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淵語氣低軟,帶著欲念的聲音,聽著有些許暗啞。
“可我想你……”
溫熱的唇貼上她的耳廓,獨屬於他的氣息就在耳畔縈繞。
程錦汐心思微動。
不過很快,她便按捺住剛剛升溫的情緒。
她轉過身,眼神溫柔如波看著他俊美的眼眸,聲音柔媚,帶著無限蠱惑,似又帶著輕顫。
“文淵,你納我做妾吧。”
原本一步步陷入溫柔情緒的程文淵聽聞此話,身子陡然一僵。
棱角分明的臉上頓時露出不可置信神色。
他鬆開環著她腰身的手臂。
“什麼?你說什麼?”
“文淵,老夫人說要給你納妾,好讓月兒記在妾室名下。
你去同老夫人說,納我做妾。
這樣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名正言順在一起了。
我們再不用偷偷摸摸……”
“不可!”
程文淵想都沒想,一口拒絕。
話一出口,又懊悔自己拒絕的太快,似乎多少有些絕情,破壞了眼下滿室旖旎的氛圍。
他拉起程錦汐的手,語氣溫柔。
“錦汐,你不是說過嗎?
你愛我。你為了我,可以不要名分。
怎麼如今卻改了主意?”
“我沒有要名分!
我沒有要你以正妻之禮迎娶我。
我隻是想光明正大做你的女人。
做我們孩子的娘。
隻是一個妾而已,都不可以嗎?
文淵,你說過的,你愛我勝過一切。
你說可以為我去死。
你納我做妾,不犯律法,又有什麼不可以?”
“錦汐,我們一直這樣不好嗎?你為什麼非要做妾?
我的一顆心給你,我的人給你。
你要我為你守身如玉。我聽你的,不去碰彆的女人。
你為什麼還要逼我?”
“文淵,既然你那麼愛我,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妾的身份?就是一個卑賤的妾,也不行嗎?”
“不行!錦汐,我們是堂姐弟。
我們在一起,就算不違反律法,也是違背禮教道義的。
是會影響我仕途升遷的。
錦汐,你不該這麼不懂事!”
程文淵露出失望、痛苦的神情。
拉著程錦汐的手也慢慢鬆開。
仕途。
還是仕途!
程錦汐冷笑一聲,身子有些站立不穩。
她無力地扶著床榻,無聲落淚。
任憑程文淵在她耳邊絮絮承諾。
“錦汐,祖母給我納妾,我也可以保證我不去碰她。
就跟今日的楚瑤一樣。
我隻跟你一人好。
我是真心愛你……”
程錦汐的眼淚滑進嘴裡,瑟瑟的苦。
原來在他心裡,自己遠不如他的仕途升遷重要。
可她為了他,可以什麼都不顧。
她不要名聲,不要臉麵。
甚至連自己的婚姻也一手毀掉。
她默默無聞在他身後五年。
懷胎十月,一腳踏進鬼門關,給他生下孩子。
他那些山盟海誓甜言蜜語,讓她迷了心智。
原來,他口口聲聲的愛竟也不過如此。
他的前途,他的仕途比她重要多了。
真相竟是這樣的殘忍。
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直插進她的胸膛。
痛得她無法呼吸!
……
“小姐,這些是老爺留給您的念想。您真的打算將它們送人嗎?”
程錦汐眼裡滿是不舍,小心摩挲著一對細膩溫潤的羊脂白玉手鐲。
雕花楠木盒裡還有一副厚重的純金頭麵。
她又滿眼不舍看了頭麵好一會,才將白玉手鐲一並放回木盒,小心鎖好。
擰眉望著虛空,像是自言自語,語氣卻堅定異常。
“送!”
她要的,既然老夫人不屑給她,程文淵不肯給她。
那她就自己去爭來!
“可是小姐,你不怕那樣做會毀了你的名節嗎?”
“名節?”
程錦汐麵上多了一分淒涼。
“我一個無父無母、寄人籬下的寡婦,我還在意什麼名節?!
我知道無論如何我也做不了侯府夫人。
所以,我可以忍受文淵娶了楚瑤。
可是,就因著她楚瑤不肯接納月兒,他們就要納妾!
月兒做不了侯府嫡女,難道還要記在一個不相乾的姨娘名下嗎?
我不甘心!
與其讓我守著名節孤苦老死在侯府。
還不如豁出去,親手為自己掙個妾室位置!”
“可是,您這樣做會不會影響世子的仕途……”
“他既然愛我,為我犧牲一點,就一點點,又如何?
況且,他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升遷不過早晚的事。
何必在乎眼下那一點得失?!”
“可世子會不會因此怪您?”
程錦汐沒有接話,而是微不可查歎了口氣。
他會怪自己影響他的仕途嗎?
也許會吧。
隻是她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那麼深厚。
不會因為這點就斷了情分。
她是月兒的親娘,是他的愛人。
他總該體諒她的難處的。
……
“少夫人,您讓奴婢盯著秋夕院那邊。
奴婢今日上午見堂小姐身邊的小翠偷偷去了國公府。
奴婢已經打聽到了,堂小姐給國公府少夫人蔣氏下了拜帖。
明日上午會去國公府拜見蔣氏。隻是不知她要做什麼?”
秋香附在楚瑤身邊道。
“知道了,你繼續盯著。”
楚瑤看了眼秋月,“給國公府大小姐下張拜帖。我明日午後去見她。”
“是。”
國公府乃京中舉足輕重的世家大族,族中在京為官的就有十餘人。
可謂真正的名門望族,權勢炙手可熱。
國公爺正是當朝正一品宰相。
長子蘇元愷為從三品光祿寺卿,正是程文淵的上峰。
楚瑤憶起她同國公府嫡小姐相識的那一幕。
那時,楚瑤剛回京不久。
正巧撞見一匹拉著車廂的瘋馬狂飆。
馬兒似受驚之獸,狂奔亂撞,發了瘋一般。
一時間,行人驚恐四散,攤位翻倒,瓦礫四濺。
車廂裡女子驚恐的尖叫聲一聲高過一聲。
就在眾人驚惶失措之際,楚瑤眼疾手快,一躍而起。
幾個閃身,落在瘋馬背上。
楚瑤在西北軍中長大,自幼學習騎術,馭馬水平自然不凡。
她用儘全力勒緊韁繩,強行勒住瘋馬,救下車廂裡的人。
這時,她才得知,車上花容失色的女子竟是國公府嫡小姐蘇婉雲。
蘇婉雲同她一見如故。
國公府夫人秦氏因著楚瑤的救女之恩,待楚瑤異常親厚。
楚瑤於是成了國公府貴客。
上一世這個時候,光祿寺卿蘇元愷順利升遷。
楚瑤借著國公府關係,順利將時任五品光祿寺少卿的程文淵推上從三品光祿寺卿。
然後,一步步推他進內閣。
程文淵升遷其中既用了楚家將門關係,也少不了楚瑤借國公府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