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水茵已經抓住了片耳豚,先一步到車上,關進了後備箱。
蔡根上了車,擔心的問,
“這玩意不會穿牆啥的嗎?再跑了?”
“蔡哥,你就放心吧,我整車都有符咒,跑不了。”
“你倆,你倆,能不能,把暖風,打開,凍死我了,咋這麼,半天呢?”
東北的冬天,白天零下二十度,暖和的車廂,沒有持續供暖,二十多分鐘就和室外持平了。
蔡根和貞水茵去了有一個多小時,嘯天貓都快被凍成冰棍了。
指著外麵的垃圾堆,以及正在翻找食物的野貓,蔡根鄙視的說。
“小天,你看看人家,也沒穿衣服,還不是努力的在生活。
你啊,就是太嬌氣了,冷一點怎麼了,意誌力不能克服嗎?”
嘯天貓嘴被凍得不太好使,也不想反駁蔡根的謬論。
自己是無毛貓,熱帶品種,不需要解釋。
要不是怕把車點著,他都想召喚黑炎了。
回去的路上,貞水茵想的不是後備箱的片耳豚,那玩意,沒什麼破壞力,也就是嘯天貓的零食。
當然了,對於普通人,尤其是老人,傷害還是比較大的。
貞水茵現在滿腦子,都是李姨那自豪的,驕傲的,以及失落的,無助的神情。
“蔡哥,你說,李姨的兒子,明明算是已經混出頭了,為什麼我還是感覺,李姨很不滿意呢?”
蔡根被貞水茵提起這個話茬,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這是一種很微妙的關係,而且是那種非常委婉的體現形式。
不是有切身體會,也不會明白。
“小水,從來沒有聽你說起,自己的家人,難道有什麼豪門恩仇錄?”
貞水茵踩油門的腳,瞬間加速了,汽車的推背感,讓蔡根咽下了所有不靠譜的問題,也顧不上她的答案,趕緊係上安全帶。
“大姐,這是市區,慢點,慢點,超速罰款扣分。”
直到蔡根說罰款的時候,貞水茵才把車速降了下來。
“蔡哥,以後彆問了,我在人世間的家人,隻有你們了。”
難道都死光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啊,至於這麼敏感嗎?
明顯就是托詞,蔡根要是這點事都分不清,那就不是室女座。
“你剛才問,為什麼李姨不滿意?”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無非就是不知足唄,跟我也沒關係。”
瞬間冷場了,蔡根後麵還準備了一大段內容。
關於空巢老人增多,以及東北年輕人口流失的情況分析。
結果,人家還不想聽了,蔡根憋著有點難受。
因為,自己在離開大城市以前,深入的做過了一段時間的研究。
最終在天倫與事業上,選擇了天倫。
然後,才有了這幾年的苦日子。
蔡根不能說後悔吧,隻能說當初自己研究的有點片麵了。
不禁想起網上流傳的那句話。
有四種傻子。
以為其他人能行的,自己也能行;
以為自己不行的,其他人也不行;
以為彆人說你能行的,你就能行;
以為彆人說你不行的,你就不行。
蔡根就其中一種傻子,天真的抱著是金子早晚會發光的態度,來麵對這生活的種種。
後果就是,也許金子會發光,至於什麼時候,幾年還是幾萬年,沒說,也沒譜。
回到店裡,一如既往,沒有客人,蔡根一點也沒意外。
大部分學生都放假了,即使高三的學生,也都散布各個居民小區補課,不太集中了。
時間不規律,造成了吃飯不規律,所以,有沒有客人,隻能隨緣了。
早上買了包子,中午也不能降低夥食標準啊。
蔡根緊緊束縛著心裡的小野馬,還是摟著點吧。
一般中彩票的,都花不了幾年的原因,就是太燒包。
窮得時間越長,想要花錢的衝動就越強,突然暴富,就會心態失衡。
蔡根覺得應該憶苦思甜,錢到賬了,還沒還債呢。
刻意等兩天再還,隻要年前清帳就好。
讓自己再體會幾天身負巨債的感覺,然後把這感覺深深印在骨子裡。
正常理性的去麵對以後沒有債務的生活。
蔡根認為自己內心很強大,能夠這麼克製自己,磨練意誌力,一般人做不到。
本著這樣的指導思想,蔡根燉了一大鍋白菜。
沒舍得放豬肉,放了五個雞架,還有乾豆腐和粉絲。
調料搭配好,一開鍋,也是噴噴香,標準雞湯燉白菜。
大白饅頭,在冰箱冷凍的,上蒸箱一熱,跟新蒸出的一樣,無論是外形,還是味道。
飯好了,這夥人,有按照時間的,有聞著味的,有真餓的,都湊到了店裡。
聞著挺香,但是一吃,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味蕾可以欺騙,但是肉和白菜的口感,不太好騙。
石火珠象征性的,吃了一個饅頭,就開始慢慢的吃菜了。
很後悔早上包子吃少了,這中午的夥食,還不如早上的肉包子呢,自己失算了。
嘯天貓罕見的沒有吃,非說自己不餓。
這就引起了蔡根的注意,要說大胃王的稱號,妥妥的嘯天貓莫屬啊。
他咋就能不餓呢?
他吃飽過嗎?
難道是嫌棄夥食不好?
正想教育嘯天貓,段曉紅來了。
應該是故意把早上的話茬給忘了,進屋就接白酒。
誰也不問,誰也不看,坐下就啃雞架,喝白酒。
一臉嚴肅,非常認真。
早上蔡根的話,算是白說了。
這麼大人了,說多了,也沒意思。
蔡根又沒有強行輸出價值觀的嗜好。
其他人更不會找早上的後賬,跟段曉紅計較,有點跌份。
愛吃不愛吃的,大夥都進行著,當段曉紅啃完第三個雞架的時候,又礦震了。
大盆的燉白菜,湯差點沒灑了,這讓大家都很不習慣。
蔡根倒是沒感覺什麼,勾起了不少童年的回憶,小時候真好。
“你有新的外賣訂單,請馬上處理,你有新的外賣訂單,請馬上處理。”
我去,竟然來活了?
不是關了軟件嗎?
蔡根疑惑的看向小孫。
小孫有點不好意思,假裝撓頭解釋。
“我看三舅你回來了,咱們也沒啥事,萬一有活就送點唄,掙點是點。”
彆人聽小孫說,都有點鄙視,仨瓜倆棗的,窮慣了吧?
蔡根卻覺得小孫的想法很踏實。
人必須的踏實,不能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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