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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蒸汽機車醜陋而古怪，上麵除了亂七八糟的零件，到處是螺栓和鉚釘，還用鋼板打滿了補丁。
諾琳看得直皺眉，“這是什麼東西？”
雖然和裡奧的認知天差地彆，但他還是認得出來，“是蒸汽機車。”
這是河灣的第一台高壓蒸汽機車，由裡奧提供思路、莫爾斯完成圖紙，弗吉爾進行指導，最後被菲莎帶著河灣工匠團隊打造而成。
其實在高壓鍋爐出現的時候，這台高壓蒸汽機的圖紙，就擺在了裡奧的桌案上。
但河灣的工業基礎不足以製作成品，所以直到現在，幾經取舍，才終於問世。
顯然菲莎打造的蒸汽機車和莫爾斯法師設計的圖紙有不少出入，莫爾斯法師圖紙上的機車簡潔大氣、精巧美觀，而菲莎製作出來的實物，卻粗糙醜陋，猙獰古怪。
但這也很符合河灣的現狀，材料和工藝不夠的情況下，就隻能通過其他方法來彌補，隻要核心功能不變就行。
在車頭的關鍵部位，還繪製了一個穩固法陣，讓裡奧不禁皺了皺眉頭。
超凡領域的魔法法陣，是造價高昂的代表，魔晶供能也等同於早期核能一樣的高成本能量。
所以裡奧一直沒有將超凡魔力的體係放進河灣的工業之中，對河灣研究團隊的要求，是追求實用、能夠量產。
就像弗吉爾大師就說過，這樣的蒸汽機車，換成魔力驅動，他能夠將體型和重量縮小三倍，動力提高十倍，足夠滿足裡奧的任何要求。
但造價也會提高百倍，需要煉金機車從事軌道運輸五十年才能回本，這還不計算魔能的消耗在內。
如果將魔晶供能的消耗也計算到成本裡，那麼每拉一車鐵礦石，就會損失三車鐵礦石的利潤。
這還製造個屁，裡奧連製作一個樣本出來玩玩的心思都沒有。
魔晶供能的高昂成本，是奧蘭蒂斯帝國幾百年都沒能解決的問題。
帝國南方的群島自由邦，上百年前就有了成熟的煉金飛艇製造技術，能夠帶著上百人在空中航行。
它采用的能源是風暴海深海之下發現的魔石礦，這是唯一能夠代替大陸生物魔晶的魔力資源，但開采成本極高，無法普及到民用。
上百年裡，整個大陸的煉金飛艇，數量都保持在五艘以下，就是因為魔石能源的稀缺。
整個大陸，也隻有掌控魔法之泉的精靈族，才有無節製揮霍魔力的條件。
裡奧也不覺得自家的草根團隊，一年半年就能解決魔能問題。
河灣的經濟實力還支撐不了這樣的研究，他寧願菲莎帶著人慢慢弄原始蒸汽機車。
菲莎的副手是一名年輕的低階法師，就是那位最先從古斯塔夫伯爵領遷徙過來的流亡貴族，名字叫做維德。
維德法師師從機械大師英格索爾，後者是安瑟斯特魔法學院的副院長，也是北境煉金魔偶學的權威。
這台蒸汽機車能夠提前麵世，他的功勞就能占整個團隊的一半。
畢竟菲莎的玩性極大，每天東搗鼓一下，西搗鼓一下，什麼都不舍得放手。
比起維德這樣的專業機械學者，菲莎出鬼點子的時候多，正經上班研究的時間少。
莫爾斯法師離開河灣前往中庭進修，菲莎就成了河灣法師塔的首席法師，並主持莫爾斯法師留下的各項研究。
但蒸汽機的研究團隊，實際上是維德在負責。
來到河灣後，度過初期的謹小慎微，維德法師也建立了自己的權威和自信。
見裡奧皺眉，維德法師立刻知道他在想什麼，上來解釋道：“機車上麵的鋼材尚不達標，長時間加熱的話，極容易快速損毀，所以我暫時在上麵刻畫了穩固法陣，一方麵是加固，另一方麵是降低震顫，不過這個低級穩固法陣耗能不大，一年時間也才消耗一枚魔晶。”
“等到實驗成功，下一個車頭進行優化的時候，就不再需要穩固法陣了。”
裡奧聽了，這才稍微好受，如果是刻畫一個造價高昂、耗能嚴重的穩固法陣，那麼這台蒸汽機車就算研究成功，也沒有投入實際運用的可能。
他現在對魔力領域也不是一無所知，刻在蒸汽機車上、占地一平方的初級穩固法陣，連低階煉金也能刻畫， 和繪製在胸甲或煉金台上的精密符文法陣，完全是兩回事。
後者是中高階法師才有能力刻畫的符文法陣，不計材料成本，光是人工費就按金幣計算。
“一年消耗一枚魔晶，尚在可承受範圍，如果它提供的運力足夠，作為固定部件存在也不是不行。”
維德法師笑道：“現在討論這些還為時過早，蒸汽機車能跑起來的問題不大，使用壽命卻尚未可知，解決了諸多問題後，還要考慮它的耗能。”
裡奧連連點頭，他投入人力財力優先研究蒸汽機車，是為了提升河灣的運力，為大量輸入西境煤炭做準備。
如果蒸汽機車拉一火車皮煤炭回來，需要消耗兩火車煤，那就有意思了。
當然，現實肯定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至少蒸汽機車的工作效率要超過馬車才行。
一旁的諾琳，對河灣的煉金造物充滿警惕，畢竟她上次騎著獅鷲過來，還沒落地，就差點被菲莎的高壓鍋擊落。
“你這台什麼蒸汽機，不會爆炸了吧？”
“放心，現在有壓力閥，最多漏氣，不會爆炸的。”
諾琳對河灣的工業還是有些了解的，看著遠處鍛造工坊上方噴出氣體，問道：“河灣的蒸汽機去年就弄出來了吧？怎麼今年又在研究？”
裡奧解釋道：“那些是低壓蒸汽機，隻能抽水和帶動機床，你現在看到的，是最新的高壓蒸汽機，它的力量更大。”
河灣的第一批蒸汽機已經投入使用，不過都是原始而粗糙的低壓蒸汽機，材料和結構製造水平低下。
投入到河灣的紡織業、采礦業、冶金業、造紙業，都取得一定的成效。
特彆是西境煤炭進入河灣，部分取代了木炭，這些低壓蒸汽機也展現出更大的魅力。
現在河灣的每一座礦場，都離不開蒸汽抽水機。
但低壓蒸汽機的熱能轉化效率極低，優點是吃什麼都能動起來，缺點是飯量實在太大。
如果用它們來製造火車頭，能不能拉動貨物是一個問題，但不是主要問題。
更大的問題是真有可能出現拉一車煤炭，就消耗一車煤炭的情況。
而且低壓蒸汽機過於龐大而沉重的軀體，連鐵軌都難以承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