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烏屋想著明天就離開平城了,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來,她要不把事情攪更大,要是瞧不到尉窈被狠揍的倒黴相,要是過後牽連不了許、辛二蠢貨給尉窈賠罪,那得多遺憾啊。
她放開許嬌晴,也去追堵尉窈。
陸甲衣一夥加上尉茂、尉景、武繼,總共才十人,被伊諧他們圍住堵死!
尉茂知道這場架必須得打了,先警告對方:“今天怎麼打,你定,但不要動我尉學館的女學子,不然我跟你不死不休!”
“尉學館啊,嗬,威脅我?那你知道我是誰麼?打完我會告訴你!”
“啊——”尉窈、尉蓁一個都沒跑了,各被兩個壯少年抓過來,步延楨根本不會打架,被踹倒後又被對方照著臉踢。
陸征品不管尉茂的叮囑了,衝過來解救尉窈:“放開她,我打死你們!”
“滾!”
陸征品被蹬倒。
尉窈回頭朝他、朝步延楨做口型提醒:“去報官!去報官!”
才跑過來的胡烏屋正好瞧見,衝她甜甜一笑,故意大聲問:“尉女郎你說什麼?你是讓他們去報官嗎?原來你不認識許女郎。”她指向害怕、也追過來的許嬌晴,其實是告訴這群囂張少年,“許女郎的父親就是平城縣令,要報官,直接找她。”
“縣令之女?那就委屈你先一起呆在這,等我們打完架再放你。哈哈。”
許嬌晴也被揪住,不禁尖叫:“胡烏屋,你不要臉,你連我都害。”
要臉?什麼叫臉?胡烏屋得意回身,示意家仆把步延楨和陸征品摁在地上。想報官?等尉窈挨了揍再報。
奚驕、元珩、爾朱榮一行人此時進入有梅園林,他們見不管是訓練場裡的人,還是逛園林的人全往一個方向跑,於是攔住一人問情況。
“那邊打起來了,聽說被打的是崔學館?還是尉學館的?反正是好多人打幾個,被打的還有小女娘呢,哎呀,你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過去。”奚驕沒來由的擔心,先行。
元珩愛瞧熱鬨,超過了他。
“買題夫子。”
少主一喚,爾朱買題立即明白,把爾朱榮扛到肩頭也先跑去,很快趕超元珩。
奚驕、元子直還沒到地方,爾朱榮自己跑回來了,急喊他倆:“快,元珩師兄和人打起來了,被打的女學子是尉窈同門,那夥人人數太多,快。”
什麼?!
奚驕立即跑,留下吼聲:“讓元靜容、崔尚速來!讓郭蘊找官兵!”
爾朱榮繼續往回跑,和郭蘊說了後,他速帶元靜容、崔尚幾個去打架的地方。
尉窈躺地抱著頭,一開始她被打了倆耳光,然後伊諧搡她,被搡倒後接著被好多人踹、踢,她隻求彆被踢到頭,不把她踢成傻子就行。
這個時候眼淚是最沒用的,但任憑她咬破了嘴,眼淚還是不爭氣得一直流。踢在她背上、肩上的腳力密密麻麻,她一開始尚能分清尉茂的咆哮,尉景的咒罵,陸征品的哭嚷,尉蓁的嘶喊,最後顧不上分辨、腦子裡什麼都不想了。
直到又有人加入了群仗,落在她身上的踢打由少到無。
當尉窈聽到官兵的陣陣嗬斥聲時,繃緊的軀體終於稍稍放鬆。
她被同樣傷痕累累的尉茂抱起上半軀,在她身體另側還有一人,但是臉腫到看不出模樣了。
尉窈未言先哭,整個人被淚水浸透般的脆弱。“疼,好疼。”
尉茂遭群毆沒掉淚,現在掉淚了,他心裡存恨,還得輕言輕語:“我們這就去醫館,很快就不疼了。”
“旱旱我。”
另側腫臉少年是奚驕,他惱怒支吾:看看我!怎麼一眼都不看我?
兒郎的嫉妒心真的很可怕,剛才伊諧那夥人專打他的臉。
尉窈看一眼他,覺得有些眼熟,緊接著,她注意力被周圍慘烈景象震驚住,隻見所有打架的人東倒西歪,或坐或躺或叫喚,沒一個能站著的。
天啊,簡直是無妄之災!
“尉茂。”她看回尉茂,第一次利用這份情感,因為此仇不趕緊報,可能永遠沒機會報了!
“是唱詩社的胡烏屋害我,我懷疑,她要離開平城去洛陽,她很可能……今天……最晚明早就……離開。”說完這句,她強撐的精氣神散去,閉眼,歇會兒。
“唔!”奚驕嚇壞了,和尉茂做了相同的動作,伸手探尉窈脖頸的脈搏。
還好,沒事。
尉茂把嘴中的血腥吐出來,恨道:“胡烏屋?”
奚驕話音不清地告訴尉茂:“我知道她,唱詩社的侍童,胡家從長安遷往洛陽,隻在平城住一段時間。”
尉茂看著蜷縮的尉窈,心疼到目眥儘裂:“煽完風,惹完禍就想跑?”
奚驕:“合作一次?”
尉茂:“你要幫我?”
爾朱榮湊過來:“我也能幫你,我叫爾朱榮,我阿父留了一隊人馬給我。”
小小少年倆眼烏青,一邊耳朵都被伊諧撕出血了,但爾朱榮此刻彆提多興奮!他終於喜歡上了平城,喜歡這裡沒人在乎他是酋長之子,打起架來是這麼的酣暢淋漓!
“起開。”元靜容把尉茂推一邊,自己攬過尉窈,剛才混戰裡,她頭發被撕掉一縷,此刻隨著揚頭的動作,血珠子順額淌下來,她發狠道,“算我一個,我要不把那賤人劫住,我就不姓元!”
再說胡烏屋,從群架場麵混亂後,立刻離開了有梅園林,興奮完了才知惶恐,她令仆役租了匹馬,自己先趕回客館。
不行,她等不到明天了,她要說服阿父今天就離城。
幸好阿父在客館!
“還知道回來。”胡國珍原本在生氣,女兒好容易休沐,不知道回客館探望父母,竟然和夥伴約著玩耍去了。可是看到女兒後,生氣變成心疼,才多長時間沒見啊,女兒瘦了。
“阿父,咱們趕緊走,必須今天離開平城。阿父!我闖禍了,我闖了大禍。”胡烏屋怕阿父不重視她的話,直接跪下乞求,簡單幾語把自己做的事如實招出。
胡國珍第一次打女兒。“孽障!你知道那些人裡都有誰?那個尉窈是貧家女郎不假,可和她玩耍在一起的,當中必然有權貴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