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過程自然是有些波折的,但對於背靠顧家的顧梓睿來說,地方上的牛鬼蛇神使的一些小絆子,並不算什麼。
再加上顧梓睿本就是個乾實事,又有能力的,所以這案子查的很順利。
結束之後顧梓睿回京複命,皇上自然是一番誇獎,緊接著又是一通賞賜。
或許是因為這件事情,皇上發現顧梓睿是個真正的人才,高興之下,就直接將顧梓睿從都察院的一個七品地方監察禦史,直接連升兩級,拔擢成了都察院經曆司五品左副經曆。
科舉拿下探花郎,任命地方監察禦史又發現貪官,順利查完案子後,便連跳兩級升官。
這種升官速度和亮眼的成績,在同一批進士裡,確實一騎絕塵!
當年跟顧梓睿同一批的狀元榜眼,如今依舊在自己的衙門裡,兢兢業業地當著小透明。
顧梓睿卻已經聲名鵲起了,勢頭不可謂不猛。
再加上本就是顧家七郎,如此背景能力,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也正是因為烈火烹油之勢,一旦出事,那也不會是小事。
姬嫿在被淩墨軒邀請參加這次湖心宴的時候,就開始在家仔細回憶,以及複盤淩墨軒的陰謀。
大概琢磨出淩墨軒此次的計劃——
利用顧梓睿把淩禦釗扯下水。
淩禦釗是太子,身邊都是精銳,淩墨軒想直接從淩禦釗身上下手,成功性不大。
而淩禦釗對淩墨軒,必定也是有防備的。
可防備的再周全,也不可能麵麵俱到,至少這防備不可能擴大到顧家七郎的身上。
最重要的是,淩墨軒這個圈套精心準備了半年,甚至更早。
青州稅銀貪墨案這個案子,本就是淩墨軒給顧梓睿設下的圈套。
顧梓睿當時查出來的那些人,沒什麼問題,但經過淩墨軒這半年的運作,沒問題的結果,也一定會出現問題。
淩墨軒今日給淩禦釗準備的大禮就是——
一群所謂的青州稅銀貪墨案的漏網之魚,會跳出來“感謝”太子。
這些人會死死的咬住太子。
坐實淩禦釗在青州稅銀貪墨案中指使顧梓睿假公濟私、排除異己,拉攏人心的罪行。
而這件事,必定也會被人添油加醋地傳到皇上的耳朵裡。
即便這些人出現的莫名其妙,但隻要有所謂的人證物證,哪怕是偽造的,呈現在皇上麵前。
以皇上的多疑性情,就算不能完全肯定太子乾了這件事情。
可皇上乃九五至尊,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肯定會派人徹查顧梓睿,徹查之前的青州稅銀貪墨案。
不管查出來是什麼樣的結果,顧梓睿這個才冒頭的、顧家最出色的年輕一輩就廢了。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結果。
最嚴重的結果是,淩禦釗或會就此失去皇上的信任,失去聖心,會落入被皇上無儘的猜忌境地。
畢竟指使外戚排除異己,結黨營私,下一步是什麼?自然是造反!
如今皇上正值壯年,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兒子覬覦自己的皇位。
所以,今日一旦淩墨軒得逞,淩禦釗這個太子接下來的處境可就十分不妙了。
不過有自己在,這一切不會發生。
姬嫿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要跟淩禦釗合作。
跟淩禦釗合作,很危險,無異於與虎謀皮,但隻要能狠狠報複淩墨軒,都值了。
淩禦釗得不得好處,姬嫿不在意,隻要不讓淩墨軒如願,那姬嫿就高興了。
上輩子自己渾渾噩噩,被騙被利用被害死。
這輩子自己知道前因後果,也知道淩墨軒的陰謀算計,自然不會讓淩墨軒陰謀得逞,讓自己落入那種可憐境地。
自己隻要看住了淩禦釗,彆讓他落單,被一群所謂的“漏網之魚”纏上,不給他們扣帽子的機會就行。
此時,淩墨軒跟淩禦釗對弈已經過去了一半,棋盤上的局勢正處在僵著局麵。
淩墨軒剛捏起一枚棋子,不經意又瞥了姬嫿一眼,發現——
這女人居然真的在悠哉喝茶吃點心,莫名就想破壞她這獨一份的寧靜。
於是再次放下棋子挑眉道。
“皇兄果真厲害,我得休息一下再戰。”
“我瞧著姬大小姐一直看著湖上的風景,不知姬大小姐可有什麼感悟?要不賦詩一首,也讓本王體會一下姬大小姐看到的風景?”
手受傷了,嘴巴總能說話吧?
能吃點心,那就能說話,淩墨軒倒是要看看,姬嫿還能找出什麼借口。
姬舒蘭其實已經有些累了,可是聽見淩墨軒又提到了姬嫿,還讓姬嫿賦詩一首,姬舒蘭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她實在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
軒王真看上姬嫿了?
那怎麼行!
自己才是他未來的王妃。
姬嫿這個賤人憑什麼?
思及此,姬舒蘭怨毒的眼神便朝姬嫿掃去。
而周圍原本聚精會神盯著淩墨軒跟淩禦釗對弈的公子小姐們,此時又來了精神。
眾人紛紛好奇地盯著姬嫿,想看看姬嫿如何應對。
他們看出來了。
軒王這是故意為難呢!
姬嫿捏起手帕,擦了擦沾了糕點沫子的手指,卻並沒有著急起來。
她慢吞吞的看向一臉怨恨的姬舒蘭,朝她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彆人看來,姬嫿這是大方的笑,看樣子是接受了軒王的提議。
但落到姬舒蘭的眼睛裡,姬嫿分明就是在挑釁!姬嫿就是在故意得瑟!
姬二小姐坐不住了,再次起身。
“軒王殿下,不就是作詩嗎?我也會!姐姐方才隻顧著吃點心了,哪裡有心思做詩?”
“不瞞軒王殿下,姐姐琴棋書畫中,作詩是最弱的,夫子都時常批評姐姐做詩沒有靈氣,不如我呢,軒王殿下若是想聽,我來!”
淩墨軒看著一再破壞自己好事的姬舒蘭,眼底的不滿不加掩飾,語氣冷冷的。
“姬二小姐,姬大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那必然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是她妹妹,不服氣可以理解,但樣樣都想壓一頭,是不是有些無理了?”
這話說的可是有些重了,姬舒蘭麵色一白。
“噗呲!”
不知道是誰,沒忍住偷笑了一聲,氣氛更加詭異了。
姬舒蘭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似乎做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