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緩緩低頭，輕揮了下手掌，無感。
再抽動鼻子，無味。
‘看來是夢。’
‘菩薩姐姐你會保佑我的吧。’
李野默默在心中祈禱起來。
曾經喜愛嘲弄所有牛鬼蛇神、仙佛妖怪的唯物主義者，在重生之後儼然成為了仙神的狂熱信徒。
臨時抱菩薩腳完畢，李野開始觀察起四周的一切。
一座通天徹地的神形高山，巍峨浩蕩地矗立在李野的視線極遠處，淺色霧靄籠罩了大半座高山。
一條遊弋在霧靄中的黑色長蟲在神形高山之上若隱若現。
這是一片無序與癡愚的天地。
算上前世的十幾年，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出奇的渺小。
就算前世最後麵對那條恐怖黑龍，他都沒有生出這種感覺。
四麵八方處，驀然出現一股黏稠地，如同淤泥般的能量，在這片混沌之海中不斷地翻騰。
李野頓住了掃視的動作，瞳孔微縮。
“那是屍體？”
一具堪稱完美的赤裸胴體倒懸在海水中心處，兩道鐵鉤從虛無中伸展，刺穿了那具女屍的腳踝。
單單隻是瞧上那女屍一眼，就勾起了李野內心深處最為原始的欲望。
“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是哪裡？”
伴著那淤泥般的力量出現的，是一道從混沌海水當中湧出的耀眼金光。
金光中蘊含的秩序力量，逐漸驅離了縈繞在此方世界的混沌之力。
極遠處，那條遊弋於神山上的黑色長蟲猛然發出了撼動整座天地的咆哮聲。
李野虛無的身形都被強勁的吼聲震得晃蕩起來。
他的意識不由自主地蜷縮，直到那漫天金光向他籠罩靠近，逐漸探到了他的麵門前！
李野虛無的左臂下意識抬起，恍若胎記的天選暗紋也在此刻散出溫潤的暖光，與近在咫尺的秩序金光糾纏在一起。
“咚咚咚！”
這是他蓬勃跳動的心臟聲。
李野無形的身軀在金光的纏繞下開始有了實感，一股隨心所欲的強大力量握在了他的手中。
現在的他，恍若一尊金甲神人。
金光愈演愈烈，直到在他的麵前，顯化出一道鑰匙狀的長劍！
末世第二天。
當第一縷日光穿過窗戶照到李野的身上，他瞬間睜開眼睛，下意識直起身。
奇怪地望向左臂上的暗紋。
“是夢嗎？女屍，鑰匙長劍，長蟲究竟是什麼？”
李野喃喃著，左臂上的暗紋還是黯淡的樣子，沒有任何變化。
他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
昨夜那隨心所欲的力量感令他陶醉。
吐出一口濁氣，打開了窗戶。
“這紅霧與那神山上的霧靄，好像不是一種東西啊。”
李野細細感受著蜂擁著闖進倉庫裡的紅霧，下意識將它與昨晚夢中所見到的神山霧靄做對比。
如果說紅霧還屬於物理範疇，那夢境中看到的霧靄更像是那影視劇中出現在天庭之類場所的仙氣。
皺著眉頭，關上窗戶。
今天是末世第二天，還是有不少幸存者藏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苦苦掙紮。
但在這壓抑的紅霧之中，很少有普通人能夠聽到霧氣終結。
並且在各類喪屍異種的逼迫下，絕望自殺的也不在少數。
李野擺出拳頭，不急不緩地打了起來。
“現在是第二天，等到了第五天，那第二批異種也該出現了。
“就是不知道這東郊地底藏著的畜生的多不多，看來今天就得去趟軍區了。”
那些埋葬在厚土之中的生靈，又哪裡是區區半天時間能全部複蘇。
等到第五天，伴著愈發濃重的紅霧，那些埋葬在地下極其深遠處的生靈，也會在那時爬出，遊蕩在原本獨屬於人類的世界當中。
也就是這個時間節點，所有喪屍異種的後腦都會凝聚出一種名叫“血晶髓”的核狀物。
而這血晶髓，正是提高天選者異能強度的好東西。
“要想賺波大的，還真離不開軍區的人啊。”
李野唇角勾起，露出了陰惻的笑容。
感受到李野的動靜，陸雪凝幾人也迅速起床。
幾人還懵懵的摸了摸四周的紅霧，顯然還沒有習慣。
索浩撓了撓肚皮，仔細的看著自己的雙臂。
“葉子！我現在小臂有點癢，是不是要出現那什麼神選紋了？”
李野嘴角微抽，“不，你隻是該洗澡了。”
不再搭理哀嚎的索浩，李野認真地看向陸雪凝和陸姨。
“今天你們就守在倉庫裡，我出去一趟，要是外麵那群人不老實，等我回來。”
“嗯，知道了。”
陸雪凝難得乖巧地點點頭。
李野滿意地轉身離開，打開倉庫門，就看到了昨天那個尿褲子的中年男人守在了門口。
身後還縮著昨天留在加工廠的其他工人。
聽到開門的聲音，於是興奮地看向了正走出倉庫的李野。
“小夥子，你是不是知道外麵這世道成啥樣了啊，能不能和叔講講。”
於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掌，希冀地看著眼前的青年。
當今天早上醒來後，發現這紅霧一點都沒有消散時，廠裡的所有人都慌了。
包括那個第一天差點害死陳叔的老禿子。
他還想起了昨天剛出去就碰上異種的幾個老朋友，壓抑與恐懼讓他幾近崩潰。
唯有這個於琛口中的恍若神人的少年，才能給他少許的安全感。
李野的目光移向了於琛，淡漠的眼神讓他原本滾燙的希冀都被燒涼了不少。
不多時，李野緩緩開口道：
“這是末世，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生存下去。”
“要是實在沒辦法了，可以去東南郊投奔軍區。”
說完便大步離開，不再管聽到這話目瞪口呆的幾人。
若是在紅霧之前，他們聽到這種話肯定是毫不留情的嘲笑。
但昨天同伴們刺耳淒厲的慘叫聲好似仍舊回蕩在耳畔揮之不去。
一路上，李野憑著一階異能者的視野繞開了無數喪屍異種，也繞開了不少聚集在一起的幸存者人群，到達了位於江寧東南方向的郊區。
附近幾個城市中最大的軍區就駐紮在這裡。
而這裡與市區或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簡直稱得上人山人海。
都這個時候了，聰明人還是占多數的，很多人都想到了來軍區尋求幫助。
路麵上已經長成了半人高的雜草，普通人隻有五米左右的視野。
市區中席卷了整座城市的屍潮，都讓無數人感到驚恐害怕。
至少在軍區這裡，能多些安全感。
李野看著黑壓壓的人群，凝重看了眼市區方向。
“這裡真的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