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情況讓蔡根措手不及。
納啟原則上喂他吃土都行。
蕭蕭本質上應該吃香火。
自己這出門為了省錢,就帶了五個麵包,想著中午飯不在外麵吃了。
這兩個貨在這拿老麵包爭寵,實在是讓人無語啊。
蕭蕭就不說了,歲數本來不大,經曆了生活的百般苦難,沒有自怨自憐,還能有小女人心態,生活積極樂觀,難能可貴。
但是這納啟,多少歲了?
都是這個年份的怪物了,還在這裝嫩,蔡根就很難理解了,難道大羿射死他的時候,尚處在幼年期,沒有完全長大?
長歎一聲,無力的說,
“成,我寵你們,這可是我中午飯啊,都給你們。
一會要好好乾活哈,不要偷懶磨洋工。”
還剩下的兩個麵包,給了納啟一個,給了蕭蕭一個。
轉眼一看後座的段曉紅,正在閉眼睡覺,還微微打起了呼嚕。
納啟這麼作妖都沒醒,難道剛才在第一圈受傷了?
既然睡著了,那麼就不要打擾了,否則麵包不夠分也是麻煩。
蔡根又打開了一瓶礦泉水,自己整個水飽吧。
納啟這次吃完了,終於嘗到味道了,
“這是什麼啊?還不如草料呢,乾乾巴巴的,一點也不好吃。”
後座的蕭蕭,好像拿到了蔡根送給她的禮物,小心意的吃著。
不過吃了一半,實在難以下咽,含著眼淚說,
“恩公,你就吃這玩意?
這也太委屈自己了吧?
你等著,我去給你打包點好吃的,咱不受這委屈。”
這話說的真窩心,蔡根一不小心被感動了,但還是阻止了蕭蕭,
“你去哪打包啊?”
“去飯店啊,你放心,我去很快的。”
“你有錢嗎?”
“我拿著就跑,誰能追上我?”
感動之情瞬間消失在蔡根的心頭,就知道會這樣,
“你是想讓我吃賊贓,還是霸王餐?”
蕭蕭滿臉的驚訝,
“呀,恩公,你還有精神潔癖?”
不是,我不想吃霸王餐就是精神潔癖嗎?
再說了,我有精神潔癖你這麼驚訝乾啥?
難道我平時的表現,不像有道德底線的人嗎?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她有這樣的誤解呢?
蔡根百思不得其解,還是跳過這個環節吧,
“我有什麼潔癖不用你質疑,但是吃霸王餐是不道德的,我寧可吃老麵包。”
納啟也不知道和石火珠學到了什麼,直接開始陰陽怪氣,
“呦呦呦,土地婆,看見沒,蔡根還想道德綁架你。”
這純屬沒事找事,蔡根剛想反駁,蕭蕭先不樂意了,
“蠢驢,不用裡挑外撅,收回你的蹄子。
我就願意讓恩公綁架我,咋了?
閒吃蘿卜淡操心,我堂堂福德正神,要你一隻蠢驢來管?
對了,你連蠢驢都當不了,磨都沒得拉。
你再瞎操心,早晚變阿膠。”
字字揭短,句句誅心,蔡根對蕭蕭驚為天人,雖然她現在本身就算天人。
沒想到啊,這個蕭蕭嘴炮的戰鬥力這麼強?
想一想蕭蕭的曾經,在那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如果沒有這番本領得被欺負死。
這蕭蕭可能一直礙於形象,一直端著,靦腆著。
今天這是沒摟住,初露鋒芒啊。
納啟這可就被刺激大了,想回嘴。
但是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到底從哪一點上反駁。
是從驢上說?還是從磨上說?
隻有悶頭生氣,撒歡的跑。
來到小跳台的時候,更是一個加速。
蹦起老高,飛起老遠,落地的時候,已經距離小跳台很遠了。
“恩公,我說他是蠢驢,一點都沒冤枉他。
剛說完小跳台下有食物,這蠢驢撂蹄就忘。”
蕭蕭這幾句補刀,更是刀刀見血。
皮卡的水溫一下就上來了,前機蓋子都開始冒出了水蒸汽。
蔡根回頭看了看,也是出聲提醒,
“納啟,小孫電話說,有緊那羅在小跳台下麵,他們都擺平了。
往回倒車,開過了。”
本來想依靠狂奔緩解心中的鬱悶,結果,尷尬了,還得倒車。
無論如何納啟都不想承認自己忘了,事實確實因為生氣錯過了。
真想不管不顧,不吃了,愛咋咋地,還能讓一個小小的土地婆看笑話?
終究,意氣用事乾不過肚子裡沒食,屈辱的,慢慢的,納啟開始往回倒車。
“我以為有多大骨氣呢,也就那樣。
驢脾氣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太尖酸了,太刻薄了,蔡根都看不下去了,
“蕭蕭,納啟是前輩。
雖然不太會說話,雖然辦事也差勁,雖然沒啥骨氣,雖然性格還不好。
但是,你少說兩句。”
納啟還在那專心的等待著蔡根拐彎,替自己說兩句話。
結果,除了埋汰自己,把但是後麵的給省略了。
本來罵不過蕭蕭,就是憋氣,期待蔡根說點公道話。
結果,蔡根確實說了自認為的公道話。
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納啟可以不跟蕭蕭計較,畢竟是一介女流,但是對待蔡根就不行了。
皮卡停下了,納啟平靜的說,
“蔡根,你砍死我吧。
與其活著那麼憋屈,我寧可死得痛快點。”
如果納啟是激動的這麼說,蔡根不擔心,畢竟納啟尥蹶子不止一次。
但是納啟說得非常平靜,好像在說遺言一樣,這就有點難搞了。
難道,剛才說的有點過分了?
不過確實很爽啊。
結果,把驢罵得想死,就不爽了。
“蕭蕭,你太過分了,看把納啟給氣了。
懲罰你,去把納啟的食物背上來。”
蕭蕭美麗的大眼睛一下就瞪圓了,
“憑什麼啊?我該他的啊?
愛吃不吃,愛死不死。”
一個麵包引出這麼多事,蔡根太後悔了。
很多時候,發生很多事情,說不上誰對誰錯,或者對錯本身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事情已經發生了。
就像婆媳之間,沒什麼對錯與公平,更沒有道理可言。
在一個講感情的地方,講道理,非常愚蠢。
這麼多年,蔡根處理類似事情太熟練了,隻有一個辦法。
和稀泥,越稀越好,然後往自己身上摸,摸得越慘越好。
“蕭蕭,你就不能那麼說納啟,他已經夠難的了。
為了救人性命,犧牲了自己。
又為了我在這裡受罪。
我對他有愧啊!我該他的啊!
你心疼心疼我,去吧。”
蕭蕭還是不太願意伺候納啟用膳,但是蔡根不經意的衝著她搖了搖頭,還眨了下眼。
這個比較隱晦的動作,隻是自己人之間才會出現。
所以,蕭蕭沒了脾氣,老實去搬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