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幕繁星點點,月色皎潔,寒光微微。
寂靜的宮道上,一頂紅色的布簾小轎搖晃著向前。
陸舒瑤很快被送到了宮殿之內。
這裡明顯與她見識過的任何宮殿都不同。地麵是光潔的大理石,光可鑒人。
殿內的黃色龍紋盤梁柱粗壯高大,柱子上雕刻著繁雜卻精美的團,龍身蜿蜒栩栩如生。
跟隨著宮女徐徐的腳步邁入裡間,屏風後的紅燭明亮,偌大的龍床已經布下了圍帳。
床旁是衣架,掛了皇帝平日裡更下來的衣物。
那些衣物便看起來格外高大,想來他的身形也是如此。
“小主先行上榻,為陛下暖床吧。”宮女提議道。
陸舒瑤點點頭,在她們的服侍下上了龍床。
她穿得不多,如今正是春夏交接的季節,晚上還是有些發涼。
蓋著被子,除了暖和,還讓陸舒瑤多了分安全感。
在柔軟的床鋪之中,陸舒瑤的意識逐漸放緩,越來越模糊。
夢中,她回到了上一世那場滿懷期待的婚禮,謝禮文揭開她的紅蓋頭朝著她笑。
他臉上掛著笑,那笑容弧度越來越大,直到他嘴角流血,猙獰著要吃下她的肉。
“不!”
陸舒瑤驚醒。
她睜開眼,才驚覺床邊有個黑乎乎的人影。
還未平息的心臟在狂跳不止,帶著細汗的額頭發白,滲出沐浴過後的甜香來。
“陸氏,你好大的膽子。”
他居高臨下的目光猶如實質,像是箭矢定住了陸舒瑤的身子。
龍鳳花燭影影倬倬,紅豔的錦緞映襯著他的容顏。
她有些慌張,“陛,陛下。”
這是兩世以來,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麵向皇上。
葉宴臣穿了一身玄色錦衣銀線袍,領口袖口皆有暗湧的龍紋。
他的皮膚極其的冷白,襯得整個眉眼很是鋒利。
在光影的明暗交接處,陸舒瑤眼尖的看到他眼瞼下方還有一顆極小的黑痣,像是剛剛流下來的淚珠。
他麵色極冷,上位者的強大氣場撲麵而來,讓人不由屏住呼吸。
“誰準許你睡著的?”
陸舒瑤連忙起來,跪坐在床上賠罪:“陛下,妾不是故意的。”
她的聲音柔順,莫名讓人覺得委屈巴巴的。
側窗灑進來亮白的淡淡月光,正巧在葉宴臣高大的黑暗陰影中給陸舒瑤上了一道偏光。
微光從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上流瀉而下,因為她彎腰的動作,領口半開,春光乍泄,半露於月光之中。
這般光景,年輕的皇帝卻麵色冷硬,不為所動,甚至還欲轉身離開。
陸舒瑤餘光中看他似乎想走,心一橫,白嫩的腳尖探出被窩,勾住了他:“陛下,彆走。”
她手掌撐在柔軟的床鋪上,看向葉宴臣。
他雖然貴為天子,名聲卻並不好。
為了上位殺了不少人,甚至包括兄弟叔父,常人都道他狠厲無情,心狠手辣。
所以今日在儲秀宮眾女說起這位年輕的皇帝來,那都是又怯又怕。
想到這些,陸舒瑤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胸口的心臟在猛烈的跳動。
現在葉宴臣隻是新帝,他權利薄弱,甚至連自己的後宮都無法做主。
陸舒瑤伸手從他寬厚的腰側穿過,環抱住他:“陛下,妾做了噩夢,好害怕。”
他身子挺立,陸舒瑤將頭放在他的背脊之上,繁複的刺繡紮得她臉疼。
“哦?夢見了什麼?”
陸舒瑤沒想到他真的沒走,甚至還轉身坐到了床沿上。
饒是龍床寬大,他坐下來之後便覺得床鋪明顯小了許多。
陸舒瑤試探性的伸出纖細的小臂,再次摟住麵前帝皇肌理分明的腰身。
見他沒拒絕,陸舒瑤便把自己瘦弱小巧的身軀,往他懷裡擠。
他的胸膛寬闊火熱,剛剛好彌補了從被窩中出來之後的溫度。
“驚醒之後已經忘了。”陸舒瑤自然不可能回答實話。
葉宴臣低頭看懷中的女子,她溫暖清香的身子緊緊貼著他炙熱蓬勃的身體,香甜的氣息幽幽傳來。
這輩子都沒有哪個女子敢靠他如此近過。
他以手作托,捏住她尖翹的下巴:“你可知有什麼後果,不怕?”
陸舒瑤抬眼看他,瞳仁清澈無暇,如同山間能夠見底的溪流:“盼望陛下垂憐。”
她像是山間長出來的一枝白色花蕾,還泛著清晨露珠的香甜,人畜無害,任人采擷。
四目相接,陸舒瑤臉上泛起醉人的酡紅,與鬢邊的紅色綢帶交相輝映。
葉宴臣骨節分明的手遊離在她的臉側,往下來到她纖細白皙的脖頸。
陸舒瑤快刀斬亂麻,主動伸手拉住他的衣領,送上雙唇。
他完全沒料到她居然敢如此大膽,手停留在她的肩上一頓。
陸舒瑤的睫毛微抖,輕輕瞄了一眼他,張開了雙唇。
他放在她細肩上的手驟然收緊。
陸舒瑤緊攥著他的衣領。
他推了陸舒瑤一把,兩人拉開距離。
陸舒瑤沒有防備,一下倒在了床榻之上。
葉宴臣手撐在她臉側,黑眸緊鎖著她,臉色很不好看。
她臉上還泛著紅,嘴唇水色微亮,像是勾勒了胭脂。
她完全一副做賊心虛狀,不敢仔細看他,睫毛輕微發抖。
兩隻手反抓著棉被,拉攏到她尖翹的下巴下方,然後偷偷看他。
“該做不敢認?”他撥了撥她如同小扇子般的睫毛。
她抓著棉被,似乎被他這話一激,直直看向他:“陛下,我還能吻您嗎?”
龍床上的氣氛安靜,外麵偶有宮女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葉宴臣選秀那日點中陸舒瑤,是因為她的樣貌曠麗,和他心意。
但他沒想到她連性格都這麼有趣。
有趣至極。
“能。”他湊近過去。
陸舒瑤猛然閉上眼睛。
葉宴臣卻隻近距離的打量著她,眼光像是火舌,舔舐著她的臉頰。
空氣視乎變得灼熱,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上,帶著一股好聞的鬆香氣息。
陸舒瑤實在經受不住他這般的打量,伸出一隻白藕一般的胳膊來,摟住他的脖頸,胡亂拿唇再親吻上去。
葉宴臣反摟住她,將她鎖緊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