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耗子腦子很亂,瞪著小眼睛很費勁,汗水和雪水已經流了進去,還不敢擦,混合著眼淚一起流了下來,眯著眼,閉著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如何分析,眼前這個謝不安,應該不是奔著自己來的,很可能是奔著蔡根。
而且,成神以後還人情的事情,他咋這麼門清?
張耗子不禁多想起來。
那麼,自己要不要回答,怎麼回答呢?
一個不好,會不會給蔡根惹麻煩呢?
從什麼角度上說,蔡根都算是自己的恩人,自己應該留個心眼。
“沒還啊,咋地”
沒等張耗子說完,謝不安的大巴掌就抽了上來,力道十足。
一巴掌給張耗子扇了個大頭栽蔥。
“人家蔡根都讓你肉身成神了,你連個人情都不還。
你是人嘛?你畜生不如,你咋就不知道感恩呢?
我讓你們這群混蛋王八蛋,輪回那麼多次,就是為了來這裡湊局。
好不容易趕上一回,成了局,你跟我說沒還人情。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謝不安暴跳如雷,這大巴掌沒頭沒腦的開始抽張耗子,打得他神體金光一陣飄忽,好像都能扇滅了一樣。
夕獸在旁邊看著,暗自點頭,就說這貨很危險,看看,秒殺我的子鼠,被打得跟小雞仔似的,自己的直覺果然很準,還好剛才沒有拉硬,否則自己也得被抽成這樣,真是明智。
張耗子腦袋被打得嗡嗡的,剛剛肉身成神建立的自信,被這大巴掌抽得消失不見,這謝不安到底是什麼人啊?
自己這是肉身成神,正經的神體啊,就算在天庭也是人人眼紅的配置了,在謝不安手下就這麼不堪一擊嗎?
驚訝之餘,再次聽到湊局這個話頭,還涉及輪回,尤其說到來這裡,讓張耗子有了更多的想法。
難道,自己在這裡投胎,不是隨機的?
是這個謝不安計劃好的?
不對,投命輪以後來人世間是不可控的,時間地點不可預知,那怎麼樣精準的控製呢?
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投胎在這裡,遇上蔡根,肉身成神,湊上局,怎麼操作呢?
張耗子被打的同時,也開發了智力,一個大膽的念頭,被扇了出來。
難道,謝不安是增加投胎的次數?
投錯地方,死了重來,直到選對地方為止?
張耗子認為自己的想法很危險,也很荒唐,那需要多少次的意外身故啊?
真後悔啊,想當初給孟婆上點禮能咋地,扣扣搜搜的舍不得,便宜湯質量真好,上輩子的事情全都沒記住,因小失大啊。
想著想著,另一個詞,從腦海裡浮現出來,謝不安說的是你們這群混蛋,而不是你,也就是說,意外身故來湊局的,不止自己一個嗎?
如果剛才張耗子的推測隻是危險,那麼現在已經上升到了震撼,這需要多大的手筆?
難道所有上邊抽簽下來的人,都被安排了嗎?
或者,即使沒有完全被安排,也在有指向性的發展?
升起了這個念頭以後,讓張耗子不敢往下想了。
自己還有意識的唯一證明,就是那一下又一下的重擊。
思辰躺在地上,看著張耗子連反抗都沒有,實在不明白咋回事。
半小時前,肉身成神,還沾沾自喜,以為在這人世間終於有了依仗。
半小時後,這被人抽得,像是小陀螺一樣,實在世事無常啊。
“孫子,有啥事你衝我來,欺負張耗子算什麼能耐,有本事你打死我,看看多顯你能耐,多給自己長臉。”
思辰幾句嘲諷,是走心的。
如果說謝不安真是思辰印象裡的高人,肯定不會跟自己這個半身不遂的女人一般計較,正常情況下,都會不屑一顧,回一嘴。
“衝你來,你也配,一介女流之輩。”
這樣稍微一打岔,就會給張耗子一個逃跑之機吧。
思辰的想法是沒錯的,但那是一般的正常情況,謝不安注定不會走尋常路的。
被思辰吸引,果然停下了手,走向了思辰。
“好,衝你來就衝你來,你們這群廢物,在上邊是廢物,下來還是廢物,一點價值都沒有的廢物,我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個雪坑,軌跡很明顯,繼續走下去,謝不安肯定會踩在思辰的嘴上,然後踩碎她的牙,再然後,留下一個血坑。
張耗子可以動了,謝不安停手以後,他就可以動了。
但是,他絲毫生不起攻擊的意圖,眼看著思辰就要被謝不安踩死,真的著急了。
如果是前半夜,張耗子肯定就上去拚命了,大不了死唄。
反正活著也是受罪,死了重新再來唄,唯一的牽念就是不一定什麼時候再遇到思辰了。
但是也沒有辦法,張耗子能想明白,因為活著本身也沒啥念想。
現在是後半夜,自己肉身成神了,就不一樣了。
自己有了活下去過好日子的本錢了,自己可以和思辰幸福的過完接下來的歲月了。
最重要的是,那未出生的孩子,還沒有叫過一聲爸爸。
他不想死了,是的,張耗子有了念想,舍不得死了。
轉身就跪了下來,一個勁的磕頭。
“前輩,高人,你放過我們吧,就當我們是個屁,把我們放了吧,我們都是小人物,不想摻和你們的大事,求求你了。”
謝不安距離思辰本來就不遠,可是這幾步走的卻很慢,好像是在思索什麼事情,反正不是在考慮自己的落腳處,一臉懊惱。
看著不斷走向自己的謝不安,思辰也害怕了,她也不想死,她比張耗子考慮的更多。
自己和張耗子確實是小人物,或者,在一些大人物的麵前,就是螻蟻般的存在,不如一絲塵埃。
眼前的謝不安就是那樣的大人物,覺醒的苦神蔡根也是大人物,自己夫妻無意間摻和進了他們之間的糾葛,想得好死都費勁,而且死得毫無意義。
“張耗子,趕緊說實話。
你給人情,你給蔡根人情了,我都看見了。
你替蔡根抗什麼雷,他用得著你抗嗎?”
已經抬起的腳,沒有落到思辰的嘴上,謝不安停住了,扭頭看向張耗子。
“你敢替蔡根抗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