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和太子約定的三日之期已到。
可姬嫿一直等到天黑,也沒等到淩禦釗。
看來他不會來了。
難道淩禦釗不在乎這個絕世秘密了?
她一身裡衣坐在床邊,借著昏暗的燭光拿著一本書在看。
窗外傳來一陣陣的涼風。
下一刻,就有一道黑色身影進入房中,慢悠悠坐在椅子上。
淩禦釗一身黑色流雲燙金長袍,腰帶完全勾勒出他精細的眼神輪廓。
他的眉眼深刻立體,宛若雕塑,墨色的眸子意味深長看著姬嫿。
姬嫿臉色一變,有些嗔怒道:“太子對夜闖女子閨房未免執念太深了些!”
她隻穿了一身藕粉色的裡衣,清淺色調襯得她素麵朝天的絕美小臉格外精致。
如同雨後的芙蓉花,素到極致,卻是嬌豔無比。
儘管裡衣寬鬆,卻仍然能透過這一層薄薄的布料,感受到姬嫿較好的身材。
淩禦釗喉結不自覺滾動,眼神躲避。
姬嫿急忙轉身拿過外衣披上,白嫩的臉頰浮上兩層紅霞。
她握緊拳頭,指責道:
“殿下難道不知什麼叫非禮勿視嗎?”
淩禦釗抿了抿薄唇,玩弄著手裡瓷杯:“本宮今日來,是要聽你說絕世秘密。”
姬嫿此刻已經整理好外衣,確定沒有不妥之處後,才轉身看向淩禦釗。
“好,殿下要的答案就在城外。”
姬嫿抬腿走出春風閣,已經規劃好一條躲開門口護衛的小路,卻沒想到,淩禦釗突然一把摟住她的腰。
和上次一樣,仍然是腳下輕功一踩,輕鬆翻越了兩人高的圍牆,穩穩地落在了那匹棗紅馬上。
姬嫿又被嚇了一跳。
她側眸看著淩禦釗,眸中不由得有些怒火。
“殿下,下次若帶臣女翻牆,能不能提前告知臣女一聲?”
淩禦釗握著韁繩,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淺淡的笑容。
他把姬嫿圈在懷中,不緊不慢地開口。
“提前告知,豈不是無趣?”
姬嫿:“……”
淩禦釗卻突然狠狠一夾馬肚。
棗紅馬瞬間嘶鳴一聲,向前奔去。
突然其來的加速,讓姬嫿不自覺往淩禦釗懷裡倒去。
熟悉的檀香味再一次充滿她的鼻息,淩禦釗的懷裡在這帶著冷意的夜晚,顯得格外的溫暖。
姬嫿額前的碎發被風吹亂。
她深呼吸一口氣,平定自己的思緒。
“出了西城門之後,一直向北走。”
越往城外走,就越蕭瑟寒涼,甚至到最後已經荒無人煙。
淩禦釗翻身下馬,尖銳的目光停留在姬嫿身上,聲音比夜晚還要寒涼。
“你說的秘密就在這裡?”
這是個墳場,到處立著大大小小的墳包,有些上麵立著牌位。
甚至有幾處墳,前幾日還有人祭拜過,上麵還壓著紙錢。
姬嫿坦然對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道:“對。”
淩禦釗狹長的眸子微微眯緊。
姬嫿從袖口裡麵掏出準備好的火折子,點燃後一步步朝裡麵走去。
墳場的夜晚,格外荒涼恐怖。
可眼前的女子卻波瀾不驚。
淩禦釗深邃的目光帶著幾分打量,或許,他真是小瞧了這個女子。
兩人在一處沒有牌位前的孤墳前停下。
火光被風吹動,姬嫿絕美的小臉轉向男人,玉指輕指著麵前。
“殿下不如猜猜,這座墳墓的主人是誰?”
淩禦釗眯眸,似笑非笑,“你可知,本宮最不喜故弄玄虛之人。”
淩禦釗聲音平靜,可卻透著一股寒凜。
姬嫿扯了扯唇,輕喃道:
“這裡麵是,淩墨軒的生母白氏。”
淩禦釗的眸色閃過一抹陰鷙,他繞著墳墓轉了兩圈。
從表麵的泥土來看,墳墓已經在這裡多年。
雖沒有牌位,但周圍卻沒有雜草,一看就有人定期來祭拜。
淩禦釗意味深長,語氣寒栗諷刺。
“靜貴妃在宮中何等恩寵?你卻指著這樣一座孤墳告訴本宮,這是她的墳?”
淩禦釗身上,一瞬間爆發出冰冷窒息的氣場。
姬嫿握緊手裡的火折子,強忍著淩禦釗身上的壓迫感。
“靜貴妃早就殞命!死了一個靜貴妃,還可以有千千萬萬個靜貴妃活著!”
她聲音平穩,卻放出了一個驚天巨雷。
這是她上一世知道的真相。
淩墨軒決不允許後宮無人。
在她離世前,淩墨軒就已偷梁換柱。
看著男子薄唇緊抿,姬嫿微微靠前,仰頭望著他璀璨如星河的雙眸。
“靜貴妃多年纏綿病榻,突然好轉殿下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淩禦釗眸光冷冽。
當初他的確聽聞貴妃最多撐一月,可眼看著死期將至,太醫卻說再有半月即可痊愈。
他有疑,但派人查看確無破綻。
見他不語,姬嫿淺淺一笑。
“臣女有辦法可以證明。”
淩禦釗眸光晦暗,沉聲道:“說。”
“開館驗骨。”
姬嫿轉頭看著淩禦釗,語氣堅決。
“聽說靜貴妃早年為皇上擋刀,右腿骨以及肋骨都有重傷,殿下一驗便知。”
淩禦釗靜默不語,眸光銳利盯著姬嫿。
她說的事,他知道。
隻是,如此隱秘之事,她又如何知曉?
姬嫿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拳。
嬌俏的聲音深處,是恨意盎然。
“隻要能證明這一點,淩墨軒便犯了欺君之罪!”
這一世,她絕不再讓他稱帝!
許是她戾氣太重,她語氣中一閃而過的怨恨讓淩禦釗雙眸微眯。
真是越來越不簡單呢。
淩禦釗俊美的臉毫無波動。
可淩厲的視線掃過來的那一刻,頓時像是撲麵而來的高山,壓迫感十足。
“此等機密你如何知曉?”
姬嫿下意識吸了一口氣。
但凡說錯半個字,今日的墳場就是她的葬身之處。
但!
任何事情,任何人!
都不能阻止她複仇!
她一直都知道,淩禦釗是她的盟友!
她雙手放在身前,輕盈福身,淺笑道:
“殿下為何會覺得,臣女能將保命手段全盤托出?”
淩禦釗狹長的眼眸眯緊,閃動著危險。
“哦?你是想故意欺瞞本宮?”
這一瞬,姬嫿隻覺得冷意順脊骨爬上來。
但她依舊麵不改色道:
“殿下若想知更多,不應該挖掘秘密來源,而是保護臣女。”
淩禦釗一步步抬腿走向她。
習武之人向來腳步聲輕淺,可此刻姬嫿卻感覺這步伐,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上。
她已經不自覺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淩禦釗抬手,猛地扼住她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