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少是一個自律的人,他認為每一個小人物想要出頭,嚴於律己是前提,然後才能乾大事。
早上9點,他準時的站到市高西門的公交站牌下。
東北,12月份,上午氣溫很低,零下20度左右。
為了出門辦事,顯得有氣勢,龍少把自己最好最有氣勢的行頭穿了出來,獺兔的皮草大衣,黑色的小背心,大金鏈子搭配著紋身很酷,黑色的緊身牛仔九分褲,一雙少爺鞋,露出腳脖子,這是標準的小哥哥時尚裝,隻是龍少的大腿,又短,又粗,穿著緊身牛仔褲,很屯,很屯。
書上說,時尚本身就是一個短命的詞彙,獺兔也比不上貂皮保暖,站了10分鐘,龍少就被凍透了。
小風從他腳脖子繞一圈,鑽進他的皮大衣,肆虐他的小背心,最後冰鎮了他的金項鏈,很酷,變成了非常冷。
龍少認為,誠信是出來混,很重要的特質,於是,一直在約定好的地點,等了下去。
等到了快十一點,龍二和龍三才從公交車上下來。
龍二一身羽絨服,雖然全是油汙,好在非常保暖。
龍三一身保安大衣,抗寒能力也是極強。
下車以後,第一時間看到了都快凍成冰棍的龍少,二人不合時宜的開始埋怨,
“大哥,堵車了,真愁人,凍壞了吧。”
“是啊,大哥,今天真邪門,遇上堵車了,你咋不找個暖和地方等啊?”
這麼個小破城市,你們跟我說堵車?
公交車繞一圈也用不了一個小時,你們說堵車?
你們遲到兩個小時,都可以去省城了,你們說堵車?
龍少哆嗦著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快速的上車,龍二和龍三跟著也上了車。
告訴司機,去商貿城如家旅店,然後就搓著手不說話了。
龍二不明白,性子比較直,
“龍哥,不是乾活嗎?去旅館乾什麼?”
“是啊,龍哥,我晚上還值班呢?十二點接班,早點完事,我就回去了。”
龍三也不明白,好不容易有個休班,為了一千元才來的。
距離很近,出租車到地方了,龍少給了車錢,開了一個三人房,就上了樓。
如家旅店是民宅改的小旅店,房間都很狹小,價格也非常便宜,三五十一宿。
進了房間,龍少就披上了被子,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嘴凍得還有點不利索,
“你,你,你們兩個玩死我了,知道外邊多冷,冷嗎?我連手都麻了,還乾毛,毛活?”
龍二殷勤的給大哥燒了一壺水,龍三從衛生間接了一盆熱水讓大哥泡腳。
喝了熱水,泡上腳,龍少才慢慢恢複正常,開始介紹任務。
“市高西門,有個安心便當,有人不喜歡這個店,我們的任務就是不讓他開下去了。”
一聽不是打打殺殺,也不用犯法,龍二和龍三放下心來。
這年頭,誰敢犯法啊,每個路口都有特警執勤,小打小鬨都很久沒有了。
對付一個小飯店,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壞招有都是,龍二無所謂的說,
“大哥,直接去吃霸王餐,然後砸店。”
龍三是保安,接受過一定的培訓,覺得這有點太粗暴,
“二哥,那不行,不占理,咱們去吃飯,然後,說他東西不新鮮,肚子疼,舉報他,三個人算是群體中毒,罰黃他。”
龍少聽著兩個人的辦法,比較傾向龍三的主意,隻是龍少有自己為人處世的準則,
“不行,老三的辦法太高調了,我們需要低調點,而且說出去我們也不露臉。咱們必須占理,合乎道義的情況下,給他霍霍黃了,這個事情才漂亮。”
龍二和龍三一起看向了大哥,期待大哥又講道義,又露臉的辦法,不過等了半天,龍少也沒說話。
最後,龍二先開口了,
“大哥,我起來晚了,沒吃早飯,有點餓了。”
龍三跟著點頭,不停的揉肚子,表示自己也餓了。
領導,麵對困難的時候,就要迎頭而上,給下屬做好表率。
龍少從牛仔褲裡,很費勁的掏出了一百元紅票,遞給龍二,
“買點酒肉主食,拿回來吃,省著點。”
龍二接過錢,拉著龍三就出去了,很是歡快。
蔡根回到店裡,就喊小孫,
“對麵開個修車的,你知道嗎?還是個小姑娘修車。”
小孫在躺著看書,沒有起身,直接回答,
“三舅,咋了,我知道啊,前天開的吧,很眼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眼熟?見過?妖獸?神仙?佛陀?惡靈?小孫眼熟的東西,有正常的嗎?
蔡根不敢打聽了,埋怨道,
“你知道有修車的,咋不告訴我?害我在小區外邊找了一圈。”
小孫坐了起來,也是很委屈,
“三舅,你冤枉我了,你去修車也沒跟我說啊。”
自己確實沒說,以為小孫地方不熟,哎,看小孫捧著一本很厚的書,好奇的問,
“你不看悟空傳了,看什麼呢?辭海啊?”
小孫把書翻到封麵,照著念了出來,
“每天堅持十個步驟,21天發財速成指導。”
嗬嗬,寫書的如果真的知道,會寫出來告訴你?蔡根很鄙視這雞湯文,全是毒雞湯。逗樂子的說,
“你學會了嗎?什麼時候開始速成?”
小孫撓撓禿腦殼,把書往桌子上一扔,無奈的說,
“好像說來說去,都需要有個好爹,彆的都是扯淡。”
鈴鐺響了,門開了,客人上門了。
蔡根很意外,這是中午飯點啊,怎麼有人來吃飯呢?
一看來人,貞水茵,往餐桌一坐,熟絡的說,
“蔡哥,給我來三份最便宜的飯,早上就沒吃,有點餓。”
最便宜的?台灣鹵肉,15元一份,收了貞水茵45元,那張五十的綠票又回到了蔡根手裡。
小孫去做飯,蔡根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貞水茵聊天,
“小水,多少錢兌的書法班?你有生源嗎?做推廣了嗎?”
貞水茵雖然長相有點凶,但是麵對蔡根總是笑嗬嗬的,尤其露出那對小虎牙,說不出來的可愛俏皮,
“蔡哥,我22萬兌的,本來她帶一年房租出兌15萬,我看她孤兒寡母實在可憐,就把所有錢都給她了。隻要我手藝好,招生不會困難吧?”
孤兒寡母?不對啊,以前開書法班的是一個男的啊?被二手販子騙了吧?車庫改的網點,一年房租最多五萬,幾個破桌子,就敢要兌費10萬?這個行情不對啊。
看著目光耿直的貞水茵,蔡根實在不忍心破壞她對世界的美好向往,忍住了沒有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