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山都是白茫茫的。
經常在雪地生長的人們，會得雪盲症。
白花花的什麼都看不見。
楚風雖然沒得這個病。
但經常看白雪的，也看得自己眼睛都快花了。
所以當那一抹紅色出現的時候，才顯得這麼刺眼。
田壯也很快注意到了前方的血跡。
他越過楚風，來到了這一片的血跡旁。
簡單的看了看，搖頭道：“都結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的。”
“那你有點菜。”
“你說什麼？”
田壯有些疑惑。
他真的沒理解楚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嘲諷的意思聽出來了。
楚風沒有搭理他。
仔細地望著地上的血跡。
上輩子退伍之前，他的隊長曾經問過他想不想去當警察。
因為楚風的痕檢能力很強。
也正是因為這個能力，才讓他在那次演習中，得到了第一名，也得到了一次二等功。
“血跡應該是半個時辰內留下的，超過半個時辰，這些血跡早就被大雪給覆蓋了。應該是有人受傷或者死了，但無法確定是人為還是野獸做的，創口很大。因為血跡是噴濺出來的，噴濺了有兩米多。地上的腳印很斑駁，這個地方之前，應該有一場混戰，而且人數比較多。”
楚風繞著這團血跡，以及一棵樹。
一邊看，一邊把自己的猜測給說了出來。
剛開始田壯不屑一顧。
作為一個衙役，在痕檢方麵他自認為肯定比一個巡山人要強。
畢竟自己就見過不少的凶殺案。
可隨著楚風說得越來越多。
田壯的眼睛也越來越大。
目光中的不屑早就已經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了警惕。
說完之後，楚風轉過頭對田壯道：“按照地上的腳印來判斷，他們應該是朝著北邊跑去了。”
這讓楚風覺得有些棘手。
東邊就是回玉龍村的方向。
西邊是桃源村。
如果真的是綁架田小姐那幫劫匪留下的。
不管東西哪個方向，對於楚風來說找到他們問題都不大。
但唯獨北邊，北邊，是玉龍山深處的方向。
“你跟誰學的這些東西？”
田壯目光深邃地問道。
“從小就在大山裡長大，我能憑借一個腳印，就判斷出一頭豬或者一隻羊多久之前經過這裡，朝著什麼方向而去，大概行走了多遠的路程，現在不過是把豬羊換成了人而已。”
楚風臉不紅心不跳道。
田壯點點頭，由衷誇讚道：“你這個能力，去當捕快，肯定會得到重用。”
“算了，我可沒那個關係。”
田壯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楚風。
楚風道：“你確定我們要繼續找下去嗎？可能會非常危險。”
“你沒有選擇！”田壯斬釘截鐵，一隻手已經握住了刀柄。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這片密林，本身就需要攀過第一峰。
這裡就已經有許多非常危險的野獸。
從腳印上看，那幫人大概率是朝著玉龍山第二峰而去。
第二峰會更高，高度達到了五百米。
同時那裡的溫度也會更低，野獸的數量急速變少的同時。
那裡的野獸也會更凶猛。
最危險的還不是野獸，而是隨時隨地可能會出現的大夏士兵。
雖說有著一個玉龍山脈作為隔斷。
把大乾和大夏給隔開了。
但大夏的探子非常喜歡繞一個大圈，從小路進入第二峰，然後再跨越第一峰進入大乾境內。
一旦在那裡碰到了大夏的探子，他們兩個人還真不一定是那群探子的對手。
之前麵對的那三個人，對於楚風來說，不過是出其不意取得的戰果。
如果那三個人足夠警惕，沒有被楚風的聲東擊西吸引。
是否能救下王偉和孫燦還另說。
時不時的狼嚎在山中響起。
這種大山，有狼群是肯定的。
不過狼群輕易不會踏入第一峰。
第一峰和第二峰之間的密林，是那頭熊瞎子的領地。
可現在楚風和田壯已經脫離了熊瞎子的領地。
如果他們遇到狼群，那問題可就大了。
不過楚風並不擔心。
田壯又不是同村的人。
遇到危險，他絕對不可能為了救田壯留下來的。
雪很難踩。
一腳深一腳淺。
大雪下了這麼多天。
下層雪結了冰，上層雪鬆鬆軟軟。
第一次走在這種雪上的人，平衡感很難保持。
就比如此刻的田壯，已經不小心摔倒許多次了。
“你們這幫衙役也沒有進入過大山？”楚風好笑地問道。
“我們又不需要進山討生活，為什麼會進入大山？倒是你，如果我記得沒錯，朝廷是禁止上山的。看你這樣子，早就違反了很多次。”
“不違反老子就餓死了，你們朝廷半個月納一次糧，這不是吸我們老百姓的血？”
“那是因為前線打仗，要是輸了，整個大乾就完蛋了，你以為你們還能安安穩穩地在村裡生活？”
“所以呢？沒飯吃也不能想任何辦法弄吃的，餓死活該是嘛？”楚風沒有給田壯一點好臉色。
這是在大山上，兩人打起來。
楚風有一百種方法弄死對方。
“那你也不應該違反朝廷禁令！要知道前線的士兵是在保護你們，你們就應該納糧！”
“人都死了，你們還保護誰呢？”
一句話，田壯沉默了。
田壯不再反駁，跟在楚風的身後默默的走著。
他必須專注走路，否則一不小心就會摔跤。
上山的路雖然不難，但很累。
第二峰有些陡峭，他們又是踩著雪，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
“你為什麼要斜著走？直接爬上去不行嗎？”見楚風一會兒左斜一會兒右斜，田壯還是沒忍住抱怨道。
“這樣走阻力大……算了，你愛怎麼走怎麼走，你飛上去我都不管你，摔下去和我沒關係。”
話音剛落，田壯就差點摔倒。
幸好抓住了一塊石頭。
見此，他也隻能老老實實繼續跟在了楚風的身後。
終於，他們來到了第二峰的峰頂。
但這裡不是山頂，而是一片平原。
一片全部都是石頭的平原。
沒有一棵樹，連草都見不著。
除了白，看不見任何其他顏色。
這個時候，連天空都是白的。
也終於，楚風見到了那幫人。
“你怎麼又停住了？”
田壯話音剛落，就被楚風按著腦袋，趴在了雪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