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祿哭什麼啊,他哭亨德裡克。
調查部的人不知道他是怎麼活的,同樣他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直到此時,禮堂裡剩下的幾人七嘴八舌把事情一拚湊,他才明白,扒著棺材邊再往裡這麼一看,劉永祿眼淚下來了,死的正是亨德裡克。
這還是他穿越以來頭一次哭。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呀!”
亨德裡克為什麼死啊,劉永祿以為是衝自己來的,自己這一個多月得罪的人太多,萬一有倆漏網之魚呢?就因為人家跟自己長得像,替自己死了。
又想起來倆人在車上喝酒時聊天,亨德裡克家裡還有倆閨女,大的十一小的才七歲,爸爸好容易來新紐倫特出趟差,還把命還交待在這了。
人家媳婦孩子知道還不得多傷心呢,趴在棺材上劉永祿嚎啕大哭,替亨德裡克家裡人難受又恨自己連累了人家。
馬奎特去治安署收斂屍體時把亨德裡克隨身帶著的東西也給拿回來了,現在就在棺材邊放著,等關棺材蓋時他準備當陪葬給放進去。
劉永祿一眼就看那倆繩結了,抹著眼淚把繩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確定沒沾上血跡揣自己懷裡了。
“兄弟,你放心,有賬不怕算,你介仇我早晚給你報了。”
這話他是跟自己說的,聲兒太小也沒人聽見,說完後劉永祿拍了兩下棺材。
劉永祿這邊和亨德裡克告彆,米莉唐就在一旁和眾人說了一下他們在蒸汽車上認識亨德裡克的前因後果。眾人也隨之默然,本來家庭美好的機械師突然遭到這種無妄之災,確實讓人惋惜。
“兄弟,節哀吧,亨德裡克的事兒就發生在新紐倫特,這是咱的地盤,肯定能幫他查個水落石出。”
馬奎特走過來拍了拍劉永祿的肩膀。
他們這些人同情歸同情,但肯定不像劉永祿這麼自責,所以安慰了兩句就把劉永祿拉到一邊,總看著亨德裡克這心情隻會越來越沉重。
他們在這折騰的功夫,從外麵又進來一人,是個部內的文職人員,今天剛巧趕上他值班,他走到諾曼總長和格裡高裡旁低聲說道:
“諾曼總長,格裡高裡爵士,剛才我接了兩通電話,分彆是智慧神教和聖女派那邊打來的,他們的人……最晚明天上午就到。”
“這麼快?”
諾曼總長一皺眉,最晚明天上午,那意思是說今天晚上可能就到,這麼急?
那麼要說了,為什麼這麼急,而且偏趕著特殊事件調查部下班的時候來呢,因為這倆組織的人多少都有點心虛。
先說智慧神教這邊吧,就在前幾天久利死了,而且薩賓斯森林內鬨出的動靜極大,大到什麼程度?轉天都就見報紙了。
據路過薩賓斯森林的商旅說,大半夜就聽見森林內發出樹木倒塌的聲音,轉天有人仗著膽子走進樹林還發現了數十具屍體,其中就有聖道丁城內的聞人威爾遜先生。
城內還傳言,其實報社也被警告更改了原本的新聞,在森林裡還發現了怪物的屍體,有邪神昨晚在森林中舉辦了駭人的獻祭儀式。
反正是越傳越神,越傳越離奇。
智慧神教當天叫來了所有高階神父開了會,應對眼前的危機局麵,這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止久利死了,而且在特殊事件調查部那邊還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劉永祿他們剛進聖道丁城時,總部不就聯係了智慧神教嘛,提出要共享情報,但當時智慧神教本身就是包庇托肯的存在,自然就給敷衍過去了。
這下可好,東窗事發,而且人家特殊事件調查部當時在聖道丁城就安排了兩名調查員,現在這倆人也從旅館裡撤離了,甭問肯定是帶著情報走的。
現在這種情況下雙方已經是劍拔弩張,調查部隻要想對付你借口都是現成的。
所以智慧神教的意思是,趕緊派個人過去負荊請罪做個姿態,如果調查部有心和解便也能順坡下驢了。
而這一切的第一步就是先派個人過去,越快越好,彆管調查部的人上沒上班,咱人先到了,哪怕在部門口等一宿呢,姿態也得做足。
智慧神教是這麼個心理,那聖女派呢?他們好點,畢竟聖女派還沒有把柄在調查部手裡,這次去就是特意暴露人馬來的。
明麵上的人任務是協助調查瑞奇的死因,背地裡……背地裡就沒任務了,這倆人就是送給調查部監視的,掩護還沒暴露的審判官繼續秘密活動。
所以原則上也是儘早去,你倆早點去人家那當“交換生”,其他人也好繼續偷摸乾自己的事兒。
這個文職人員剛交代完,又進來一個看門人。
“諾曼總長,格裡高裡爵士,智慧神教的西塔神父已經到了,在外麵等著了。”
諾曼總長和格裡高裡爵士相視一笑,他倆都是在係統裡沉浮了幾十年的老狐狸,智慧神教有什麼心思他倆能不知道?前幾天早就商量完了。
趕儘殺絕?那不可能,起碼現在不可能,大陸博覽會在即,智慧神教也是支撐博覽會順利開幕的重要一員,現在跟他們撕破臉,不是擎等著讓其他國家的來賓看笑話嘛。
所以坡有了,這個驢他倆也得下。
隻是下歸下,可不能讓智慧神教的人這麼痛快,得敲打敲打。
“嗯,讓西塔神父進來吧。”
“好,我領一下。”看門人就出去了。
領一下?給他指個路讓他自己進來不完了,為嘛還得領著呢。
三分鐘後他倆就明白了,是得領著,這位西塔神父是個盲人,盲人歸盲人,但他這個瞎和普通的瞎還不一樣。
普通的瞎可能眼睛這塊瞳孔渾濁沒有焦點,能看出來是個睜眼瞎,更嚴重點的可能眼眶那還會有幾道可怕的疤痕。
可眼前這位,眼眶裡麵有眼睛,他這眼睛可新鮮,銅的!瞳孔的位置就是兩個慢慢旋轉的小齒輪。
這可有意思,不光是兩位部內的高層,包括在旁邊聊天的一幫小年輕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那麼說這位西塔神父是真看不見嗎?真看不見,隻不過他這雙眼也和久利的義肢一樣經過了改造,雖然他看不見外界的事物但有某種其他的神奇作用。
“西塔神父,你好,我是調查部的總長諾曼,回去後請代我向尊敬的教宗大人轉達問候。”
諾曼唱紅臉,很客氣先打了招呼。
“諾曼總長您好,我今天來也是為了解釋一下……”
“解釋的話留到明天再說吧!已經過了我們調查部的工作時間,神父您先回旅館,明天記得早點來。”
格裡高裡唱白臉負責敲打神父。
“對,對,對,都怪我哎,眼睛不方便沒趕上前一班的列車,不用回旅館了,我就在調查部裡等一晚,明天再和二位討論前幾天的誤會。”
西塔神父是帶著任務來的,怎麼慘怎麼來,如果不是為了賣慘,今天怎麼也輪不到他。
“那神父自便吧。”
諾曼和格裡高裡不搭理他轉身就走,西塔這邊戳著盲杖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就在追悼會的靈堂坐下了。
我就說追悼會沒那麼容易結束吧,嘿嘿,今天這活兒不知道諸位猜沒猜到。
周三了,過的真快啊,也祝各位哈哈一笑,有個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