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說有好吃的,這也不算胡扯,長白三底下的老林子裡,確實盛產野生蛤蟆,算是土特產,很貴。
納啟沒二話,扭頭就往門外走,
“那就趕緊走吧,我都餓一天了,你這當家的也不給飯吃。
這裡的毛病都在那個橋下,現在去還能有熱鬨看。”
果然,沒好處,這條臭驢是不會乾活的,哪怕好處是畫的大餅也無所謂,心眼沒有蔡根多。
那蛤蟆油是論克賣的,一鍋蛤蟆幾百上千,蔡根能舍得喂驢嗎?
反正蔡根對自己的慷慨沒信心。
臨出門,蔡根想了想,有點不安心,走到後廚,看到段曉紅大師,躺在廚房的操作台上,腦袋枕著菜刀,閉著眼睛。
沒等蔡根說話,段曉紅先張口了,
“你是領頭的吧?量力而行吧,不要勉強,命隻有一條。”
看樣她在後廚也聽到了納啟的話,知道蔡根要去解決問題了,還好心的提醒,蔡根有點小感動,
“段大師,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吧,你自己在這裡,也沒個活人,不安全吧?
問題不解決,風雪不會停,警察也不會來的。”
段曉紅依舊沒有睜開眼,隻是翻了個身,把仰麵朝天的姿勢,換成了臉衝著牆,
“啥安全不安全的,你們去上門找茬,對方哪有心思找我?
你還關心上我的安全問題了,還不是為了忽悠我去給你幫忙?
我家教主和常家這夥兄弟姐們都掛了,真沒有啥能力幫你了。
現在頭枕菜刀,身在案板,隻能聽天由命了。
彆在這墨跡了,趕緊走吧。”
這大姐咋這麼想我呢?難道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蔡根深刻的反省了自己僅有的技術,確實有點露骨,不自覺的臉上有點發燒,也不辯解,算是默認吧,
“段大師,這趟要是有幸沒事,你要是進城,可以去我那坐坐。
市高西門有個安心便當是我開的,咱倆算同行。”
說完這個話,蔡根感覺有點說插劈了,容易被誤解為出馬仙,趕緊補充,
“咱們都是乾餐飲的,等忙完這陣子,有空去玩。”
都是沒有營養的廢話,段曉紅也不再搭理蔡根。
悻悻的從廚房出來,神情一陣,大步走出餐廳,
“就讓我們看看,到底是啥玩意作妖,辦他。”
小孫他們也不知道蔡根突然這麼興奮乾啥,更不會知道蔡根這是在給自己打氣,自我塑造氣場。
上了車以後,第二次開出服務區,這次貞水茵全速開動汽車,很快就轉回到了奈曼橋的橋頭。
納啟說是在橋下,那車是下不去了,蔡根率先下了車,站在橋頭等著同伴,他也不是傻子,沒敢自己下橋。
小孫和小水很快就下車了,蔡根等了半天,納啟也沒動地方,蔡根趴到車窗賤賤的說,
“納大爺,你不下來溜達溜達嗎?老是坐著,對血液循環不好。”
納啟翻了個白眼,就差鄙視的學幾聲驢叫來嘲笑蔡根拙劣的忽悠,
“我就不去了,身子骨還沒有完全恢複,現在遇到懂技術的,我得被做成阿膠,那多尷尬。”
難道現在自己唯一的技術已經退步到連納啟都忽悠不成了嗎?蔡根僅存的自信開始崩塌了。
再深度分析納啟的言語,懂技術的他都惹不起,讓我們去送死啊?
蔡根繼續陪著笑,還給納啟點上一顆煙,
“納大爺,那我們到橋下去,還能活著回來嗎?”
這一次,納啟竟然沒有顧著抽煙,認真的看著蔡根,
“小胖子,死了不是正好去下邊嗎?多省心,難道你怕死?”
這就是一句徹頭徹尾的廢話,誰能活著願意死啊?蔡根這點想得很明白。
以往在新聞裡聽說這個自殺了,那個輕生了,蔡根心裡就想不明白。
究其原因,都是那位袁大爺太厲害,糧食多了,讓人們能過上吃飽飯的日子了。
吃飽了閒著沒事,不好好過日子,啥事能比活著還難啊?
活著都不怕,難道還怕死?
或者說,
死都不怕,還怕不能好好活下去嗎?
“納大爺,我倒不是怕死,主要是您那頓飯,我不是還沒做呢嗎?不能失信於你啊。”
納啟眯著眼睛,端詳了蔡根半天,樂嗬嗬的說,
“沒事,小胖子,你要是死這裡了,那頓飯我吃不吃也沒啥意思。”
又失敗了,蔡根感覺是不是自己心態變了,咋就抓不住重點了呢?
戀戀不舍的離開車,一咬牙,這算是去下邊的預演吧,我都是苦神了,我怕啥?
反正這都是小孫他們說的,也不知道,真假?
為了表達自己的決心,做一個勇敢無畏的榜樣,鼓舞一下士氣,蔡根單手扶住高速欄杆,姿態優美的跨了過去,對於二百斤的胖子來說,這個動作完成的極其輕盈,如果不是落地滑了一下,完全配得上滿分。
原本地麵濕滑,蔡根如果不是動作那麼大,應該也不會滑倒。
現實沒有很多如果,蔡根還是滑倒了,然後順著橋邊的坡道就滑了下去。
路基不是很高,十多米的距離,蔡根最開始坐著往下滑,加速到一定程度後,滾了起來。
還好,原本下雨凍了一層冰,加上積雪的潤滑,蔡根滾得異常順暢,沒有遇到任何障礙,直通底部。
最後,終於被一個圓形的凸起物,墊了一下,速度有點快,蔡根起飛了,陰差陽錯的腳部先落了地,竟然奇跡般的蹲了起來。
不顧身上的積雪,蔡根慢慢的站了起來,看向目瞪口呆的小孫和小水,
“我這個結束動作帥不?你們也試一下?”
小孫和貞水茵對視一眼後,同時點了點頭,雖然沒說什麼,潛台詞絕對是在笑話蔡根,死鴨子嘴硬,摔下去了就承認唄,扯這蛋乾啥?
既然蔡根叫了,小孫也不能拒絕,一個連續的空翻,就站到了蔡根的身邊,身上沒有一點雪花。
貞水茵更是過分,原地消失,再次出現,已經在幫蔡根拍打身上的積雪,嘴裡還念叨著,
“蔡哥,這一身雪,一會該把車座弄濕了,我那是真皮座椅,不好保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