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振國看著桌上擺著的百億支票,怔住了。
顯然,沒想到袁玉琴說的是真的。
更沒想到,這百億支票是女兒肖靈兒給的。
要知道,為了籌集那五十億的現金,他腿都跑斷了,結果也沒人願意借。
畢竟,五十億可不是小數目。
最後,不得已,他才去找了杜雲飛,這個魔都三教九流的頭號人物。
並且,是用自己公司的股權作為擔保,這才貸出了五十個億。
好半響,肖振國才回過神來,眉頭擰成川字型,看了看袁玉琴後,又看了看肖靈兒,開口問道:
“靈兒,你哪來這麼多的錢?”
“就算你把玉國集團的股份全賣了,也不值這麼多錢啊。”
肖靈兒搖頭苦笑,就知道父親肖振國會這麼問,於是隻好又把這幾天來魔都的經曆講述了一遍。
“原來如此。”
肖振國聽後,神色恍然,眼神朝洪宇看了過去。
目光中,既欣賞,又感激。
“小宇啊,肖叔真是沒看錯你,這次來魔都不但幫玉國集團避過了破產性的風險,還給靈兒弄來了百億現金,真是一點私心都沒有。”
“靈兒這輩子能嫁給你,有你這麼一個疼她的男人,我算是放心了。”肖振國越看洪宇越喜歡。
肖靈兒在邊上露出姨媽笑,含情脈脈的望向洪宇。
她也希望這輩子能嫁給洪宇。
如果不能,她寧願這輩子不嫁。
洪宇尷尬笑道:“肖叔,我是靈兒男朋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肖振國說道:“話雖如此,但沒多少男人能在百億支票麵前不動心的。”
“彆說你和靈兒隻是戀人關係,好多幾十年的夫妻,在這麼大的利益麵前,可能都會相互算計,嚴重一點,刀兵相見也是有可能。”
袁玉琴難得和肖振國觀點一致,點頭附和道:“小宇,你肖叔說得沒錯,我反正在生意場上混跡了這麼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再親密的關係,都可能反目。”
“所以你這次能一點私心都沒有,全力幫助靈兒,給靈兒爭取最大的利益,我真的很佩服,也很感動,可能連阿姨都做不到你這點。”
洪宇被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撓頭笑道:“肖叔,袁阿姨,你們過獎了,我不是也得到了靈兒送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了嗎?”
“而且,我低價購買了玉國集團百分之三十多的股票,成為了玉國集團的實際控製人,將來說不定會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所以,你們說我為靈兒妹妹無私奉獻,我真的不敢當。”
肖靈兒連忙說道:“小宇哥哥,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我硬塞給你的,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會要的。”
“至於你購買的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那也是你自己的錢,相反,我從陳金南他們手中收購的股份,反倒是用了你的錢。”
“小宇,你就不要謙遜了,肖叔知道你的性格,不想邀功,不想太高調,但我們是一家人,在家裡高調高調不礙事。”肖振國說道。
洪宇無奈一笑,倒也不再說話了。
“肖振國,你現在也知道我不差錢了,就趕緊把錢還回去吧。”
“這裡不是江南省,更不是江州市,你沒軍政兩方的背景,還是儘量不要招惹杜雲飛這種道上大哥大。”袁玉琴看向肖振國,言語中有關切之意。
畢竟是幾十年的夫妻,還共同育有一女,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相反,兩人內心中都有彼此。
不然,也不會離婚這麼久,都沒找相好的。
其實當年離婚,也不是因為感情破裂,隻是雙方都太強勢,遇到問題誰也不肯退讓一步,這才導致了離婚。
肖振國自然聽得出袁玉琴對自己的關心,心情大好。
“行,那我現在就去找杜雲飛,把錢還了。”
肖振國拿起桌上那五十億的現金支票後,看著洪宇說道:“小宇,今天晚上,你跟靈兒上我家吃頓飯。”
都沒等洪宇開口,袁玉琴的怒喝聲當即響起。
“肖振國,你什麼意思?”她朝肖振國怒目而視。
肖振國裝作一臉無辜,“我叫我女兒女婿回我家吃頓飯,怎麼了?”
“不行,小宇和靈兒,必須在我這吃晚飯。”袁玉琴語氣堅決。
肖振國無語道:“我說,袁玉琴,你這人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他們小兩口午飯在你這吃?晚飯還得在你這吃?”
袁玉琴說道:“對,我就是這麼霸道,你不服是不是?”
肖振國聳肩說道:“我反正不管,我晚上肯定是要和小宇喝兩杯的,感謝他這次幫了我家這麼大忙,你要是非不同意他們小兩口上我家去也行,那我就大人大量,再退一步,我上你這陪小宇喝兩杯酒總行了吧?”
袁玉琴在猶豫。
她心裡其實挺想把肖振國留下的。
但想到這家夥總是氣自己,跟自己唱反調,她又氣不打一處來,不想看見這家夥。
洪宇和肖靈兒相視一笑,哪能聽不出肖振國的話外之意?
這明顯就是晚上還想過來,但又不好厚著臉皮明說,隻能采用迂回戰術。
“媽,晚上就讓爸過來吧,他們男人之間共同話語多一點。”肖靈兒一邊說,一邊朝洪宇眨眼。
洪宇領會其意,附和道:“袁阿姨,我現在是玉國集團的實際控製人,雖說我誌不在商業,但這事說不準,萬一今後我又從商了也不一定,所以趁這幾天在魔都,想跟肖叔取取經,汲取一些商業上的經驗,日後說不定有些作用,希望你能成全。”
“小宇,我這就是你的家,你要想跟你肖叔見麵,詢問有關生意上麵的經驗,你自己跟他說就行,不用請示我。”袁玉琴直接把邀約權給了洪宇。
既給了洪宇麵子,又保留了自己的麵子。
至少,不是她開口把肖振國留下的。
“多謝袁阿姨。”
洪宇心領神會,轉頭朝肖振國看去,“肖叔,那咱晚上見。”
“誒,好。”肖振國歡喜的離開了彆墅。
不久後,
肖振邦開車來到了金陵街附近的一棟私人花園洋房外。
這洋房,是上世紀初所建,屬於獨棟彆墅。
風格偏向歐美那邊。
一共三層。
占地麵積大約三畝。
是當年一位大軍閥的私人住宅,即使過了近百年,房屋外觀依舊氣派十足。
普通人在夢裡,估計都夢不到這麼好的洋房。
“麻煩進去通報一聲,我有事要見你們杜爺。”
肖振國一下車,就對守門的保鏢說道。
“肖老板,你不久前,不是來找過杜爺一次嗎?”其中一位保鏢皺眉問道。
“呃,是找過,不過,我又有其它事求見杜爺,麻煩兄弟了。”肖振國語氣溫和。
“行,在這等著吧,我進去通報一聲。”
保鏢說完,轉身朝洋樓裡走去。
三分鐘後,他去而複還。
“肖老板,杜爺在客廳等著你,快過去吧。”
保鏢推開大鐵門,拿著儀器對肖振國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防止其攜帶手槍或者是匕首之類的凶器進入。
檢查完後,確定沒危險物品,立即放行。
“杜爺。”
肖振國來到客廳,看到一位四十左右,穿著紅色唐裝的中年男子坐在沙發上抽著雪茄,立即開口打招呼。
“肖老板,你又找過來所為何事啊?”
杜雲飛靠在沙發上,看著朝自己走來的肖振國,十分悠閒地說道:“如果是想要從我手裡借更多的資金,那可能要讓肖老板失望了。”
“五十億資金,是我目前能借給肖老板的最高額度。”
肖振國笑道:“杜爺,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借錢的,我是過來還錢的。”
“還錢?”
杜雲飛神色微驚。
對肖振國的情況,他早派人打聽清楚了。
借這筆款,是想給前妻袁玉琴解燃眉之急。
怎麼?現在後悔了,不想幫了,過來還錢?
肖振國從口袋裡把五十億額度的支票掏出,放在杜雲飛身前的茶桌上,說道:“杜爺,支票我也沒兌換,現在物歸原主。”
杜雲飛瞥了一眼身前的支票,淡淡說道:“肖老板,我們可是簽了協議的,協議上寫得是,分十二個月還,你現在一下全還給我,可是違約了。”
肖振國早就想到這點,說道:“杜爺,我知道違約了,違約金我記得是千分之一,也就是五百萬,我現在就給你。”
杜雲飛忽然噗呲一笑:“肖老板,你是老眼昏花了吧?誰跟你說是千分之一的?”
肖振國臉色頓時一變,皺眉道:“可我記得是千分之一啊,合同上都寫了的。”
杜雲飛說道:“看來肖老板真是眼神有問題,明明就是十分之一。”
“什麼,十分之一?”
肖振國驚得瞪大雙眼。
“當然。”
杜雲飛說道:“肖老板若不信的話,可以拿出今天簽的協議出來看看。”
肖振國連忙從口袋裡把今天跟杜雲飛簽的協議內容看了一遍。
當看到違約金的比例,還真的從千分之一變成了十分之一,整個人都傻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肖振國搖頭,“我明明記得是千分之一的,這怎麼會變成十分之一?”
猛然,他想起了什麼,目光盯在杜雲飛的身上。
“杜爺,肯定是你搗的鬼,我知道有一種筆,寫上字之後,過一段時間,字跡就會消失,你肯定是用那種特殊碳水筆事先在‘十’字上加了一筆,把‘十’字變成‘千’字對不對?”
杜雲飛一臉好笑的看著肖振國,心想,這家夥倒是聰明。
還真是猜到了他的作案手法。
但那又如何?
他杜雲飛想要坑的錢,在魔都就沒有坑不到的。
“肖老板,你這可就冤枉人了,白紙黑字寫在紙上的,你也簽字畫押了,總不能因為你沒看清,就作廢吧?”杜雲飛深抽了一口雪茄,淡出濃濃白煙。
肖振國說道:“我不可能沒看清,是你造假合同,反正違約金就是五百萬,你要就要,不要就拉到,我也不會多給。”
杜雲飛臉色頓時一沉:“這麼說,肖老板是打算賴賬了?”
話音剛落,他抄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扔。
瞬間,從外麵衝進來一群穿黑色中山裝的青年。
這些人,明麵上都是杜雲飛開的一家安保公司裡的員工,其實就是他的馬仔。
一些杜雲飛不方便出麵解決的違法之事,都是這些人幫著乾的。
不管誰因此進了局子,一家老小的生活,都由杜雲飛照料。
沒有後顧之憂,這些人對杜雲飛自然是忠心耿耿。
即便是杜雲飛叫他們殺人,他們也不會含糊。
肖振國看到杜雲飛的馬仔把自己給圍住了,共幾十人,手裡還都拿著鐵棍,內心有些驚慌。
但畢竟曾經是軍人,哪會被輕易嚇唬住?
他看著杜雲飛,不卑不亢道:“杜爺,你以為用這種手段就能嚇唬我不成?”
“明告訴你,我肖振國也不是被嚇大的。”
“嚇唬你?”
杜雲飛嗬嗬一笑:“肖老板,我知道你當過兵,家中老爺子當年在軍隊裡職位也不低,在你們當地也是很有名望的,但這裡是魔都,彆說是你了,就是你家老爺子來了這,都得給我盤著。”
“最後問你一遍,百分之十,賠不賠?”杜雲飛的語氣已經不耐煩起來。
“不賠!”肖振國依舊倔強。
“很好,這是你自找的。”杜雲飛麵色一沉,喝道:“都給我動手吧,千萬不要給我心慈手軟。”
隨著他發話,那些小弟紛紛跟打了雞血一樣,掄起鐵棍就朝肖振國的腦袋上砸去。
肖振國雖說當過兵,當年也算是尖刀,但畢竟退役好多年了。
加上年紀大了,身體素質下降得厲害,哪裡會是杜雲飛那些馬仔的對手?
還沒幾下就被打倒在地。
鮮血從他腦袋殼中迸裂而出。
“肖老板,何必自討苦吃,隻要你乖乖賠償我的違約金,我現在就可以放了你。”
杜雲飛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抽著雪茄,審視著被打倒在地卻還在咬牙忍著痛苦,沒有發出一絲慘叫的肖振國,戲謔一笑道。
“休想讓我給你這個黑惡份子低頭,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然,想要我出十分之一的違約金,你做夢去吧。”肖振國慷慨激昂道。
五個億,他不是籌不到。
而是根本就不想籌。
這是他的骨氣。
“很好,肖老板,我看你今天是要錢還是要命。”
杜雲飛徹底惱了,對著手下馬仔怒喝道:“你們特麼都沒吃飯是嗎?打了半天,這家夥還這麼嘴硬?”
聞言,那幾十個馬仔紛紛下重手。
不到十秒鐘,肖振國徹底昏死了過去。
渾身上下,鮮血淋漓,乍一看,十分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