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的感覺,讓蔡根猛地坐起,眼前出現的是一片閃爍的紅光。
吧台,小紅燈,貼在牆上的市區地圖。
這是店裡?
自己在店裡。
剛才做夢了?
蔡根感覺渾身濕呼呼的,就像泡在那沸水的礦洞。
回手一摸,枕頭都被自己的汗水給浸濕了,這是真害怕了,出了多少汗啊?
店裡寂靜無聲,透過小紅燈,看到石英鐘,還不到一點。
汗水濕透的衣服,讓蔡根打了個冷戰,腦袋恢複了思考能力。
幾個月前的那一晚,賣豆包的老頭來的那一晚,曾經和那老頭,共同經曆過剛才的夢。
彆的不說,在沸水裡泡了九個小時這件事,在蔡根的記憶力,打上了很深的烙印。
隻是今天這個夢,情節更具體了,內容也更豐富了。
當然了,這沉浸式的體驗,也讓蔡根更難受了。
曾鐵軍,這是誰啊?
到底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一切的不尋常,都是從賣豆包的老頭開始的,或者說,從這個曾鐵軍開始的。
這其中,有什麼聯係呢?
對了,這次的夢,多了一個牛角,礦井裡,煤層中,為什麼會有牛角?
賣豆包的老頭,曾鐵軍,牛角,這些是人物。
死老頭抓自己,瓦斯爆炸,牛角作妖,這些是事件。
自己成了苦神,口賜仁心,做飯成神,自殺,這些是結果。
蔡根發現自己的腦力不足了。
不搭邊的人,遇上了不搭邊的事情,竟然有了這樣的奇葩結果。
耳邊恍惚還能聽到小孫的呼嚕,還是那麼溫柔與平和,這讓蔡根稍微安心了一些。
本想把小孫叫起來,跟自己一起分析一下,但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他也說不出個啥,還是老實睡覺吧。
脫掉了濕透的衣服,蔡根換了身乾爽的。
再次躺在床上,一邊抽煙,一邊亂想。
蔡根一直對於自己是苦神,以及自己身體特殊,還有那種種的詭異事件,很是抵觸。
從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殊,除了特殊帥,也隨著禿頭失去了優勢。
即使生活上的困苦,也是中等偏下,不算是最苦的那些人。
可是偏偏自己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到底是注定,還是湊巧?
這個事情以往是沒法搞清楚,所以被蔡根人為的給忽略了。
終其緣由,誰也沒給過蔡根一個強有力的解釋。
不知道的沒法說,知道的不想說。
對了,有毛毛啊。
那是蔡根遇到的這些靈異人士裡,對蔡根最友好的一個了。
不止單純,而且聽話,最重要的是,那不止是鋼絲球,也是蔡根生命的保險絲。
分分鐘,陪著蔡根與世界一同毀滅的存在。
還是問問毛毛吧,即使他不知道,也能幫自己分析一下啊。
雖然,這樣的事情,求助一個鋼絲球,在蔡根本心,有點滑稽。
但是,人家懂的就是多啊。
為了不吵醒小孫,蔡根沒有選擇口述。
把自己怎麼遇到賣豆包的老頭,還有下麵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加上今天晚上的夢,全都寫了出來,發給了毛毛。
按道理說,那是一個網癮鋼絲球,應該會很快回複才是。
但是,蔡根等到天都亮了,毛毛也沒搭理自己。
難道那邊斷網了?
還是毛毛睡覺了?
算了,這麼複雜的事情,也不能急於一時。
蔡根很多事情,都會強行的找很多理由,很多借口。
彆人看,是拖延症。
蔡根看,是無能為力以後的妥協。
自己都不能放過自己,誰還能讓過你?
經過那麼殘酷的一個夢,蔡根心裡脆弱很多,也沒做早飯,讓小孫直接去買了包子。
一兜肉,兩塊錢的大肉包子。
拿回來的時候,還是燙的,咬上一口,滿嘴油流,真香。
蔡根自己就吃了五個,撐得不行。
等石火珠他們來了,蔡根已經開始喝茶水,解油膩了。
這群人不愧是上麵下來的,昨天還要死要活呢,睡一夜,今天全都活蹦亂跳的。
段曉紅想用包子當下酒菜,接白酒的時候,被蔡根製止了。
“菜幫子,啥意思?不給你錢啊?”
蔡根很堅決,抓著酒杯不放手。
“段土豆,給錢我也不賣了,你不能總這樣。”
“呦呦呦,菜幫子,你這是有錢了,看不上這百八的了吧?
看把你飄的,小心樂極生悲。”
這話說的就點冤枉好人了,真不是蔡根看不上小錢。
再說,一百一杯,也不算小錢了。
隻是,昨天和段曉紅一起,到坑下走了一遭,一起打過人,一起挨過削,這就算是一夥的了。
蔡根自恃年長幾歲,不能看著段曉紅,在喝酒的道路上墮落下去啊。
雖然說,一般出馬仙,都有點特殊癖好。
有的喝開水,有的抽香煙,有的喝大酒。
但是也有像老婆圓圓那種,不抽煙不喝酒不飲開水的啊。
這二十多歲小姑娘,還沒成家呢,就一天三頓酒,當酒蒙子,不往好道趕。
尤其,昨晚的夢還影響了蔡根,那個曾鐵軍,也是二十多歲,人就沒了,多可惜。
“段土豆,咱先不說,胡小草是不是能供著你一天三頓酒。
咱就說,你年紀輕輕的,每天在酒裡泡著,什麼時候是個頭?
你要說你失戀了,需要酒精麻醉也行,但是就你這樣的,誰給你失戀的機會啊?”
蔡根說完,發現自己有點毒舌了。
好話咋還不會好說了呢?
這不是有點揭人短嘛?
自己這樣對待段曉紅,是不是有點,太合適了。
以毒攻毒,蔡根很滿意,給自己點了一個讚。
段曉紅一下就被蔡根說炸毛了。
“菜幫子,你說清楚,我是啥樣的?
我咋就不能談戀愛?
實話告訴你,我老家,村長的兒子,為了我自殺好幾次了,我都沒瞧得上。
不是我不想談戀愛,是我對自己有更高的要求,你這樣的俗人,懂個屁?”
蔡根還沒有什麼反應,那邊吃包子的石火珠,一下就被噎到了,憋得滿臉通紅。
其他人不像石火珠反應那麼大,但是忍不住的笑意讓包子很難下咽。
段曉紅沒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鬆開酒杯,灑脫的說。
“算了,老娘不喝了,你們彆不信。
你們這樣的俗人,懂個屁?”
群嘲模式以後,段曉紅風風火火的拿著兩個包子,開門就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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