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沒付出的回報?
得到與失去本來就是命運的雙生子。
為了給子孫後代搏出一個不確定的未來,所要付出的代價是我們共工一族的所有家底。
於是,作為首領的我,不得不多想。
那不隻是我自己的命,還有眾多族人的命,怎麼可以輕易下決斷?
總不能,人家請你吃頓飯,給你畫個大餅,接下來就要求你,為了美好的新世界,奉獻生命,太扯了吧?
真的要把共工氏的未來,壓在一個廚子身上嗎?
我第一個清醒過來,開始含糊了,沒有輕易答應。”
恩,這樣說才算合理,現在的日子不好過,但總是可以過。
因為一個美好的未來,拋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確實需要勇氣。
而且,還不確定,是不是能夠成功。
總不能苦神忽悠一下就拋頭顱灑熱血。
他是苦神也不是劉皇叔。
蔡根不自覺的將心比心一下,自己該如何選擇?
“惠哥,這確實有點難選啊。”
共康惠突然表現的很無力,好像還有點無助,完全表現出了當時的心態。
“事情實在太大,我真的猶豫了。
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就是想再等等看。
至於等什麼,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再等等。
可能就是在等一個說服自己的契機吧。
你前任好像時間比較緊,一直在描繪,那個沒有痛苦的新世界。
鳥語花香,天下大同,無憂無慮,朝九晚五,茶水報紙
同時,給了我很多承諾。
最大的一個承諾就是,我們如果為這個項目犧牲了,後路的事情他來辦,肯定不會讓我們白白奉獻,絕對給我們補償。
而且,我們隻管放心去乾,共工一脈的源遠流長,他來負責,絕對會善待,也絕對會享受勝利果實。
現在看,薩滿教一脈,雖然沒有啥發展,但是在各種勢力的夾縫中能夠延續至今,他也算是兌現了承諾。
即使這樣,我也沒點頭,可能當時對他的信任不足吧。
畢竟隻是喝過兩次酒,就把全族的身家性命交給他,有點草率。”
話說到這,蔡根覺得自己肯定無法被說服。
也沒有勇氣帶著那麼多族人,孤注一擲,責任太大,自己賭不起。
就像本來說好當酒肉朋友,結果來個生死之交,意外不?
“惠哥,那後來他是怎麼把你說服的呢?”
共康惠突然有點激動,還有點讚歎。
“當天,我沒答應,你前任把話說明白,也就沒有再勸。
可能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吧。
雖然是大家最終受益,但是也不能要求彆人為你的理想買單。
這話他說出口的時候,也是帶著強大的心理壓力,略微帶著一點不好意思。
就這樣拖著他,好幾天,我也沒給個明確的答複。
後來,他就走了,帶著小蛇就走了,還是哭著走的。
看樣工程上時間確實很緊,他總給我一種時間不多的感覺。
臨走,把標段的細節又說了一遍,也沒再上價值。
隻是讓我自己看著辦。
對了,最後,他瞪著通紅的眼睛,斬釘截鐵的告訴我。
這事即使我們不乾,他也會找到人乾。
一定會整出個新世界來。
到時候,我們即使什麼也不做,等現成的。
也能讓後代有個美好的未來。”
這話哭著說,有啥說服力嗎?
蔡根沒感覺有什麼特彆的意味啊,就是表了個決心而已。
難道就是為了在良心上,摧殘一下共康惠嗎?
“他真哭著說的啊?
心裡太脆弱了,求而不得也不至於哭啊。
難道他玩的是欲擒故縱?”
“你懂個屁,從這點上看,你和你前任,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心裡有屎,看啥都是屎。”
突然為苦神說話,共康惠有點小激動,也許是因為蔡根的誤解,又或者因為當時自己的懦弱,平複了一下情緒,繼續說。
“其實,當時他要是用武力逼迫我,或者再死氣擺列的忽悠我,這事我肯定不乾了。
打過打不過另說,我一身傲骨,也不是白長的。
可是他沒有,他用了更狠的一招。
不是對彆人狠,是對自己狠。
你前任一走,族人們都來找我了。
說這個活兒,必須得乾。
不衝彆的,就衝你前任這個人,這個活兒就得乾。
我信不信他不重要,族人們信他。
最後,族人們更狠,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如果我不乾的話,就重新選舉。
把我選下去,找個能乾的替代我,你說這誰受得了?”
就知道,苦神不會那麼簡單,肯定有什麼後手,蔡根為自己的天真感到羞愧。
“他到底乾啥了?”
“乾啥了?
他帶走了我族人心裡的苦楚。
用他自己當容器,帶走了我族人們這些年心裡積壓的痛苦。
如何做到的,我不知道。
反正他所有人都找了,偏偏沒找我。
可能是對我有意見吧。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他哭著走的。
精神已經完全崩潰了,他自己也控製不住。
那麼剛強的人,心懷天地,內心得強大到啥樣?
最終搞到情緒失控,我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恩,這個蔡根就很有發言權了。
無論是在大坑,還是在保利寺,自己給仁心的時候,都會有這個訴苦的環節,那種感同身受,換成誰的神經都得崩潰。
蔡根就親身經曆過很多次崩潰。
不是習慣不習慣的事情。
也不是你想麻木就能麻木的。
深入骨髓的共情,讓你無所遁藏,沒有道理可講。
隻是,苦神確實牛掰,即使不給仁心,也能做到帶走痛苦,這個蔡根也不知道什麼原理。
“然後你就屈服了,決定去乾那個工程?”
把腦袋往上一揚,露出了無比的驕傲,共康惠鼻孔都開始朝天了。
“我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嘛?
重選族長能咋地?
不當頭能咋地?
我沒有那麼虛榮,一切名望都是浮雲,我能不懂嗎?”
從剛才共九妹對他的態度來看,這個族長當的也不算很露臉,蔡根理智的沒有揭穿,配合著捧臭腳。
“那是,我早就看出來了。
惠哥絕對是有風骨的人。
腰杆子必須硬,絕對不會屈服的。”
“小蔡,該咋是咋地,論眼光來說,你比你前任強多了。
我不是在乎族長不族長的名頭,都是虛名,有啥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