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紳的錢如數奉還，其餘的錢三七分賬。”
隨著張言的話音落下，沈秋雪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又好像沒有抓住。
“怎麼才七？”
沈秋雪皺了皺眉，問道。
張言擺了擺手，隨意的開口，“七那是人家的，咱們拿三那得看人家臉色。”
“”
趙家，客廳。
趙，李，韓三位家主正在此處飲酒閒聊。
三大糧商裡，趙家主年紀最大，資曆最老，自然這三大糧商也就以趙家主為首了。
“趙老哥，剛剛下人傳來消息，說新來的那位監察禦史，要請我們三位吃飯。”
李家主嗬嗬一笑，開口說道。
另外兩位家主聽完，皆是一副笑嗬嗬的表情。
監察禦史？若他們真的害怕，也不會一直抬高糧價了。
“二位，我醜話先說在前頭，此次屯糧，幾乎花費了我三家所有的銀子，必須要狠狠的賺上一筆。”
“若是誰被這位新來的監察禦史嚇到，降了價，休怪另外兩家不留情麵。”
趙家主臉上笑眯眯的，語氣卻是略微有些冰冷。
李家主和韓家主皆是嗬嗬一笑，立刻開口，“趙老哥這是哪的話，我二人必定唯趙老哥馬首是瞻。”
聽到這話，趙家主的臉色才緩和下來。
這次的高糧價，是一個機會，一個改變他們這些糧商的大好機會。
隻要抓住了，日後就是百年望族，甚至更加久遠。
“不過這新來的監察禦史還不清楚底細，一會兒我等就自降三文，也算是給這位監察禦史一些臉麵。”
趙家主伸出三根手指，開口說道。
另外兩位家主皆是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走吧，換一身破舊一些的衣服，隨我赴宴！”
趙家主起身，開口說道。
“還是趙老哥想的周到啊。”
二位家主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華貴衣裳，立刻明白了趙家主的意思。
這是要裝窮啊。
縣衙，院子裡。
桌上已經擺滿了一桌的菜，不過這大災年間，縣衙這些菜，倒是葷腥少了些。
三位家主來了之後，立刻就眼尖的看到了坐在首位之上的張言，頓時就有些意外。
這監察禦史，這麼年輕？
張言看到這三位家主，頓時就熱情的打起了招呼，“三位家主，坐，都彆客氣，今日叫三位來，主要是本官初來乍到，想和三位聊聊這糧價的事。”
來了！
三位家主皆是目光一凝，趙家主則是微微抱拳，一臉無奈的開口，“禦史大人有所不知啊，看上去，這江城糧價已經達到了一百文一鬥的天價，好似我等在發國難財，但實際上，這天災連年，我等也看不得百姓食不果腹，每日都在施粥。”
“隻是我等糧倉之中也沒多少餘糧，迫不得已才將糧價抬高，禦史大人看我等今日穿著，亦可明了。”
張言目光看過去，這三位家主的確穿的都是破舊的衣裳，一點也不像是發了財的樣子。
但一旁的許沐已經氣的手抖了，他可是很清楚這三位家主家底如何，怎麼可能會迫不得已。
要是眼神能殺人，許沐估計已經要把這三位家主給千刀萬剮了。
張言隻是嗬嗬一笑，招呼道，“三位家主先落座吧。”
連地主家沒有餘糧這種話都說出口了，這三位發國難財的肯定是殺不死的。
好在，張言也沒指望這三位家主能有什麼良心。
一旁的沈秋雪手不知何時已經握在了劍柄之上，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
若非薑枝晚不讓沈秋雪插手，沈秋雪此時就已經拔劍，將這三人拿下了。
感受到殺意，趙家主立刻伸出三根手指，開口說道，“這樣，禦史大人，我等願意自降三文，將糧價降至九十七文一鬥。”
“不錯，禦史大人，大不了就是賠本買賣罷了，我李家跟了！”
“我韓家也跟了！”
張言聽完，隻是笑眯眯的看著這三位家主，卻沒有開口說什麼。
賠本買賣？
這自降三文，看上去他們像是少賺了近萬兩銀子，但實際上，就算是自降三十文，這三大糧商也還是有得賺的。
趙家主有些心虛，這張言不說話，其他人也都看著自己不說話，是覺得三文太少了？
而且，沈秋雪那邊的殺意異常的明顯，那握著劍柄的手明顯是在用力。
臉上閃過一抹糾結之色，趙家主一咬牙，說道，“禦史大人，我等願意再降兩文，九十五文一鬥！”
九十五文，足足少賺了五文一鬥，對這些商賈而言，和虧了也沒什麼區彆了。
畢竟，少賺就是虧嘛。
一旁的許沐臉色頓時就好了不少，原來張言這是打算利用自己監察禦史的身份來壓迫這三大糧商。
第一天就能降五文一鬥，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好的開局。
就連沈秋雪，麵色都緩和了不少，握著劍柄的手也鬆開了。
趙家主感覺到殺意消失，這才鬆了口氣，他是真怕自己會被張言強行抓走。
然而，張言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三位應該是誤會本官的意思了，本官今日叫三位前來，是打算以一百五十文一鬥的價格，先收購一萬兩的糧食。”
一百五十文一鬥？
三位家主麵麵相覷，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要知道，就算是他們三大糧商聯手，想要將糧價抬高到一百五十文一鬥，也是需要不少時間的。
畢竟百姓的承受能力有限，過猶不及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但現在，張言居然打算用一百五十文一鬥的價格收購糧食，他們豈不是賺大了？
“禦史大人，此話當真？”趙家主用殷切的目光看向張言，開口問道。
張言雙眼微微的彎起，知道魚兒已經開始咬鉤了。
“自然當真，隻不過這第一批，隻有一萬兩，三位如何分配，那就是三位自己的事了。”
聽到這話，三位家長都是喜笑顏開，雖然不知道張言想要乾什麼，但這送到嘴邊的銀子，不要白不要啊。
而且，趙家主還注意到了張言話中的重點，“禦史大人，聽您的意思，一百五十文，還不止這一批？”
“不錯，本官會分批購買你們手中的糧食，不過，本官有個要求。”張言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禦史大人請講。”
三位家主這個時候，倒是都恭敬了不少。
張言拿起麵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笑道，“很簡單，三位的糧食隻能賣給縣衙，不能自行售賣，違令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