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鳴心態一下就不好了。
就說蔡根這樣好捏,這樣溫順,絕對不是啥好事。
果然,和大師傅一樣,都有記黑賬的壞習慣。
還都那麼小肚雞腸。
寫上沒什麼,不會帶有什麼詛咒,什麼怨力的副作用。
不過,當蔡根有一天站起來了。
拿著小賬本,挨著算賬的時候,就很難受了。
曾經,因為某個自認為牛掰的神祇,給大師傅翻了個白眼。
後來,大師傅把那個神祇眼睛扣了出來,當照明多少年?
還說什麼願意翻就讓你翻個夠,正好省下燈油錢。
最後多少人來求情,賠了多少好東西。
大師傅才把眼睛踩扁還回去。
一度多少神祇,連正眼看大師傅都不敢,害怕不經意翻了白眼。
獨鳴想到這,笑得很燦爛。
“蔡根,你至於的嗎?
我有啥好寫的啊?
自從咱們見麵以後
我可以一直拿你當成唯一的親人啊。
哪裡得罪過你啊?”
蔡根笑得比獨鳴還燦爛呢。
“你沒的罪過我啊。
不過是我自己無能罷了。
我寫的都是你的好事啊。
以後有機會,必須報恩啊。
即使是親人,也得一報還一報啊。
這一點可馬虎不得。”
獨鳴咋聽,都像是反話,心裡相當難受。
“蔡根,彆跟我來這套。
你就說,咋樣才能把寫我的擦掉?”
蔡根一下就精神了,再次站起身。
“下麵進入,我問你答的環節。
你可以回答不知道。
可以回答不能說。
但是不能誤導我,不能騙我。
行不行?”
就知道,在蔡根這就沒什麼絕對的事情。
像大師傅,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
隻是,條件不同罷了。
獨鳴憑空的坐了下來,好像身下真的有椅子似的。
翹起了二郎腿,用腳尖點著蔡根的方向。
“嗯,問吧,隻要你能把問題問對,我肯定配合。
不過,不要記我的黑賬,成交不?”
蔡根看著獨鳴的造型,氣勢上就輸了。
人家坐著都比自己站著高,就是這滿眼亂晃的大長腿,太分神了。
低下頭,點上顆煙,回想剛才雙方的對話。
重點應該就是,問題的準確性了。
如果問題都是錯誤的,又怎麼會出現真實的答案?
這就是獨鳴在明著欺負自己見識少啊。
先來點簡單的吧。
“你家大師傅,一共有幾期工程?”
“不知道。”
蔡根很不滿意,沒想到獨鳴第一個問題就跟自己耍滑頭。
“不是,你不知道,合理嗎?
是不是玩不起?”
獨鳴儘量擺出個委屈的神情。
“我真不知道啊,我跟大師傅那麼多年,隻經曆了一期工程。
他又不是去哪裡都帶著我,我大部分時間都在苦海裡。
而且,涉及工程的事情,除非跟工程有關的人,否則誰也不知道。”
暈,這麼謹慎嗎?
還真符合苦神的行事作風呢。
一般小心眼的人,都很注重細節,謹慎就是行為準則。
蔡根覺得是自己問題的毛病,繼續往下。
“那個,大禹,就是那個治水的大禹,沒參與苦神的工程嗎?
為什麼我自殺這麼多次,都沒看到他的人情啊。”
第一個問題,獨鳴還有點小擔心。
等聽到第二個問題,獨鳴就已經放心了。
蔡根的提問方向,很可控,也不離譜,沒啥難度。
“大禹我見過,從小身體不太好的病秧子。
他爹不識趣,接了一個明顯超乎他能力的活兒。
最後辦整岔劈了,讓人整死了。
從哪以後,大禹家的日子就很難熬。
後來大師傅給他補了好一段時間的身子,才活蹦亂跳的長大。
他當然是大師傅工程裡的參與人啊。
我覺得還應該是很重要的一環。
大師傅有段時間,喝多了總是念叨。
大禹有出息,自己讓大禹遭罪了。
好像是為了幫大師傅乾工程,大禹承受了很多委屈。
大師傅那麼鐵石心腸的人,都有點愧疚。
至於,大禹具體乾了什麼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同一個人,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立場,確實有不同的認識啊。
無論在玉藻嘴裡,還是貞水茵的嘴裡,說出來的大禹都是滿滿的反麵人物特質,陰險狡詐,利益至上,玩弄權術。
可是,從獨鳴嘴裡說出來的大禹,就成了為了幫苦神乾工程,含辛茹苦,忍辱負重,做出了巨大犧牲的人物。
而且,按照獨鳴的說法,就不是大禹欠苦神人情,而是苦神愧對大禹了。
蔡根簡單的做了一下分析。
獨鳴說隻經曆了一期工程,並且認識共康惠和大禹。
那麼是不是可以判斷,共康惠和大禹做的事情,是同一期工程的不同標段呢?
而且好像還有了承上啟下的關係。
共康惠迷路,撞倒了天柱不周山,所以才洪水肆虐。
然後就有了大禹治水,登上人生巔峰,成了九九人皇?
最後,大禹傳位其子啟,失了大義,九九人皇才名存實亡。
那麼是不是可以得出結論,消滅九九人皇才是苦神的目的呢?
或者說是階段性的目標呢?
從這規模來看,苦神的工程啊,浩大得超乎想象呢。
而且,這工程實施起來,有點費人啊。
無論是不周山倒了以後的衍生災害。
還是大洪水造成的民不聊生。
都間接或直接造成大量平民的傷亡吧。
從這些結果來看,苦神工程的正義性,就值得商榷了。
到底是什麼宏偉的目標,才能讓苦神不在乎人命也要乾工程呢?
想到這,蔡根終於決定把這個問題拋出來。
“你家大師傅的工程,到底是為了什麼?”
獨鳴並沒有預想中的遲疑,脫口而出。
“為了拯救世界啊。”
蔡根一下就上頭了,這麼簡單嗎?
是不是有點扯啊。
拍動畫片呢?
苦神是奧特曼嗎?
“這麼老套?”
獨鳴不明白蔡根為什麼這樣想。
更不明白拯救世界還分新套路和老套路嗎?
“啊,老套嗎?我不覺得啊。”
蔡根決定把問題發散一下。
“拯救哪個世界啊?”
“所有世界啊。”
“怎麼拯救世界?”
“不知道啊。”
“從誰手裡拯救世界?”
“不能說啊。”
蔡根一怔,亂了節奏。
這次獨鳴說的不是不知道。
而是說的,不能說。
這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