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仆從走進法師塔，裡奧發現裡麵比想象中的要明亮。
除了第一層，每一層都有一個實驗室，一些法師學徒正在學習或實驗。
這些年輕的法師學徒，有的尚未覺醒超凡，隻能做一些常規實驗，有的已經是低階超凡，有了控製魔力施法的能力。
但法師學徒並不多，隻有五六個。
裡奧一路看過去，發現這座法師塔裡的實驗涉獵極其寬泛，不僅有化學實驗室一樣的煉金室，激光焊接室一樣的附魔室，畫室一樣的銘文室，還有一個陰森恐怖的解剖室。
一座實驗室裡甚至還關著一些奇怪的小動物，養著未知的發光植物。
一路走到法師塔的頂層，這裡是中階法師莫爾斯的書房。
中階法師莫爾斯是一名年紀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麵白無須，帶著一枚單邊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法師袍，胸口紋著安瑟斯特魔法學院的閃電徽記。
北境除了一些法係流派，就隻有一座正規的魔法學院，那就是聖城安瑟斯特魔法學院。
安瑟斯特是北境的聖城，至高大巫的駐地，同時也是奧達洛夫伯爵領的主城，北境至高王家族的祖地。
北境曆史上一半的傳奇人物，都是從這座千年古城裡走出來的。
雖然幾百年裡為了阻擋獸族，北境大公將主城設立在飛地奧列尼克，但北境的經濟、文化、軍事重心，依然全部位於南方的安瑟斯特，並且還有不斷南移的趨勢。
早幾天前就接到河灣約見的莫爾斯法師，放下手裡的活，對裡奧伸手互握，“裡奧·蒙多爵士，歡迎光臨寒舍。”
裡奧也很有禮貌，“莫爾斯法師，你好。”
一口道出裡奧的爵士身份，顯然莫爾斯對裡奧北上出征的事跡有所了解，不像領主府一樣消息閉塞。
兩人一陣寒暄，然後落座，莫爾斯法師率先笑道：“蒙多爵士這次北上出征，戰果頗豐啊。”
裡奧謙虛回答：“僥幸而已，僥幸而已。”
看了一眼自覺停在門口，分彆侍立內外的四名薔薇騎士，莫爾斯扶開了扶自己的單片眼鏡，“不知道蒙多爵士造訪寒舍，有何貴乾？”
“就是來伊森波爾參加領主大會，順便拜訪一下法師大人。”裡奧打量著書房裡的物品，“河灣的草藥一直找不到好的銷路，有人介紹莫爾斯法師給我，所以我才過來談一談。”
莫爾斯點頭道：“河灣確實有不少好東西，之前的迷幻蘑菇就很不錯，不過數量有點少了，如果還有類似的草藥，我願意重金收購。”
河灣的草藥行業被烏裡揚整頓之後，有了專門的草藥師，給草藥進行鑒定，大部分稀有的魔法草藥，都被伊森波爾的法師們收購。
在北境，神廟的大巫和教堂的神父，同樣被叫做法師。
迷幻蘑菇是製作覺醒藥劑的副材料，而莫爾斯法師是製作覺醒藥劑的煉金師，河灣的迷幻蘑菇流到他手裡，非常合理。
這是在信裡早就說過的措辭，但裡奧還有信裡麵沒說的，“河灣當然非常樂意，可惜現在局勢緊張，隻怕交易的機會不多了。”
“為何這麼說？”
裡奧直言不諱，“塔裡克看不慣河灣，也看不慣佩圖霍夫，遲早是要動武的，我擔心過段時間，我們就成敵人了。”
莫爾斯法師笑了起來，“塔裡克爵士和河灣不和，和我莫爾斯有什麼關係？法師塔隻負責法術研究，從不參與其他家族的戰鬥。”
聽到莫爾斯的話，裡奧放心幾分，但還是問道：“領主府不是每年都撥款資助你的研究嗎？怎麼該出力的時候不出力？塔裡克就不生氣？”
莫爾斯正色道：“我的資助來源於伯爵府，可不是塔裡克個人，而且我實驗室的產出，全部通過領主府銷售，塔裡克爵士從中間賺的比我還多，我們已經扯平了。”
裡奧盯著莫爾斯法師，鄭重問道，“你覺得扯平了，但塔裡克呢？”
莫爾斯頓時沉默，不再說話。
這就是技術人員和領主的區彆，莫爾斯覺得自己回報足夠大了，理應受到領主府的禮遇，且擁有獨立自主的權利。
但是在塔裡克看來，你收了我的錢，那就是我的手下，手下辦事，還講回報？
這就和前世小私企土老板一樣，覺得自己請了一個職員，就等於養了一個長工。
工作乾完了就走？不去幫我接孩子？
我可是出了錢的！
裡奧隻能歎息勸道：“如果不想牽涉其中，就儘快找塔裡克領主表明立場為好，你覺得可以置身事外，人家還把你當最後底牌呢。”
來到這個世界後，裡奧逐漸見識了法係超凡的厲害。
他對佛羅瓦爾德的高階法師和高階薩滿垂涎不已，可惜對方身份高貴，根本不理他。
低階法師也很不錯，但裡奧沒遇到過幾隻，而且也看不上河灣。
但他們展現的威力，卻令裡奧深深的忌憚。
一個低階法師就是一座移動炮台、火球發射器，到了中階，豈不是火箭炮級彆？
而且法師的威力不止表現在正麵作戰，給他們一點時間，就能給你搞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大活。
萬一這個中階法師有什麼超常規武器，到時候給河灣來一記狠的，裡奧哭都沒地方哭。
莫爾斯法師聽得懂裡奧的話，鄭重道：“我會的，今晚就會和塔裡克爵士好好談一談。本人也在這裡先聲明，絕不會參與你們之間的爭鬥。”
他又道：“你是北境大公的義子，也是半神博巴克的眷者，我就算放棄一切隻身逃走，也不可能與你為敵。”
“那就好。”裡奧有了這個保證，總算鬆了口氣，“要是每個人都像您這麼理智，大家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莫爾斯也感慨道：“可惜，人一旦利欲熏心，就會不顧一切，自己走向深淵。”
為了調節沉重氣氛，裡奧左顧右盼，看到莫爾斯桌子上的一支藥劑，“這是什麼藥劑？紅紅的挺喜慶！”
莫爾斯法師麵露自豪，“這是我剛剛製作的初階覺醒藥劑，在伊森波爾的市麵上，售價一百金。”
裡奧不禁撓頭，“初階覺醒藥劑？不是藍色的麼？你怎麼是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