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盛煬接了個電話先行離開,溫錦才推門進去霜姐的辦公室。
霜姐很直接:“你要離職回羊城,就是因為盛總?”
溫錦愕然。
想要解釋,卻被霜姐打斷:“我不瞎,不過——”
她頓了頓,“因為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事業,你真的想清楚了?”
辦公室裡隻剩沉默,好一會才聽見溫錦的聲音,“確實不值得。”
可是她沒有辦法。
在盛家生活的這麼多年,溫錦哪裡還能不知道這些有錢人的遊戲規則。
不管是盛煬亦或者是老爺子,甚至就連文幼,都有的是辦法讓她離開。
自覺一點比誰都好,好歹還能不至於太過狼狽難堪。
更何況,她爸爸還在監獄裡。
霜姐見溫錦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也不再問。
隻是抽出來一個宣傳冊給她:“新月在羊城也在籌備工作室,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試一試。”
從霜姐的辦公室出來,溫錦垂目看著手裡的宣傳冊。
連霜姐都忘記了,她大學的專業是土木,其實並不適合新月工作室。
當初會來應聘新月,還是因為盛煬。
因為他一句,想要和溫錦一起布置自己的婚禮。
她就放棄掉自己喜歡的專業,轉而認真學習了很久的婚慶。
不過現在——
溫錦深吸一口氣,還好還不算晚。
因為隻是實習生,所以溫錦手上的工作其實並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雜事,下午應該就可以都交接結束。
下班的時候,小姨正好打電話過來,提醒溫錦趕緊給羊城的公司投一份簡曆。
羊城的這家公司正好是做工程相關,和她的專業對口。
當初溫錦要進新月的時候,小姨是反對過的,隻是溫錦沒聽。
溫錦低聲應道:“我回去就準備。”
話音剛落,麵前覆蓋下一抹陰影,緊接著是盛煬的聲音:“溫錦。”
溫錦原本的話瞬間收住,話語轉了個彎:“等到時候我把東西給您寄過來就行,我現在還有一點事,晚上再給您打電話。”
態度公事公辦,佯裝成工作的模樣。
盛煬眉梢一挑:“誰的電話?”
“客戶。”溫錦神色自若,麵色淡然地將手機收回包裡。
眼瞼低垂著,擋住了她眼底的慌亂跟低沉的情緒。
盛煬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異樣,但也並不是很放在心上。
他以為溫錦是在因為訂婚派對的事情鬨情緒而已。
不過盛煬也有些意外,自己和文幼的訂婚派對竟然是溫錦設計的。
難怪包廂內安排的所有都很對他的喜好。
思及此,盛煬也就覺得,多哄一下溫錦也是可以的。
彆真讓人太委屈了。
他伸手要接過溫錦的包:“你不是想去吃那家日料嗎,正好我現在有時間。”
溫錦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盛煬說的日料是什麼。
是之前她可以單獨負責項目時,因為太開心所以想要慶祝,和盛煬提過的那家店。
隻不過這條微信,盛煬當時也沒回。
後來溫錦又當著他的麵提過一次,盛煬以浪費時間為由拒絕了。
溫錦的視線落在盛煬的手機上,頁麵上顯示的是她的對話框,這下哪裡還不明白他的意思。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
畢竟一直都是這樣,不管溫錦有多生氣。
隻要盛煬一點點示好,溫錦就會原諒他。
就算這點示好,也極其敷衍,溫錦依舊從來不會在意。
然而溫錦現在卻覺得有些疲憊,她退後一步,不讓盛煬碰到自己:“我沒有時間,中午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幾乎是她說完的瞬間,盛煬的眉心就明顯下沉了些。
他不喜歡溫錦拒絕他。
他眸光緊緊鎖在溫錦身上,一字一頓道:“溫錦,你有事瞞著我?”
溫錦的神經瞬間繃緊,對上盛煬視線時,心裡一跳,生怕他看出什麼來。
恰好霜姐帶著同事也下來,溫錦不想她們看見自己和盛煬在一起,也不想盛煬和她們搭上話。
隻能說道:“那家店距離這裡有些遠,現在過去的話應該來得及。”
然而盛煬卻不動了,他看向朝著他走過來的霜姐一行人,輕嗤一聲,“看來我猜對了,你真的做賊心虛。”
溫錦在他眼皮底下八年時間,盛煬對她了解得一清二楚。
比如此刻,溫錦在心虛。
她不想讓自己和她的同事們接觸。
看著溫錦臉上逐漸淡去的血色,盛煬眼眸微眯,“還不打算和我說實話?”
溫錦的掌心緊了又緊,她咬了咬唇角將視線瞥向旁邊:“盛煬,你是不是忘了你來新月設計工作室是為了你和文幼的婚禮。”
“所以你想我們之間的哪種關係被我的同事知道?是三年見不得光的地下戀,還是說我是你和文幼之間的第三者?”
這兩種身份,都拿不出手,也都足夠讓溫錦難堪。
她眼神乾淨明亮,卻帶著倔強。
盛煬看著她,眸光微沉,旋即嗤笑道:“發現又怎樣,大不了就辭職,正好回家裡待著,省了麻煩。”
溫錦不想和盛煬去爭論什麼麻煩,她閉上眼抬腿就往外麵走。
隻是垂落的掌心攥得很緊。
可盛煬卻似乎被她這模樣逗笑,他悠悠跟上溫錦,“生氣做什麼,我說的也沒錯,你這工作本來就沒什麼用。”
“那什麼工作有用?舞蹈演員嗎?”
文幼如今的工作就是舞台劇演員,溫錦的話剛說完,盛煬原本開車門的手就停下。
他轉過身,似笑非笑地見著溫錦:“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文幼比?”
溫錦閉了閉眼,轉而去開後排的車門,卻被盛煬捉住手腕。
他麵色不虞:“想把我當司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這句話的警告意思很多,也在提醒溫錦彆忘記自己現在什麼身份。
去飯店的路上,一路無言。
期間盛煬的朋友打過來一個電話,約盛煬去吃飯。
盛煬掃了溫錦一眼,沒什麼語氣地說道:“沒空,喂貓呢。”
“你什麼時候養貓了?”
像是故意一般,盛煬將電話聯在了車載藍牙上,他側目看了溫錦一眼,“之前撿的一隻流浪貓,鬨脾氣了。”
那邊瞬間嫌棄道:“流浪貓臟死了,還有病,扔了吧。”
盛煬笑罵了句,而後又把話題給轉開。
隻是溫錦又哪裡會聽不出來其中的嘲諷,她抿著唇角垂下腦袋,看著手機發呆。
屏幕上是她剛剛給霜姐發的消息。請求霜姐不要把自己離職的消息透露給盛煬,她不想給新月工作室增加麻煩。
霜姐還沒有回複。
溫錦的心往下沉得厲害,她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些過分。
可是一想到盛煬現在的態度,她就總覺得心裡發慌。
有時候溫錦也覺得盛煬的性格實在惡劣的厲害。
明明不喜歡她,卻又哄了她三年。
他好像很沉溺自己給溫錦編織的童話之中。
隻是不允許溫錦反抗,也不允許溫錦離開。
他想方設法地欺負她,想要看她痛苦的模樣。
可是即使知道了盛煬的惡劣,溫錦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餐廳遇見文幼。
確切地說,是文幼和盛煬的那群朋友們。
文幼的目光直接落在溫錦身上,眉梢上挑,而後她問盛煬:“這就是你撿回來的流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