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外。
桐油木桌上堆放幾十堆靈石，多少大差不差，隻是有一堆例外，格外的大，堆成一座小山。
每次晴川大比，定坤宗的選拔試煉，峰主長老便會壓靈石，賭前三甲。
眾位峰主長老明麵上說是取樂子的遊戲，不要在意輸贏，實則都巴不得自己的徒兒給自己臉上貼金，賺錢又賺名。
圍著木桌的長老峰主雙眼通紅，時刻緊盯積分榜，觀察自家徒兒的積分動向。
然而，他們徒兒的積分稍微有點起色，便化整為零，名字沉入穀底。
不信邪的長老峰主加大投資力度，結果全部堆到了洛塵麵前。
洛塵坐在椅子上，挪都不帶挪的，一手撐著頭，一手嗑瓜子，看戲似的，瞅著又掙又搶的眾人。
他倒是不在乎輸贏，反正隨安那小子家財萬貫，不在乎那點子。
在場的峰主長老，也隻有他將將鬥靈石當成遊戲。
站在台下的隨安看著自家師尊麵前的靈石，眼角流下感動的淚水。
小師妹在秘境裡定是一路斬殺異獸，在生死的邊緣蹦躂，才換來了如此說的積分。
她一定是想讓他們看到希望。
看到廢材崛起的希望！
簡直他哭死。
又過了一天多，眼看試煉快結束了，淡泊峰的廢物們依舊排在最上麵，他們看向洛塵的目光不由得變了。
“洛峰主，您不是有寶貝徒弟兜底麼，怎麼還如此較勁啊！說好的遊戲體驗啊——”
“等靈汐那丫頭出來，老夫定要好好瞧瞧，看是個什麼樣的好苗子，才值得洛峰主下血本，更加不在意自己的聲譽了。”
……
圍著桌子的長老鬥靈石，鬥了大半年的俸祿，倒也是輸到眼紅，人犯糊塗，暗諷起洛塵。
洛塵依舊歪著身子嗑瓜子，嘴角噙著笑意，眼睛裡卻不帶一絲感情。
“好說好說，等我家靈汐出來，你們便知道了。
不像有些人，試煉都快結束了，積分也沒有突破個位數，真是不堪重負啊！”
他特地掃了一眼積分石碑，有意無意將“我家靈汐”幾個字咬得極其重。
先前說話的長老峰主臉色綠了又紫，紫了又綠，蜷縮在袖子中的手指“哢哢”作響，卻礙眼麵子，不能有失顏麵。
就讓洛塵再蹦躂一會兒，等靈汐帶著一身法器出來，看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有得大家看熱鬨的時候。
等會兒讓他顏麵掃地是等會兒，憋不住現在難受啊！
有性子莽的，憋不住，直接破口而出。
“一個連廢材都不是的凡人，有什麼好炫耀的，到時候，莫不是滿身的法器讓我們大開眼界。”
站在那人身旁的長老拉了拉洪長老的袖子，反被瞪了一眼，那長老也懶得管。
洛塵也不惱，依舊笑眯眯的看著那個魁梧的長老，指了指麵前的靈石，
“我隻給我家靈汐綁了一個紅線，方便師兄妹兩人方便聯絡，除此之外，沒有彆的法器。
要是有，這些都是你，怎麼樣。”
洪長老眼睛見洛塵笑，還給出錢財誘惑，以為對方是怕了，便揚起了下巴。
“不怎麼樣！現在知道怕了啊，想將靈石轉給我以平眾怒？不可能！要是她身上有其他的法器，你們淡泊峰便放棄競爭名額，你也自廢修為。”
洛塵眼底閃過暗芒，嘴角的笑意更深。
“你確定要如此！”
“確定。你仗著自己是特聘過來的，時常不顧及身份，隨便揍其他峰的弟子，大家可沒有忘記！”
“那也不看看他們議論誰的弟子！要不看在弟子們還有改造的機會，我便不是打他一頓出氣了。”
“洛峰主果然囂張！你可敢答應我的要求！”魁梧長老氣笑了。
他們自己修為沒有峰主們的修為高，手下的弟子更是被壓一頭。
平時在峰主們麵前可沒有少受氣，特彆顧九淵的氣，今天便殺雞儆猴，讓峰主們看看，還敢不敢隨意瞧不起他們。
洛塵笑得更加燦爛：“不後悔？！”
“不後悔。”
洛塵雙腳交叉跌在椅子前，拿瓜子的手停了下來，身子仍舊歪著，眼睛裡閃過一絲好笑。
他閉關多年，現在是誰都想往他頭上騎，在試探他的深淺。
可惜是個蠢貨。
“好。你若是輸了怎麼辦？！”
“我不可能輸！”
“萬一呢。”
“我輸了我便自請下山，離開定坤派。”
“你若是輸了，你便自廢修為，接受全大陸通報。心術不正之人，守不住蒼生！”
帶著磁性的聲音響起，笑意中夾著寒氣，使得洪長老一震。
不是說，洛塵修為倒跌麼？！
一定是以前被唬怕了，出現了幻覺。
在周圍一圈長老熱切的注視下，他硬著頭皮點點頭，“好。”
轟隆轟隆——
古樸的紋路閃爍，掀起層層氣浪，透明的結界波動。
立於上方的青石門緩緩推開，數道白色光球自門中飛出，落地成一個個弟子。
出來的弟子麵麵相覷，下意識掏腰間，然而一掏一個空。
無數道幽怨的目光射出，直勾勾看著顧九淵。
雖然沒有規定不能騙彆人的勞動成果。
但修仙之人，行得正，坐得端，哪裡能乾投機取巧的勾當。
還君子劍呢！
顧九修為高深，是何等敏捷，掃了弟子們一眼，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維持冰棍人設。
為何眾弟子都看著他，難道在最後關頭，他兩個弟子遇上了大機緣？！
他便等著積分榜漲分。
積分榜是漲分了，靈汐金色的名字轉為赤色，瘋狂跳動，似乎隨時能撐破晶石，跳出來。
顧九淵捏住手指，微微合眼調整情緒。
一定是搞錯了！
靈汐那個凡人，怎麼可能獨占鼇頭。
“邦”的一聲，一顆白光砸在地上，楚星河躺著出現。
他青衫沾塵土，血跡染紅胸口，右眼眶盯著個黑紫印，氣息微薄。
眾人獎在原地，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極其注重儀表，一派君子模樣的楚星河嗎？
邦——
又是沉悶的一聲。
一個雪白的光球飛出，在地上滾了幾圈，死活停不下來。
洛塵隨手扔了兩顆瓜子殼，光球才定住身形。
台上台下同時抽了一口氣，嘈雜的議論聲戛然而止，隻餘下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