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什麼,隻是把錢轉頭遞給還在抽噎的阮棠,滿臉鄭重:“孩子,你彆怕,有村長伯伯在,你爹不會再傷害你了。”
他是真同情阮棠,從小到大阮棠就很內向,怯怯的不敢與人說話。
長大了才好點,最近又聽說阮棠是被阮大同賣出去的,彩禮全進了他的口袋拿去賭博了,阮棠一分錢沒有,就自己孤身一人去的隔壁村霍家。
到此,阮村長歎了口氣,又回頭看了眼阮大同,再看向阮棠:“你想怎麼解決?”
阮棠一臉無所畏懼:“那就斷關係!”
地上的阮大同忽然掙紮起來,滿臉拒絕:“不行!阮棠你不能跟我斷關係!”
她可是他的搖錢樹!他的收入全指著阮棠了!
阮村長聞言猶豫了,看了阮大同一眼,又看向阮棠欲言又止一番後,深深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我知道你難過失望,可他畢竟是你爹。”
阮棠心頭已經預料到他會這麼說,冷靜了不少:“那就讓他還錢。”
剛才搜出來的五十塊已經回到了她的口袋,現在就剩她替阮大同還的那一百了。
斷親這事是不太現實,現在這個時候的人們都注重道德廉恥,斷親相當於跟阮大同一絲瓜葛都沒有了,他又沒有經濟能力,她娘又跟他離了婚,他孤身一人,遲早會餓死。
或許這就是社會的無奈吧,攤上這麼個人渣父親又不能完全甩開他。
阮棠心裡說不失望是假的。
阮大同想都沒想就拒絕:“不可能!我是你爹!”
他剛才也想明白了,阮棠手裡既然有欠條,那就說明剛才去的那夥人已經拿了錢才給的她欠條,那這就說明,阮棠手裡遠不止一百五十塊錢!
想到這,阮大同更加堅定了賴著阮棠的心!
沒想到她嫁給霍言修那小子後居然拿了這麼多錢!早知道就住他們家了。
阮大同滿眼貪婪心頭算盤打的啪啪響,可現實一點不如他的意,阮村長二話不說給了阮大同一巴掌,滿臉憤怒:“你不還錢,難道還要阮棠給你錢嗎?!你還是不是人!阮棠在你眼裡就隻是個換錢的物件嗎?”
阮村長話說完,不少人看著阮大同的麵色都不善了起來,他們平時還是很團結的。
阮大同很想點頭,可他瞧著氣氛不對立馬不吭聲了。
阮棠麵容平靜:“那就斷親。”
阮棠話一出,這氣氛一下子就僵持住了。
阮村長頭疼,這事到底是阮大同家的家事,但是牽扯到斷親,阮棠還這麼決絕,他就得管。
他不能對阮大同怎麼樣,可方才他瞧著阮大同死不悔改的模樣,心頭倒是改變了主意。
本來他是不支持阮棠斷親的,如今看來,這親不斷也得斷。
不然遲早有天,這阮大同就會覺得自己是偏袒他的,保不齊賴上他了,那可不行。
阮村長麵容冷靜了幾分,轉頭衝跟著他的村乾部招了招手,“你去把紙筆拿一份過來。”
阮棠見狀微微詫異。
他這是?
很快村乾部就把紙筆拿了過來,阮村長二話不說,當著大夥的麵寫好了一式兩份的文書,一份給阮棠,一份給阮大同的,他不放心,就留村裡他保管。
阮棠心頭有些複雜,同時有些欣喜,沒想到村長會改變主意。
她垂眸看著斷親文書,狠狠心沒猶豫直接咬開了手指摁上了手印,滿臉決絕的模樣令不少人側目。
最後村長等人強迫滿臉拒絕的阮大同摁好手印後,各自妥帖收好文書,這場鬨劇就算結束了。
阮棠心口揣著文書,心頭長舒了一口氣。
最近一段時間阮大同應該不會再來騷擾她了。
阮村長滿臉嚴肅,“阮棠,那一百塊就當買了斷親書了,你可認?”
聞言,阮棠點頭:“認。”
畢竟她的目的達到了。
阮村長點頭:“好,那這事就算完了。”
阮大同還在掙紮著,非常不甘心的呐喊著:“我不同意——”
沒想到最後阮大同還是和阮棠斷了親,大家神色都有些猶豫。
可斷親書都已經簽好了,也容不得他們猶豫。
現在斷了關係,阮棠和阮大同算是兩家人了。
阮棠心頭無比的暢快,她瞥了眼地上趴著的阮大同,頭也不回的轉身去抱霍輕輕。
阮大同滿臉頹廢,眼中的絕望與不甘看起來有些可怖。
“阮棠,你女兒醒了。”
阮棠聞言抬頭,已經醒了的霍輕輕正滿臉冷漠的看著她。
她走過去想抱霍輕輕,卻被霍輕輕躲開。
阮棠身體一頓,聲音軟和下來,低低的道歉:“對不起輕輕,媽媽不知道媽媽的爹會這麼心狠,現在媽媽已經跟他沒關係了,咱們一家人一起好好過日子,好嗎?”
“我不要你,我要爸爸!”
霍輕輕彆開臉,語氣十分尖銳,行動上也已經很明確在排斥她了。
阮棠心裡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心頭輕歎一聲,神色認真:“那媽媽打電話給爸爸,讓爸爸跟你通電話好不好?”
霍輕輕聞言轉回腦袋,抿唇看了阮棠一眼,“我不要你。”
阮棠無奈舉手做投降狀,“好好好,那讓村長伯伯帶你去,好不好?”
一旁的阮村長見狀露出一抹笑容,“輕輕,爺爺帶你去跟爸爸通電話好不好?”
霍輕輕瞧著阮村長的模樣,遲疑了一瞬,最後還是抱緊了嬸子的脖子,將頭埋到嬸子脖頸裡:“我要嬸嬸。”
阮棠和阮村長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無奈。
沒彆的辦法,阮棠隻好拜托黃嬸子帶著霍輕輕去往阮村長家裡。
整個村隻有阮村長家裡通了電話。
路上阮棠想到霍輕輕剛出場沒露過麵就在文中被賣了失蹤了,也沒有下文,一時也很難揣測霍輕輕的性格,隻能慢慢摸索了。
她相信,隻要自己夠用心,霍輕輕總會接納她。
三人來到阮村長家,阮棠撥通霍言修留下來的電話,等了好久那邊才接通。
“您好,哪位?”
男人的聲音平靜,聲線悅耳充滿磁性,但細聽還是能聽出來被掩藏的疲憊。