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然在浴缸裡泡了會,出來時換上了宋義給他的那身衣服。
上麵的吊牌還沒摘下來,淩然看了眼,貴得令人咋舌,隻是這衣服他穿上去又寬又肥,褲子也長得快拖地。
他翻出來阻隔貼,往後頸處貼了一片。
房間內空無一人的詭異,淩然站在浴室門口愣了半晌,總覺得屋子裡好像有人進來過似的。
那個擺在浴室正對麵的沙發桌上有一個酒杯。
是剛才就在那裡的嗎?
淩然快步走到房間門口檢查了一番,確實反鎖的好好的,不像有人進來過的樣子。
他過去拿起來那酒杯看了看,裡麵還有點剩餘的酒,放在鼻尖下輕輕一聞,濃烈刺激的酒味直撲著往鼻子裡鑽。
他沒怎麼喝過酒,酒量也差的可以,皺了皺鼻子,萬分嫌棄的放下了酒杯。
看了眼手機,已經晚上十點鐘了。
他給姐姐淩沫發了個消息說今晚要住在秦誠月家不回去了,隨後又點開了和江盛譯的聊天框,他最後發出去的那個貓貓頭還孤零零掛在最後,柔亮的目光慢慢暗淡了下去。
盛譯應該真的很忙吧,沒空回自己的消息也是很正常的。
oa應該聽話懂事一點,不能老粘著alha。
秦誠月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淩然被鈴聲嚇得身子一抖,連忙接起來。
“小然,你今天怎麼沒等我自己就回家了啊,我從洗手間出來就沒看見你,而且我還錯過了麵試嗚嗚。”
“我,我……”淩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忽然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家了,不好意思呀誠月。”
秦誠月沒有懷疑,隻是沮喪的說道:“剛才我接到江舟娛樂的通知,說我們都沒有通過第一輪麵試,我就算了,你可是我們專業第一啊,怎麼也會沒過呢?”
淩然心中頓時更加難過了幾分:“可能,是我沒有發揮好吧,現場出了一點點小狀況……”
都怪江之嶼,如果不是他非要問自己那幾個問題,他肯定能安然無恙走出那間會議室的。
“沒關係的小然,不就是個江舟娛樂嘛,也沒那麼好,不去就不去了,我們再投其他家媒體好了。”
掛斷電話後,淩然還覺得身子很是疲累,一頭歪倒在了寬闊柔軟的大床上。
他的發情熱雖然暫時褪去了,但發情期卻還沒有完全結束。
他意識昏昏沉沉的,趴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江之嶼沒有偷窺人洗澡的習慣。
可那個小oa戒備心實在太差,以為在一棟完全陌生的彆墅裡反鎖房門就夠安全了麼。
布滿迷糊水汽的浴室隱約可見一整片白皙柔嫩的肌膚,像落在瑞士雪峰山巔的白雪。
顫顫巍巍,纖塵不染。
他沒出聲,在小oa出來之前離開了房間。
回到書房,江盛譯忽然來了電話。
“小叔,這麼晚不會打擾到您休息了吧?”
聽得出來那邊聲音嘈雜歡鬨,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像是正在一個熱鬨的酒局上。
“有事?”江之嶼靠在椅背上,被吵得輕輕揉捏了兩下眉心。
江盛譯年輕氣盛,以前對江之嶼還維持著表麵的謙遜尊敬,但現在他自認為能力不比江之嶼差在哪,江之嶼也不過比他多吃了幾年飯而已,所以語氣中多了些狂妄意味。
“也沒什麼要緊的,隻是東南亞那邊的合同剛簽完,我本來一回國就該先去集團向董事會彙報的,但這群人非要拉著我慶祝,所以我實在走不開。”
江之嶼悶笑兩聲。
這狗崽子不會以為辦成這麼點小事,就能在他麵前耀武揚威了。
“合作案的事處理得不錯,明晚回來我讓人給你辦場慶功宴。”
那邊的江盛譯揚聲道:“慶功宴倒不是什麼要緊事,要緊的是江氏以後在東南亞的市場打開了局麵,再想往周邊國家發展也容易了許多,我記得祖爺爺去世前曾經說過,誰能帶領江氏走向更高處,誰就應該成為江氏新一任的掌權人。”
修長的指尖忽然在金絲楠木書桌上輕輕叩了兩下,泛著青筋的手背冷白性感。
“是麼,”江之嶼扯了下唇角,“那你覺得,這個位置該由誰來坐?”
江盛譯也笑了,頑劣的嗓音順著聽筒傳遞過來:“這個嘛,當然還是要由董事大會投票決定了。”
電話掛斷後,江之嶼倚在靠背上閉目養神。
二房名下的所有產業加起來要占江氏股份的20左右,不是個小數目,況且江之鬆還在董事會成員之列,很多情況下他想在江氏搞些大動作,還不得不受到董事會那群老頭們的一些限製。
唯一的解決方案是他名下股份能占到50以上。
腦海中忽然冒出來一張嬌軟漂亮又嫩生生的臉蛋來,江之嶼睜開雙眸,眼底是一片晦暗不明。
老爺子有些話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他現在想搶的,不僅是二房名下的產業。
淩然是被肚子裡咕嚕咕嚕的叫聲餓醒的。
他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看見外麵天色居然還是黑蒙蒙一片,以為自己沒睡多長時間,天都還沒亮呢。
房門口響起來輕輕的敲門聲,他過去打開門,宋義這次端著個餐盤站在門外。
“淩先生,您總算醒了,要不要用餐?”
淩然揉了揉亂糟糟的腦袋,點點頭,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宋義把餐盤給他放在桌子上,掀開蓋子,肉的香味頓時就飄了出來。
“請用。”
淩然眼眸瞪得圓圓的,望著那一大塊冒著油潤色澤的牛排,也不客氣的坐下便用叉子叉起來,直接趴在上麵啃了一大口。
“你們江總還沒有回來嗎?”他一邊吃著一邊含混不清的問道。
宋義臉上又掛著那副公式化的笑容:“江總早就回來了呢。”
淩然連忙站起身來:“那你快點告訴他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回家……”
宋義接著又道:“然後江總又走了呢。”
淩然:“……”
話可以連起來說嗎?
淩然又泄了氣,坐回去繼續啃牛排:“那他今晚不回來睡覺嗎?”
宋義笑道:“昨晚江總送您回來之後是在這睡的呢,今晚也會回來睡的哦。”
“昨晚?”淩然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是的呀,您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淩然忽然從椅子上跳起來,摸到自己手機一看。
果然,已經關機了。
“啊啊啊怎麼辦呀,我要是兩個晚上都不回家睡,哥哥一定會罵死我的。”
淩然都能想得到哥哥震怒的表情,肯定又會罵他在結婚前出去鬼混,而且居然敢跟彆的alha夜不歸宿。
他完蛋了。
宋義疑惑的看著他,不解問道:“淩先生的哥哥是淩氏集團的淩溯淩總嗎?”
淩然抬頭看著他,點頭道:“是呀,你認識我哥哥嗎?”
“當然認識,今晚淩總也會來的哦。”
淩然震驚不已,害怕的像是快哭了:“哥哥,是來抓我回去的嗎……”
宋義忙道:“不是不是,淩總是來參加盛譯少爺的慶功宴,就在今天晚上,在這棟彆墅裡舉行。”
淩然好半天沒能消化得了這個晴天霹靂。
不僅哥哥要來,盛譯也要來。
一方麵他因為盛譯回國了,終於能看見他了而感到興奮開心,另一方麵他又擔憂的不得了,萬一被他們發現自己出現在江之嶼的住處,那他又該怎麼向他們解釋。
淩然趁著宋義收拾好餐盤下樓的功夫,也偷偷從樓上溜了下來。
一樓的旋轉樓梯緊連著寬敞的正廳,頭頂流光溢彩的琉璃水晶吊燈炫目的令人頭暈眼花,而正廳外麵是一片綠茵草坪,旁邊還有個偌大的泳池。
此刻正廳和外麵的草坪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自助吃食,五顏六色的甜品飲品琳琅滿目,幾十個服務生正裡裡外外忙得不可開交,準備著即將開始的晚宴。
一會兒來著的可都是海市名流豪紳,各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可怠慢不得。
宋義看起來沒什麼忙頭,隻用站在一邊指揮著服務生們團團轉就行了。
淩然躡手躡腳的躲在了柱子後麵,從桌子上那一整排小甜品上一一掃過,默默舔了舔唇瓣。
明明樓下還有這麼多好吃的,宋義那個小氣鬼,居然隻給自己端上去一塊牛排。
他就算是要逃跑,也要順一塊小蛋糕一起走。
淩然見那些服務生們都各司其職,壓根沒人注意到自己這邊。
他走到桌前,若無其事的從桌上抓了塊軟軟糯糯的小蛋糕,匆忙塞進了嘴巴裡,然後就跟在兩個服務生身後出了正廳的門。
到了外麵的草坪上,淩然拔腿便跑,趁著還沒有客人來之前,他必須得馬上離開這裡。
可誰知道他才剛跑到遊泳池旁邊,便忽然看見不遠處的大門自動緩緩打開來,一輛奢華的勞斯萊斯從外麵慢悠悠開了進來。
淩然腳步一時頓住,像是在原地生根發芽,動彈不了半步。
那輛勞斯萊斯就在他身旁停下,趙欽下了車,跑到車後座來打開車門,高大健壯的男人從上麵下來,上前兩步,站到了他跟前。
江之嶼似乎剛從公司回來,黑綢領帶好端端係在脖頸間,矜貴俊美得宛若一尊雕像。
他身高腿長,下巴幾乎快要觸到淩然的額頭。
淩然的視線不由自主地便落在了那條領帶上,他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些抵抗和懼怕之意,微不可察地縮了縮脖子,像是被勾起了與領帶之間不美好的回憶。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感受到自己跟江之嶼之間的差距,麵前的人好像比一般的alha都還要強壯高大的多。
一拳頭大概就能把自己腦袋錘掉吧。
淩然在心底默默地想。
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忽然在頭頂響起:“要去哪?”
淩然唇邊還殘存著些小蛋糕的“殘軀”,他極小聲的回答道:“我,我要回家……”
江之嶼垂眸盯著他:“宴會結束我派人送你回去。”
他的話語中透著不容抗拒的威嚴,但淩然還是硬著頭皮又說了句:“可是,我現在就想回家……”
話音剛落,淩然便看見麵前的人忽然朝自己伸出手來。
膽子超小的oa後背頓時變得僵直,萬分害怕的閉緊了雙眸。
他果然是打算錘掉自己的腦袋了嗚嗚。
可下一秒,淩然卻忽然感覺唇邊傳來道微冷柔軟的觸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摩擦他唇瓣旁邊的肌膚。
他睜開眼睛,便見江之嶼剛好收回手,還漫不經心的瞥了眼指尖沾染上的雪白奶油。
!
淩然立刻用手背用力擦了擦雙唇,耳根都因為羞赧漸漸浮上層粉紅。
江之嶼並沒有因此取笑他,長腿邁開便朝著正廳的方向走去,隻對著身後的oa說了句:“跟上。”
淩然正欲偷偷溜走,卻被趙欽堵住了去路。
趙欽好意的抬手給他指了指大門邊,淩然在望見那兩排整齊劃一的製服保安後,乖乖收回了邁出去的腿,轉身認命的跟上了江之嶼。
宋義看見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忙上前對江之嶼彙報道:“江總,宴會已經全都準備好了,八點鐘便可以準時開始。”
“看好他,”江之嶼提步上樓,“彆讓他到處亂跑。”
宋義盯著淩然,用力點點頭:“是,江總。”
淩然欲哭無淚,八點鐘宴會就要開始,那豈不是一會賓客們就要來了。
他可憐巴巴的跟在江之嶼身後邁上樓梯,輕輕拉住了他的西裝下擺。
“我可不可以先上樓藏起來?”漆黑清亮的桃花眼似乎在快速的積聚起來一層霧蒙蒙的水氣,“我會很乖的,隻要彆讓彆人發現我就好了,可以嗎?”
江之嶼轉過身子,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那張白皙柔美的臉頰此刻在頭頂瑩亮的燈光下顯得更加雪白瓷膩,像是上好的玉脂瓊膏,完美無瑕,晶瑩剔透。
而下麵的兩瓣紅唇卻又嫣紅水潤,亟待采擷。
江之嶼忽然覺得喉間有些乾渴。
他以前並沒有在意過oa都長成這樣一副嬌若嫩花的模樣麼。
見樓梯上的人隻是看著他,一直不應允,淩然生怕他會讓自己就留在樓下等著賓客們到來。
“可以嗎?”淩然又軟著嗓子問了一遍,“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