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金斯後退幾步，放眼打量巨大裂痕，嘖嘖稱奇道：“這道裂痕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被人一劍劈開。”
他抽出武裝劍，順著裂痕的走向比劃，一邊說道：“這一劍的威能，已不是凡人所能為，說不定這是獸族劍聖的道場。”
見眾人望向他，哈金斯解釋：“傳聞獸族中有一支強大的氏族，叫做劍刃氏族，和其他獸人氏族不一樣，這支氏族舉族習劍，全都是劍道高手。”
“劍刃氏族的英雄，被稱為劍聖，手中大劍能開山斷海，甚至撕裂空間，也隻有獸族劍聖，才能夠劈出這一劍。”
裡奧聽得入神，看著眼前的裂痕，愈發覺得哈金斯說的對。
這明顯就是一道劍痕，兩頭細中間粗，切口光滑，氣勢淩厲。
隻是這麼一道二十米長、一米寬的劍痕，也太誇張了吧？
包括裡奧在內，冒險團的成員清一色泥腿子，都隻會大喊“臥槽！”、“俺也一樣！”
唯有丹妮斯能夠跟上哈金斯的聊天話題。
她也感歎道：“雖然人類的典籍總是宣揚人族的曆史悠久、底蘊深厚，可惜真實曆史並非如此，不管是精靈還是獸人，文化傳承都遠比人族長遠，一萬年前，人類還在刀耕火種的時候，精靈和獸人就已經有了非常發達的文明。”
“北境的武技，很多都源自獸族，奧達洛夫家族的雙手劍術，相傳就是劍刃氏族的傳承。”
哈金斯點頭道：“一千年前，北境人居住在安澤諾河的南岸，獸人居住在安澤諾河的北岸，兩個種族之間的交流，比現在帝國的南北兩境還要頻繁。”
“獸族盛行的薩滿教義和北境的先祖崇拜同根同源，本質都是崇拜強者，這座風暴祭壇，既是宗教祭祀場所，同時也是劍聖道場，兩者並不衝突。”
“這道劍痕，大概率就是獸人的先祖劍聖留下的手筆，氏族的年輕劍士在此修煉悟道，領悟先祖的劍意。”
隨著丹妮斯和哈金斯你一言我一語，厚重的曆史感和古老的傳奇色彩充斥在空曠的祭壇內部，眾人的神情都變得肅然。
丹妮斯看向裡奧，笑道：“裡奧，你也是用劍的，趁這個機會多看一看，說不定能領悟獸族劍聖的劍意呢。”
裡奧見不得他們誇誇其談的樣子，而自己又跟不上話，這樣顯得自己很沒有文化。
於是他嗆啷啷長劍出鞘，一手撫劍，用帝國雅語低吟道：“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丹妮斯瞬間被震懾了，看著裡奧小嘴微張，呆若木雞。
周邊的同伴有一個算一個，都吃驚的望著裡奧。
裡奧心中狂笑，表情更加冷寂，他瀟灑的挽出一個劍花，完成一個流暢順滑的日式收劍動作，又道：“長路漫漫，唯劍作伴！”
厚重的曆史感和古老的傳奇色彩消散一空，整個道場隻剩下裡奧滿滿的逼格。
有那麼一瞬間，眾人甚至覺得裡奧是劍聖附體。
控製不住表情的裡奧，正要大笑，突然看到石壁上巨大的劍痕，朝自己覆壓而來。
一道巨大的劍光，瞬間將裡奧吞噬！
在眾人的圍觀中，裡奧如同木偶一般，身體僵直，仰麵而倒。
像山崩，像地裂。
像萬噸載重的巨艦，朝裡奧覆壓而來。
像核彈散發的衝擊波，裹挾著毀滅一切的氣浪，將裡奧碾壓的屍骨無存。
如果說之前勞倫斯修士釋放的精神鞭笞，是一把砍刀劈在裡奧的腦門上，那麼這一劍，簡直就是五雷轟頂。
總而言之，這道淩厲無匹的劍意，一瞬間就能將裡奧神魂俱滅。
在裡奧陷入黑暗之前，還能聽到丹妮斯發出的驚呼，感受到磅礴無邊的精神力量從身後湧現，將自己微弱的靈魂火苗保護下來。
以及一聲遙遠空靈的“咦？”
再度醒來時，天色已經漸晚，裡奧隻覺得頭痛欲裂，口乾舌燥。
所以這是因為自己太裝了，所以被天道製裁了？
裡奧抬頭看了看，發現自己已經被移動到祭壇外的石坪上，躺在鋪好的毛毯上。
丹妮斯關切的看著他，遞上水杯，“你終於醒了，來，先喝口水。”
“發生了什麼？”
丹妮斯搖頭道：“什麼也沒有發生，你突然就暈倒了。”
說著，她不確定的補充：“就是你暈之前，有點怪怪的，像是被什麼附了身。”
一旁的老皮特正在忙碌的烹飪，聞言回頭篤定道：“是劍聖附體！那神情，那氣質，豈是凡人能有？”
丹妮斯雙目熠熠，盯著裡奧上下打量，“所以，你真的有領悟到獸族劍聖的劍意嗎？”
裡奧隻覺得好不容易融合的兩世靈魂，又被一劍劈開，一個頭有兩個大。
他現在腦子被絞得稀亂，甚至覺得剛才的遭遇隻是一場夢境。
裡奧沒有回答丹妮斯的問題，而是看向老皮特，納悶道：“不是說冒險團全員超凡者嗎？那你是什麼超凡？”
老皮特端著平底鍋，不確定的道：“廚藝算不算？”
等老皮特走開，丹妮斯才輕笑道：“你可彆小瞧了皮特大叔，他可厲害了。”
說著她掐指算到：“會釣魚、會烹飪，會急救、會照料馬匹，會辨識草藥，會剝皮和采集，甚至還能修複鎧甲！冒險者會的他都會，冒險者不會的，他也精通許多！”
裡奧還是很注意細節的，當然清楚老皮特的厲害。
每次遭遇戰鬥，老皮特都淡定的不像常人。
一把剝皮小刀，剝離座狼的皮毛比殺魚還簡單。
隻是還沒有正經戰鬥過，沒有一展身手，所以讓裡奧格外好奇。
正說著話，站崗的費舍爾舉起手，打出一個手勢。
一幫人頓時靜默，在費舍爾的指示下，來到絕壁邊緣。
眾人所處的大峽穀，兩岸足有數百米高，而風暴祭壇位於絕壁中間，距離峽穀的底部也高達百米。
此時百米之下的大峽穀中，多了一大群獸人，正沿著峽穀中流淌的河水溯流而上。
這群獸人足有四五十人，一半騎著座狼，一半徒步前進。
幾頭人形巨熊，出現在峽穀上遊，攔在了獸人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