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蒂斯帝國的帝國法，大致延續了中庭時代的萬族基本法，早早就廢除了奴隸製度。
但是現實中的奴役沒那麼容易禁止，再加上分封割據、生產力低下，大部分統治者都對蓄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河灣卻不能這樣，解放奴隸，也是解放生產力的重要一環。
這些掌握特殊技能的狗頭人，被丹恩的家族奴役，隻求生存，所以百年都沒有什麼進步。
但是一旦解除奴隸關係，流入黑水城的市場，各方競價雇傭，地位就能水漲船高。
為了生存，他們也隻能努力開發自己的天賦能力，更加認真的乾活。
哪怕是天性依附強者的狗頭人，都是會對比的，大家都是奴隸的時候，隻羨慕誰的主人更加仁慈富有。
但當他們看到同族穿著得體的衣服，自由自在的走在大街上，奴隸們立刻就會厭惡自己的處境。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就有一隻狗頭人，在美好生活的誘惑下，為雇主找到一座新的油田，新的金礦。
畢竟社會就是這麼前進的。
至於河灣的采油廠，暫時還不需要這些狗頭人奴隸。
黑水城的煉金術士依賴狗頭人采集黑水，是因為他們沒有開鑿山脈的人力。
河灣不一樣，河灣礦業可以直接夷平一座山！
現在的河灣礦業，可不止是依賴狗頭人爆破手進行作業，工程隊裡麵還有各種魔能煉金裝置。
還有中高階超凡打工仔！
原本在煉金術士眼中珍貴無比的優質黑水，河灣礦業直接用管道輸送到采油廠，成噸的提煉原油，再回去仔細研究，加工出汽油、柴油等成各種化工產品。
在采油廠巡視完畢，裡奧又來到黑水城，在這裡度過了一個晚上。
等到第二天，才回到奧列尼克，重新見到自己的義父裡戈拉夫。
看到裡戈拉夫坐在案前辦公，桌上各種文件堆得老高，時時刻刻有各種官員在辦公室裡進進出出，裡奧忍不住道：“義父，辛苦您了。”
裡戈拉夫抬頭看了他一眼，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這是中庭的科技產物，比手持放大鏡方便多了。
見沒有外人，裡戈拉夫冷笑道：“怎麼？我在奧列尼克這麼辛苦，你這一聲叫喚就沒了？”
裡奧連忙道：“這是哪裡話！等年底您老人家回河灣，我給您封伯，佩圖霍夫家族，也要出個伯爵才行。”
裡戈拉夫卻道：“你不是一直說，貴族是封建殘餘，遲早要被消滅，怎麼？打算消滅我了？”
裡奧聽得出裡戈拉夫怨氣很重，隻能硬著頭皮道：“我都是說著玩的，北境伯爵的含金量，還是很可以的。”
裡戈拉夫點點頭，“給我封伯，也算光宗耀祖，烏裡揚和都封伯了，我弄一個頭銜也未嘗不可。”
“既然要封，那就多封一點，什麼男爵、子爵，也可以用上。”
裡奧明白他意思，點頭道：“我知道了。”
裡戈拉夫是裡奧在這個世界上，繼烏裡揚之後的第二個親近長輩，論品行，烏裡揚都比不上他。
而且佩圖霍夫家族，從一開始的一門五騎士，變成了如今的一門兩總督、三大將，在北境的名望已經超過了傳統北境伯爵家族。
他家和河灣利益深度捆綁，除了齊心合力創造未來，沒有彆的路可走。
所以裡戈拉夫不管得到什麼賞賜，都受之無愧，需要付出的時候，也不遺餘力。
現在北境的貴族頭銜，不再實封領地，等於一個榮譽頭銜，外加子孫後代的經濟保障。
但即便如此，按照帝國人的傳統思維，擁有北境伯爵的身份，依舊有一些操作的空間，能夠形成新的割據。
所以裡戈拉夫聽到裡奧要封伯，就意識到其中弊端，乾脆建議他多封一些。
爛大街的東西，權威感就會大大降低。
等以後幾百個虛封世襲貴族紮堆，自然失去了往日一呼百應的影響力。
裡戈拉夫也是在奧列尼克案牘勞形，上班上得有些怨氣，等氣消了，就露出笑容，自得道：“看了一圈，情況如何？”
裡奧由衷讚歎，“義父的治理能力，真是河灣獨一份的。”
他感慨道：“奧列尼克、克萊矛斯、提亞矛斯、黑水城，全都被戰火摧殘，人口凋零，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被義父恢複民生，開始有盈餘了。”
“草海的財政收入，明年隻怕要追上河灣本土了！”
這時候，躲在桌子下玩積木的賽文汪的一聲叫出聲，“汪！大大撒謊，奈恩寫信說，河灣行省的財政收入，是草海行省的二十七倍，我們一輩子都趕不上！”
裡奧大怒，“奈恩在撒謊，我回去就揍他！”
“汪汪汪！奈恩沒撒謊，大大撒謊！”
裡奧齜牙，和賽文展開對峙。
賽文爬起來，躲到裡戈拉夫背後，隻鑽出一顆狗頭，搖著尾巴朝裡奧齜牙。
這時候，外麵的文官走進來，兩人同時收斂表情，坐直身體，用舌頭擦拭牙齒。
裡戈拉夫看得就頭疼，和進來的文官簡單交接政務，又回到原來的話題。
“河灣本土……的確是一輩子都趕不上啊。”
奈恩總督的河灣行省，掌握著三境貿易、傳送門貿易，下轄的伊森波爾、阿布羅斯兩城，都商業繁榮。
新接管的佛羅瓦爾德、伊蘭拉多，也因為獸族貿易擴大，商稅節節攀升。
不考慮工業稅收和農業稅收，光是一個商稅，就超過了草海行省的總財政收入！
還是把河灣軍工排除在外！
何況河灣本土還初步完成了工業化，領地的人口過半都不再務農為生，而是進入工廠務工，或者奔波北境各地，提供技術服務。
他們的個人財富也遠超北境傳統的農民和牧民，給河灣本土源源不斷的提供稅收。
有個誰都沒法去爭的事實：河灣光是靠伊森波爾一城轄境的財富，就足以超越北境的傳統伯爵領了。
就佩圖霍夫家族的內部財報裡，光是一座小小的索洛維騎士領，一年的收入都逼近一座地方分城的稅收。
光靠農稅和民役爭奪霸權的時代，終究是過去了。
想到這裡，裡戈拉夫有些感慨，“不止是河灣本土，阿加塔的古斯塔夫行省，我也比不過，奧列尼克的一枚鐵釘都從星塔奧城運過來，還比這邊便宜一半，放在幾年前，誰能相信？”
“古斯塔夫行省東邊大開墾，西邊大煉鐵，三年之內就能崛起，和河灣行省平起平坐。”
“我還是老老實實養牛養羊，給你守好北麵吧。”
裡奧聞言，微微一笑，“真希望您過兩年，還會想起這句話。”
如果說現在的古斯塔夫行省是東北重工業基地，未來的奧列尼克就是北上廣啊。
還是擁有油田的北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