覺醒來，也就省心了。
正在心裡盤算著，猛然抬頭。
這不是老婆上班的課後班嗎？
納啟咋還開這邊來了。
既然趕上了，要不要下去打個招呼呢？
還是算了吧。
估計老婆兒子都在裡麵上課吧。
自己已經不正常了。
還是儘量營造一個相對正常的環境吧。
小孫好像看出了蔡根的心思，剛想說點什麼。
突然大叫。
“三舅，那不是團團嗎？”
嗯？
蔡根順著小孫的視線，從公園的方向走過來幾個小孩。
其中一個人正是蔡團團。
本來看到兒子沒啥激動的。
可是，蔡根一下就緊張了。
都沒來得及命令納啟，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
臨到蔡團團近前，來了個急刹。
開車門就蹦下去了，緊緊盯著蔡團團。
“蔡團團，你不上課，瞎跑什麼呢？”
突然停下的汽車，嚇了幾個小孩一跳。
蔡團團率先認出了皮卡，心裡納悶，咋還換成綠色了呢？
“爸爸，你乾啥啊？
嚇我一跳。
你們先回去吧，這是我爸。”
幾個小夥伴向蔡根問好後，都回補課班了。
“今天有倆小時空擋，我和他們去公園玩了。
我媽知道啊，你大驚小怪的乾啥啊？”
哦，原來不是逃學啊。
蔡根並沒有放鬆心情，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你抱著的是什麼啊？
哪裡來的？”
蔡團團好似顯擺一樣，掄起手上的玩偶，在頭頂轉了幾圈。
“我剛才套圈贏得獎品，四發全中，厲害吧？”
看著被掄起來的玩偶，蔡根越發緊張，又不敢明說。
“停，你穩當點，放下，趕緊放下。
給爸爸看看，啥獎品啊。”
蔡團團停了下來，本來想要把玩偶遞給蔡根。
突然半路收了回去，抱在了懷裡。
“看啥啊，這是我的，我的獎品。
你是不是想要？
我一看你眼神就知道，你想要。
拿小禿來換，讓我帶家玩幾天。”
小禿？
嘯天貓吧。
這名起的，有點牙磣啊。
“哎呀，這敗家孩子，我不要你的，給我看看還不行啊。”
“不行，這是我的獎品，拿小禿來換。
這麼大人了，咋這麼好奇呢？”
此時，小孫也下了車，警惕的站在了蔡團團身邊，如臨大敵。
蔡根看到小孫，突然有了引子。
“團團，你孫叔交女朋友了。
他正愁送什麼禮物呢。
偏偏她女朋友喜歡玩偶，這個先借你孫叔唄。
以後他們結婚了，再讓你孫叔給你偷回來。”
這個借口相當拙劣。
小孫和團團同時出現了嫌棄的神情。
“老爸，送出去的禮還能往回偷？
那以後我結婚給彩禮，你是不是也得讓我偷回來啊？
要說你哄小孩吧，我能理解。
我確實是小孩，但我不是弱智，請不要侮辱我。”
蔡根立馬就尷尬了。
可能是太著急了，說話確實沒有邏輯。
被兒子揭穿，好難堪的說。
直接給了小孫一個眼神，需要你配合。
小孫咬著牙，紅著臉，受迫於蔡根的壓力。
“團團，我確實想給女朋友送禮物。
我在你爸這上班也沒工資，又沒積蓄。
所以，你這個玩偶
三舅，我實在說不下去了，還想要臉。
要不拚了吧，受不了了。”
蔡根把眼瞅著炸毛的小孫扒拉到旁邊。
“拚毛拚，有病吧。
團團，看把你孫叔急的，懂點事哈。
趕緊給我，否則我生氣了啊。”
蔡團團本來對玩偶也沒啥興趣。
之所以故意難為蔡根。
這是珍惜父子相聚的時光。
以及這樣相對變態的溝通方式。
那就是，當爹的沒有當爹的樣子。
當兒子也沒有當兒子的樣子。
完全是平等的開玩笑，不靠譜，滿嘴跑火車。
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沒有了父子的界限。
就像是在麵對一個交往了一輩子的朋友。
一輩子與自己親密無間的朋友。
永遠平等，永遠互相尊重，永遠能夠在一起，沒有距離。
說白了，蔡團團對於蔡根經常沒溜的行為，相當受用。
“哎呀，給你給你，這麼大人了，咋還沒個耐心煩呢。
我就當回傻子，就當你們說的是真的。
好了，我該上課了，走了啊。
孫叔，再見。”
蔡團團把玩偶塞到蔡根的懷裡，就跑向了補課班。
隻是，還沒有跑到門口，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又跑了回來。
蔡根死死的抱住玩偶，以為兒子變卦了。
“你又回來乾啥啊？
趕緊去上課。”
蔡團團跑到蔡根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了兩盒華子，重重的放在蔡根的手裡。
“這算是過年給你送的禮，彆嫌少。
先讓你見點回頭錢，樂嗬樂嗬。
以後我賺錢了，這就是標準。”
看著手裡的兩包華子，蔡根突然感覺眼窩一熱。
一股老了的感覺油然而生，很是奇怪，莫名其妙的。
“你哪來的啊？”
“套圈中的唄，我哪有錢買，想啥呢？”
蔡團團頭都沒回，跑去了課後班。
蔡根看兒子走沒影了，趕緊抬起頭，空一空，不要讓熱淚繼續盈眶。
穩定了一下情緒，抓著玩偶就往車上走。
突然感覺小孫在擦眼睛，很是好奇。
“小孫，你咋地了？”
“三舅，團團長大了，都知道給你回頭錢了。”
說著，扭頭看向共享子女一號店的方向，小孫咬牙切齒的說。
“他們除了乾飯，啥也不是，都不如個孩子。”
蔡根無所謂的搖頭苦笑，一低頭看到了懷裡的玩偶。
一陣厭惡，猛地扔了起來，一腳踢進了皮卡的窗戶，落在了副駕駛。
重新上了車，再次啟動，很快出了城，上了高速。
蔡根鄭重的拿出了兩盒華子。
分了小孫一顆，自己也點上了一顆。
抽了一口，回味了良久，與小孫對視。
“小孫，你覺得咋樣？”
“三舅，我也不經常抽，沒感覺咋樣。”
蔡根無奈的苦笑，把剩下的華子找了塊毛巾。
小心的包了起來，才悠悠的說。
“如果以後團團拿這煙當標準，可咋整啊。
特麼的擺攤的不講武德啊。
拿假煙糊弄小孩呢。
你說是不是啊，持國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